承统元年
宸王府,依旧是曾经的宸王府,府门上金光闪闪的门匾,德宗亲笔抒写的宸王府三个大字,似乎在告诉过往之人这宸王府曾经的繁华和尊贵。
在京城百姓中的记忆里,宸王府是先帝仁宗曾经的府邸,自己仁宗登基之后,宸王府便一直空闲着,向来都是大门紧闭;自从先帝驾崩之后,这里每日能看见的也就不过几个侍从和婢女进进出出,想来,这些人留在府内是为了打理日常的一切。
不过今日不知道为何,宸王府府门打开,门口站着不少身穿铠甲的将士;沿着高大的围墙,偌大的宸王府被这些将士围住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闲杂之人以及普通百姓,可以路过,但是绝对不能靠近一丈之内;一些稍微有点见识的官宦子弟和商贾似乎看出了一点门道,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人,从气质,从穿着都与普通的将士相差太多。
“咦,我是说这些人的着装打扮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原来是宮卫啊”突然,人群中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有些惊讶的说到,男子身穿丝绸锦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
“这不是工部侍郎家的大少爷蔡大公子吗?蔡公子说这是宫中的侍卫?”男子身边一个同样衣着华丽的精瘦男子闻声而看,或许只是商胄之家,见识就没有官宦子弟多了。
“肯定是,去年先帝停柩之期,我曾随父亲进宫祭奠先帝,有幸见过,可是今日这么多宮卫一起出宫,来到宸王府,难不成是陛下要来?”男子自豪的诉说着自己入宫的事情,让周围的众人很是羡慕不已,当男子猜测陛下要前来宸王府时,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惊。
“他说陛下要来?”
“不会吧,陛下来这宸王府做什么?”
“如果不是陛下出宫,谁敢用宮卫摆这么大排场?”
“他吹牛吧,这个时辰陛下应该是在早朝吧”
一时之间,百姓们议论纷纷,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街道的远处,希望能有机会一睹圣颜。
忽然,远处几匹快马奔驰而来,不过几息,已经来到了宸王府门前,此刻,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头戴发髻,虽说只是身穿便服,可是想比寻常人家也是无比的华丽;守卫府门的宮卫见男子到来,赶紧上前牵马,男子没有多说什么,似乎有些急不可待,还未待马匹停稳,便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随后便急匆匆的小跑进入了宸王府,身后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和几名侍从。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男子身份的时候,忽然,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在几匹高头大马的护卫之下,一辆奢华的马车向宸王府疾驰而来,马背之上侍从的穿着与刚刚男子身边的侍从一样,顷刻之间,马车便稳稳的停在了府门前;侍从赶紧下马,迅速的将车帘掀起,只见率先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丫鬟,随后,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妇人也是一副焦急的模样,环顾一圈,并没有在意四周百姓诧异的目光,同样也是急急忙忙的步入了宸王府。
“咦,这不是镇北候舒侯爷和侯爷夫人吗?今日怎么看上去如此急切,难不成这宸王府中今日有什么大事发生?”蔡大公子越看越觉得惊讶,想想自己的父亲好歹是朝廷的工部侍郎,如果有什么大事发生,自己多多少少也会在自己父亲那里得到一丝半点的消息,可是如此看来现在就连自己的父亲应该也不知道这宸王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显得有些奇怪。
“镇北候?难道是那个扫平北漠的那位舒侯爷?”略显精瘦的男子回头看了看蔡大公子,一脸的期待,似乎在等待蔡大公子的回复。
“这还用问?我们大越朝有几个舒侯爷?有几个镇北候?”蔡大公子略带鄙视的看了一下眼前的精瘦男子,眼中充满了不屑。
“还真是舒侯爷,可是为何他们都显得如此匆忙”男子使劲的想再往前挤挤,希望能够看得更清楚明白一些,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可别挤了,不要命了是不是啊,再往前,宮卫可不是闹着玩的,谁都救不了你”蔡大公子发现男子一个劲的向前挤的时候,旁边不远处的宮卫向这边警惕的看了一下,趁着男子快要挤出人群时,赶紧拽了男子一下。
