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鸣对白衣男子低语了几句,便领着其他人退出场外。
白衣男子先前失了面子,现在打头阵,脸上信心满满,抱拳道:“在下陈源飞,练骨中期,不知有哪位师兄前来赐教?”
大同武馆这边,一名方脸弟子侧头看向郝志鹏,做了一个隐晦的动作。郝志鹏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那弟子才走进场中。
“在下赵辰,练骨中期,前来领教高招。”方脸弟子站在八丈开外,盯着对手道。
双方一个想挽回面子,一个想立头功,也不废话,直接开打。
“我来了!”
只见陈源飞左脚向前探出半尺,后脚一用力,如一条白狼扑向对手,八丈的距离瞬息就到。右掌呈刀状,直劈对方面门,左手如鹰爪,探向软肋处。
赵辰盯着扑来的人影,右腿绷直,由下往上踢击,迎上探来的鹰爪。
陈源飞左臂回缩,躲过断臂一踢。没想到对方的鞭腿毫不停顿地向上转踢自己的右掌。肉掌如何能与这带着劲风的右腿抗衡,只好改劈为按,借对方的力量,顺势反弹回去,退了有两丈远才抵消力道。
初次试探攻击,陈源飞就落了下风,虽然没有受伤,但被对方一踢就轰破进攻之势,脸上有些挂不住。
冷冷地看着赵辰似笑非笑的脸,再度揉身向前。
这次陈源飞没有与对方直接对抗,而是选择近身缠斗。面对对手如钢鞭一样的双腿,以躲避为主,实在躲闪不了,就以掌力抵消部分力道,再借抵挡的空档,快速躲开,整个人就如牛皮糖一样紧紧地粘住对方。
赵辰双腿如同上了发条的钢筋,每一踢都迅猛快速,怎奈对手实在狡猾,不与他正面抗衡,如一只老鼠般东躲西闪,滑不溜手。
陈源飞寻到一个破绽,双手握拳,如双龙出海般攻向对方背后腰间。
赵辰被搞得有些晕头转向,没想到稍不留神,就被对方抓住机会。现在转身回防已经来不及,双手虽然空着,但对方才是手上功夫的行家,要想在上半身扭曲的情况下以拳对拳,肯定会吃亏。
眼看双拳捣向腰间,如果被对方击实,那即便是铁骨钢筋也要被打个对折。赵辰猛的向前扑倒,再一个懒驴打滚,与对手拉开距离,才站起身来,只觉腰间疼痛,反手一摸,手上一片血迹。对方竟然临时变招,改拳为抓,在他腰间抓出几道血印。
险些落得腰断骨折的下场,赵辰不敢再藏私。猛提一口气,骨骼发出噼啪爆响,整个身子撑大了几分,尤其双腿,隆起的肌肉把裤子绷的紧紧的,比对手整整高出一个头。
陈源飞对此情形习以为常,冷冷一笑,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双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原本正常的手掌,现在犹如两个蒲扇。随后,双手带着千钧之力,率先向对方扑去。
赵辰哪能再让近身,脚下一踩,整个大厅都微微一颤。左脚如一条铁柱,撞上劈来的巨掌。
“咚......”一声巨响,双方谁也不让谁,一圈肉眼可见的气纹从相撞处排开。
腿部传来强烈的对抗,令赵辰脸色有些难看,对方的力道比自己大了不少,用单掌就接下了自己的全力一踢。
陈源飞没有丝毫停顿,空出的左掌切向对方的膝关节处,见其慌忙收回小腿,紧紧贴了上去,继续进行缠斗。
不多会,对方再无任何防抗之力,被他一掌拍在背部,吐血落败。
大同武馆这边几个与赵辰相好的师兄弟,赶忙护在他身边,防止对方穷追猛打。
“陈师兄掌上功夫了得,赵某技不如人。”
赵辰勉力挣脱别人的帮扶,抬手擦掉嘴角的鲜血,对自己的失败坦然承认。然后侧身向师父请罪,道:“师父,弟子没能取得胜利,丢了您老的面子,请您责罚。”
郝志鹏淡淡道:“罚自然是要罚,但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先下去养伤。徐钟,你扶他去房间躺着,再去药房领五贴散瘀膏,就说是我让拿的。”
大厅门口进来一老人,扶着赵辰下去。
第一局比斗就以失败落幕,郝志鹏心里多少有些憋气。他也看出鸿鹄武馆弟子所使手段与当年的柳鸣一样,都是以己之优势攻彼之劣势。不过关键还在于双方实力有一定差距,赵辰明显比对手弱一分。
柳鸣心情大好,讥笑道:“郝馆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弟子脾气不太好,下手没轻没重。你那徒弟伤的严重不?要是你们没有疗伤药,那我这还有一瓶清灵液。”
