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凭一己之力威震叛军的沐宸,舒瑾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流出了喜悦的眼泪,就在舒瑾准备直奔沐宸而去的时候,下一刻,舒瑾整个人都愣住了,如同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哐的一声,手中的腰刀应声落地,原本幸福的笑容挥之而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惊愕和恐惧。
“不......”随着舒瑾痛彻心扉的撕喊,远处,从沐泽身后的叛军之中,突如其来的一箭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刺穿了沐宸的胸膛。
就在沐宸倒下的瞬间,沐宸似乎听见了舒瑾的呼喊,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舒瑾安全的待在李和与宫翼的保护之中,沐宸放心了,在闭上双眼的那一刻,能看见舒瑾好端端的在自己眼前,沐宸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的遗憾,或许只能来不及和舒瑾说最后一句话。
随着沐宸的倒下,舒瑾也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在疲惫和绝望的双重打击下,舒瑾再也坚持不住了,也随之应声倒下。
“陛下......”李和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不停的劈砍着只要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人和物,而沐寒和城防军见沐宸被冷箭射中,也是愤怒不已,二话不说,也不再迟疑,率领众人与叛军迎战在了一起。
李和此刻无所顾忌,与章贤直奔沐泽而去,沐宸的中箭对众人来说是一个契机,是点燃众人心中那团怒火的契机,面对这群完全处于暴怒之中,不顾生死的众人,虽然叛军人数众多,可是已经被吓破了胆,没有丝毫斗志,被众人无情的屠杀。
沐泽不知道这冷箭到底是谁放的,也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之后形势居然陡转之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自己,居然会如此的不堪一击;退,已经无路可退了,沐泽一咬牙,翻身下马,抽出腰刀,做最后的挣扎。
李默与邓子昌见状,也只好跟随沐泽,生死就在此刻,生则定乾坤,死则入黄泉。
渐渐的,沐泽等人无力支撑,开始节节败退,有不少叛军已经开始跪地求饶,可是李和等人杀红了眼,不管你是否能战,均手起刀落,不留一条人命;看着近似于癫狂的李和等人,沐泽开始害怕了,刚开始高高在上,嚣张跋扈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了。
“怎么办?怎么办?”沐泽越来越害怕,慌张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李默,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投降吧?啊,投降吧?”看着李和等人疯狂的杀戮,沐泽吓破了胆,影影约约说话之间居然带着哭腔。
看着眼前的沐泽,李默笑了,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不甘,自己没想到,最终沐泽依旧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无论自己如何努力,这一切终究还是化作了泡影,如果当时听自己的不要与沐宸等人那么多废话,不让他们拖延时间,动摇军心,现在恐怕已经是大局已定了。
“殿下,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你身为镇国公的后代,岂能如此贪生怕死?”李默一把抓住沐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什么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知道吗?”沐泽推开了李默,扔下了腰刀,正要向李和等人走去,可是刚走出去没几步,沐泽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李默......你......”沐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李默,不敢相信李默会在自己身后给自己一刀,这一刀不偏不倚,就如同屠哲的那一刀一样,穿透了胸膛。
“殿下,别怪老臣,你可以怕,可以哭,但是不能降,安心去吧,老臣一会就去陪你”李默轻声在沐泽耳边说到,不管沐泽如何挣扎,李默依旧紧紧的握住刀柄。
慢慢的,沐泽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李默抬头看了看天空,远处朝阳已经露出了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李默缓缓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脖子不住的往外涌出,睁大着双眼充满了不甘。
这一夜,血流成河,尸骨遍野,大越为之哭泣,为之颤抖。
随着朝阳徐徐升起,一切都结束了,这个康宁城充满了血腥的味道,沐泽与李默死后,叛军纷纷放下了武器,城防军重新接管了整个京城,沐寒急调其他大营部分兵力前来支援,所有叛军押解至岭西大营严加看管,等待处理。
三日之后,理政殿
“娘娘,你醒了”李和见舒瑾醒来,欣喜若狂,赶紧吩咐宫女和太监准备参茶。
睁开双眼,舒瑾第一眼看到的是李和,虽然李和极力的掩饰,可是从李和的眼神中舒瑾知道,自己深爱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自己,回想起那一箭,舒瑾明白,沐宸已经不再了。
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舒瑾坐起身子,李和也没有说话,看着舒瑾忧伤的神情,李和也明白,有的话已经不需要说出口了,有的事情如果再提及,只会是往伤口上撒盐。