这是男子才发现自己的举动引起了宮卫的注意,赶紧顺势缩了回来。
“多谢蔡大公子提点,晚上小弟在乐音坊设宴,还请赏脸”精瘦男子也算是一个爽快之人。
“好,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在二人一边张望,一边关于今日之事聊得正欢的时候,远处,又一队人马向宸王府方向奔驰而来,虽然人数众多,脚步也略显急促,可是一路走来阵型没有一丝杂乱。
赫然一看,最前方骑在马背上的竟然是萧鸣,萧鸣一身黑色铠甲,背后身披红色披风,战盔顶上高高竖立的花翎,告诉大家萧鸣的身份,宮卫统领;萧鸣身后跟随着不下百名宮卫,依次守卫在左右,而中间是一辆极为精致奢华的马车;马车前方由六匹纯白色的御马牵引,马背之上覆盖着金黄色的锦缎,而车厢之上和边缘细致的雕刻着九龙图案。
“这是......这是陛下的龙辇?”因为有些距离,还看不太清楚,所以刚开始只能远远看见有很大一群人向这个方向而来;后来蔡大公子微微踮起脚尖,一眼望去,率先看到了马车之前御杖上的龙纹,顿时一惊。
“什么?”听到蔡大公子的惊呼,周围的百姓也很惊讶,原本以为一开始蔡大公子只是吹吹牛,谁知道陛下还真的来了。
“陛下驾到......”没过多久,大队人马已经来到了宸王府们前,此刻,一个太监面对众人一声山呼,下一刻,所有在场的人纷纷下跪,迎接圣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山呼。
在太监的搀扶下,沐寒同样略显急促的跨下马车,就在沐寒快要踏入宸王府府门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出来一阵惊呼,沐寒停住了脚步,略微回头一看,发现不远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跌坐在马路中央,正被宮卫团团围住。
沐寒二话不说便掉转了方向,带着萧鸣便走了过去,宮卫们纷纷让开道路,不敢怠慢。
“怎么回事?”萧鸣板着个脸询问到,自己身为宮卫统领,陛下出行居然还会发生如此意外,这是丢人丢到家了。
“启禀统领,刚刚陛下御驾亲临的时候,这个妇人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卑职等为了以防万一,便将她擒住”一个宮卫将萧鸣有些微怒,赶紧解释到。
“来,叔叔抱抱,没事吧”沐寒将小女孩抱在怀中,一边示意萧鸣将妇人扶起,一边逗乐着小女孩,一点皇帝的威严都没有,看小女孩的眼神更像是一个慈父。
“陛下...”萧鸣和众人见沐寒抱起小女孩,显得有些紧张,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妇人和小女孩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能因为是老人和小孩,就不多加防备了。
“没事,朕刚刚都看见了,是这个小女孩被人群给挤出来了,这位大婶才冲出人群的,你们不用太紧张了”沐寒如同没事人一样,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小女孩,似乎是在看她有没有摔伤。
“好了,大婶,你的小孙女还给你了,下次一定要记得看好了,不要再给丢了啊”沐寒确认小女孩没有受伤,这才将小女孩转交给妇人。
“谢谢陛下,谢谢陛下”妇人刚开始还一直担心自己冲撞了陛下,估计今日恐怕是活不了了,没想到原来当今陛下是如此的和蔼可亲。
“好,没事,去吧”沐寒微微一笑,示意众人各就各位,这仅仅是一个虚惊。
“今日朕有些急事,不得不出宫,可是没曾想给大家造成了不便,实在是朕的过错,不过事出有因,还请大家多多包涵,朕在这谢谢大家了”沐寒回身对着众人抱拳微微一拱,随后立刻带领着萧鸣等人进入了宸王府。
“原来陛下这么关心我们这些老百姓啊”
“是啊,是啊,刚开始我还一直替那对婆孙担心不已呢”
“有这样的陛下,真是我们大越百姓的福气啊”沐寒转身离开之后,人群中便纷纷议论了起来。
“哎,你刚刚看见了吗?”精瘦的男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使劲的拧了一下蔡大公子的胳膊,他似乎不敢相信刚刚看到的一幕,这就是大越的太子吗?怎么这么平易近人?
“看见了”蔡大公子也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疼吗?”
“疼”
“疼就好,这看来不是梦”
“哎呦喂......疼死小爷我了......你这个混蛋你拧我干什么?你干嘛不拧你自己?”揪心的疼痛终于让蔡大公子回过神来,龇牙咧嘴的看着精瘦的男子,一副要将他生托活剥的样子。
“哎呀,我的蔡爷,小的这不是太激动有些忘乎所以了嘛,您多多见谅,咱们这就去乐音坊,给您好好的补偿补偿”沐寒进入宸王府之后,人群就渐渐的散开了,男子见也没有热闹可看了,便拉着蔡大公子,向城西的乐音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