“谢谢柳馆主的好心,不过我这地方虽小,平日里弟子之间试招,常会受伤,所以疗伤药还是有所准备的。况且拳脚无眼,也不能怪陈师侄,说不定下次换我的人伤了你的宝贝徒弟,你也要多加海涵。”郝志鹏实在不想去看那副小人嘴脸,可表面上还得应付。
“第一次由我们出人守擂,第二次该换你的人了,郝馆主,不知道你的哪位高徒上来?”柳鸣眯着狭长的眼睛,期待道。
听到这话,大同武馆内不少弟子挺身上前,要为受伤的赵辰报仇,其中尤以付少秋和另一位国字脸中年男子最引人注目。付少秋也就罢了,武馆内定的下一任馆主,而那一位国字脸男子,面相憨厚老实,要不是许多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或许是所有义愤填膺弟子中最普通的一个。
郝志鹏的目光在国字脸男子身上驻留了一会,眼中带着一丝愧疚,转向白衣少年付少秋,张口道:“少秋,你上去,记住,出手不要太重,要对鸿鹄武馆的师兄手下留情,知道吗?”话中将“手下留情”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付少秋温和一笑,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训,鸿鹄武馆始终是客人,身为主人家,我自然要以礼相待。”
面对款款走到中心的付少秋,柳鸣脸上稍显凝重。这白衣少年传闻是县令的远方亲戚,家里有几分底蕴,说不定有什么隐藏手段。转头对一名黑衣少年,慎重道:“严梁,待会比斗时,多留点心,这付少秋不定藏有什么手段。要是情况不善,以保存自身为先。”
“谢师父操心,严梁绝不会给师父丢脸。”黑衣少年一脸感激之色,开口急道。
站定中场,黑衣少年傲然道:“你就是大同武馆的大师兄?区区练骨初期,有何手段得以服众,严梁前来领教。”
付少秋无奈笑道:“严兄严重了,付某只是与其他弟子一样拜师学艺的,我们同吃同睡,没有任何差别。至于师父他老人家如何安排,做弟子的只需照办即可,不敢有丝毫疑虑。”
“呵,嘴上功夫甚是了得,不知道真实本事如何?接招吧!”严梁冷声一笑,如一头黑色幼豹扑向猎物,速度极快,呼吸间跨越七八丈的距离,双拳似握非握,捣向对手前胸。
付少秋淡然一笑,脚下变幻无状,如踩着轮子一般向后滑去,两个及胸口五寸的拳头只能跟随他后退的身体不断递进。
严梁面色一冷,变拳为掌,手指暴涨几寸,如十柄锥形匕首,直插对手胸膛,要将这满嘴仁义的伪君子胸膛撕开,看看他除了嘴硬,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柳师父称赞。
付少秋抬腿屈膝,如一张绷紧弦的巨弓,脚尖一松,便射出去,点向对方腹部。若这一脚踢实,非要踢个肠穿肚烂,血肉横飞。
严宽前扑之势已乏,见对方当腹一踢,哪敢让脚尖碰身,腰身一扭,旋转的双腿带着上半身如斜坡上的圆木,滚向一边,堪堪躲过去。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几圈,站起身子,只见腰腹部的衣衫,从里到外几层都成了碎块,身体不禁打了个冷战。
擦掉头上的冷汗,严梁像一头暴怒的野牛,怒吼一声,身体涨大一圈,带着恶风扑向对手。
而付少秋却如老道的猎人,不断迂回躲避,静等猎物筋疲力竭后,从容收拾战果。
柳鸣阴郁的面容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对严梁鲁莽的攻击又怒又忧。一个十六岁的天才少年被一个比自己更年轻的天才少年险些杀死,心中的愤怒可以想象,可是冲动只会让失败来的更快。
一注香的时间在这种类似戏耍的打斗中很快过去。忽然,严梁拳风一变,双手如水蛇一般,从对手背后缠住其两臂,用力一拉,硬生生把付少秋掰成拱桥形,右膝盖撞向其背部脊椎骨,要报先前的性命一击。
付少秋心中一凛,双掌不自觉涌出滚滚巨力,如连绵的海浪,震开对手的控制,反手扣住对方手腕。脚下再一用力,整个身体以两肩为中轴,仰面转了一个大圈,绕到对方身后,右手迅捷捏住后脖颈,反将其控制住。
手中正待使力,要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周身骤然一紧,空气中一股恐怖的束缚力死死将他困住,不能动弹风毫。随后,一个人影闪到面前,劈手夺过被制的严梁,又闪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