“陛下的灵柩在哪里?”沉默了很久,虽然舒瑾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却始终还是要面对,闭着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在......在勤政殿”李和偷偷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轻声说到。
“扶本宫起来”舒瑾终于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她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去勤政殿看一下那个带走了自己的心,却留下了自己躯壳的男人。
“娘娘......”李和知道舒瑾的意思,可是舒瑾的身子现在还十分虚弱,如果现在去勤政殿,一旦忧伤过度,那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本宫说了,扶本宫起来”舒瑾的声音很微弱,气息很不稳定,可是依旧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撕喊到,态度却十分坚决。
“娘娘......”李和有些惶恐,赶紧退出三步之远,双膝跪地,俯首贴地。
舒瑾吃力的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知道,李和是为了她好,就她现在这样的身子,就算走到了勤政殿,恐怕在看到沐宸的那一刻也会再一次昏倒在地,可是舒瑾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她现在唯一的渴望就是要见到自己的男人,那个能凭一己之力威震叛军的大越天子。
“娘娘,原本咱家是想等您身子骨好点再告诉您的,三日前太医来诊脉,说娘娘已经有了身孕,还请娘娘看在仁宗遗脉的份上,保重凤体啊”李和迫于无奈,一想到舒瑾的坚持,一想到舒瑾肚子中的龙脉,不得不实情相告。
“什么?”李和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让舒瑾措手不及,一时间,舒瑾整个人都愣了。
“你说,本宫......有了陛下......的......骨肉?”舒瑾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满脸诧异的又询问了一遍。
“娘娘,太医院郑大人亲自给娘娘把的脉,千真万确啊娘娘”
这一刻,舒瑾破涕为笑,低下了头,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双手,不由自主的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本宫有了陛下的孩子”舒瑾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泪水未干,一边笑着,一边留着眼泪,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自己居然有了沐宸的孩子,这仿佛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对自己的眷恋。
“还请娘娘暂且在寝宫修养,等过些日子恢复了身子骨,再去看望陛下吧”李和见舒瑾的情绪渐渐的趋于稳定,这才又开口劝说到。
“不,本宫必须去”舒瑾依旧放不下心中的执念,放不下心中的沐宸,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见到沐宸,见到那个一直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哪怕,他已经不能再轻声的唤自己一声瑾儿。
“娘娘......”李和原以为舒瑾能够就此罢休,不曾想,舒瑾的信念是如此的坚定。
“李公公,让本宫去吧,求你了”舒瑾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满脸泪痕近似于哀求。
“娘娘......”李和抬起头,看着微笑的舒瑾,心如刀绞,在现在如此悲伤的时候,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露出如此的微笑。
“求你了......好吗?”舒瑾勉强的保持着微笑,只为了让李和知道,自己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咱家......这......就去......准备”李和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转身走出大殿。
“明孝皇后驾到”随着李和的一声通报,舒瑾在几名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勤政殿,当踏入勤政殿看到正面那一块写有‘大越仁德皇帝仁宗之灵位’的牌位,舒瑾浑身一颤,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当真正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舒瑾依旧没有那么坚强。
“叩见明孝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山呼。
舒瑾没有理会山呼的百官,径直向着沐宸的灵柩而去,原本只是很短的一段路,舒瑾走了好久好久,仿佛走过了一生一般;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宫女,舒瑾步履蹒跚的独自走在铺着白色地毯的御道上,看着眼前那口巨大无比的棺椁,舒瑾看上去似乎老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混蛋,瑾儿来看你了。
沐宸:瑾儿,如果有一天我先离你而去,你会如何?
舒瑾:我会改嫁啊
沐宸:严肃点,现在是悲情剧的时候
舒瑾:哦
沐宸:瑾儿,如果有一天我先离你而去,你会如何?
舒瑾:我会随你而去,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