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城废墟中,渗透着微弱而清幽的光线,照射在若有若无的四根柱子上。这是伽尔帝国的王城几百年来的支撑柱,但谁也没想到,支撑柱还在这里,但支撑国家的人却已经不知所往。
“我可不想一直这么血淋淋的。”嘉利路的身上沾着数万种不同的血液,融合出的味道早已不是血腥,反而是一种悲惨情感的凝集。“伏尔肯,黑鬼操纵者马上要攻过来了,你的灵力?”
伏尔肯的身体如同一座静止的大山,在宁静中显得渺小,空气中残留着的幽鬼灵力携带着地狱的气息,使人不禁要捏住鼻子赶走这阴郁的气氛。他的头微低着,腹部的伤口慢慢加快着愈合速度。半小时前被婕尔娜击中的部位,血肉和细胞似乎被一种无名的灵力控制,无法向曾经那样愈合到一起,但远去的婕尔娜渐渐停止了对于灵力的控制。
“我还真有可能死在她的手里。”他擦了擦凝固了血,如同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在空气中一抓,手中呈现出了一把极端的金色匕首,匕首的尖端被慢慢地扎如了自己的肉体中,血液仿佛清泉一般渗透着。当猛地拔出匕首后,伤口神奇地愈合在了一起。“看来她已经走远了。東研·婕尔娜。”
岱摩斯在脑海中回想着一夜中的战斗场面,注视着拿伤害自己当成伤害别人一般快乐的伏尔肯。“住手吧,多流出几滴血又是何必呢,白花。倒不如去把那些王城外的幸存者杀掉,免得那帮杂种坏了气氛。”
浮尘无法摆脱自然带给自己的重力,他们或自愿或被迫地扑向停留在面前的事物,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静止的深红瞳孔,停止呼吸的肺,半个月没有进食的肉体,伏尔肯轻轻撇过的视线与岱摩斯对在了一起。“你叫我什么?岱摩斯。”
伏尔肯依旧在畅快地解剖着自己的肉体,享受着那种瞬间愈合的快感,这可以说是一种变态的享受,但往往不是变态的人在做变态的事,而是变态的世界成就了变态的人。
“参见国王。”
嘉利路走到白花的身边,将左膝跪在了地上,淡淡的光亮将自己的面容照的清晰。原本金光蓬勃的王之殿堂如此的暗无天日,纠结来讲还是战争的结果。
“起身。”伏尔肯凝重的面庞变得释然,他将匕首轻轻搭在了嘉利路的左大腿处,似乎想要给予这名懂事的“爱臣”一些奖赏。当变态者的奖赏想然也会变态到极致。坚硬的灵力金属穿透黑色的裤子,扎破薄薄的皮肤,在肌肉层和脂肪层中搅拌着,宛如在烹饪一道美味的色拉,只不过是红色的色拉。
嘉利路什么也没有说,而站在一旁的岱摩斯震惊得无法言语,他一向了解伏尔肯的性格,但没有想到被推上了王位的他会变得竟有些残忍。
“别忘了目的,我们可不是以统治者自居的。”岱摩斯壮了壮胆,语气似在嘀咕,从嘉利路的左腿处传来的血腥之味使他不禁开始头皮发麻,随之嚎叫回荡在幽暗中。
“都说了,我是王,你敢说威胁王的话,那就为王而死喽,岱摩斯。”伏尔肯令人感到惊悚的目光停留在岱摩斯尸体的心脏处,被瞬间扯下的肉被摆在了一边。伏尔肯抓着岱摩斯的心脏,如同橡皮泥一般的把玩着,稍一用力变回使其中的血液喷溅开来。面对着伏尔肯残忍的行为,嘉利路无法做任何事情,他只能跪在“王”的面前,展露出自己最大程度的尊敬。
当伏尔肯看向嘉利路时,表情上镇定自若的嘉利路尝试着和伏尔肯对视,但常人无法接受的威慑力使自己连脖子都无法扭动。伏尔肯看着眼前举止可笑至极的嘉利路,反而喜悦地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撕扯着每一根肌肉和组织,使嘉利路的耳膜无法忍受。
“这样就对了,嘉利路。我就是要让所有人敬畏我,害怕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所有人心目中真正的王者,一个无法触及的死神。”
“你已经疯了,伏尔肯。”嘉利路将重量集中到了身体的右侧,靠双手的支撑才得以站起。他庞大的身体在此刻显得有些气力不足。当他的瞳孔重新恢复了活力后,密密麻麻的白色丝线缠绕在了一起,如同蜘蛛网一般讲伏尔肯缠绕了起来。
“看来,我是逃不掉了。”空气中传来了伏尔肯的叹气,起初的惊讶变为了无奈,但又带着几丝悠哉,他轻轻拨弄着丝线,如同在戏耍公园中走失的流浪狗。“你这么做,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吧。不久之后,前来的黑鬼操纵者便会占领王城,成为王者。难道跟那种情况相比,你我占领这里显得更加完美吗?何必用生命力创造无法挣脱的灵力丝线,只为和我同归于尽呢?嘉利路。”
嘉利路似笑非笑,微微张开了嘴。“放心吧,这种低级的白色灵力丝线不但不会要了我的命,也要不了你的命,只不过让你在包裹中封印十年,或许到那个时候登上王位比较适合你。”
“别把话说得太满!”伏尔肯正欲出手,却看见嘉利路的脸上还是那副不羁的微笑,下一瞬,自己便化为了一道虚幻的光线,消失在了白色灵力丝线的包围中。战场上无人能敌的死神,人们口中相传的绝命恶魔,白花·伏尔肯,在嘉利路的面前也不过就是一只无所作为的小猫。
“白花,你放心,王位还是你的,就当是好好睡一觉。”嘉利路走到王之高台边缘,那里更容易去接受阳光的淋浴,此刻的他如同赏花般悠闲。
在王城前的空地进行好尸体处理工作的另外两个人摘下了没品位的“恶魔面具”,甩了甩沾满了汗珠的短发,来到了嘉利路所在的王之高台,但眼前的一切使他们震惊得眼珠都快掉到地上。岱摩斯的尸体,散落地面上的白花·伏尔肯的黑色外衣,左腿渗着血的嘉利路。根本无法从中推断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哪怕是最有名的侦探看到这副情景也只有跪着请求饶命的份。
“嘉利路,接下来你要干什么?”说话的人是莫利,一个成熟但却不高傲的男人,他的实力仅在岱摩斯之下,可以说是四个人中的第三位,虽然只有三十岁,但却年老的如同七十岁的老头,这是因为他曾经为了拯救一个人而付出了自己四十年的容颜。当时,伏尔肯得知了莫利的做法,并没有多说什么,而在一个深沉的夜里,皱着眉头,回思自己在利益和生命中所做出的种种选择。结果可想而知,自己虽然在灵力方面远超莫利,但在为人及情感方面,去如同一个刚刚降世的婴儿。
嘉利路狠狠地瞪了一眼莫利,玩世不恭地笑展现在了他那并不青春的面容上,“那还用说,王当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莫利只得跪在地面上,身体僵硬得无法活动,嘉利路所说的话无疑是在告诉自己——
他杀了白花·伏尔肯,他拥有者超过了伏尔肯的实力,他更适合成为新帝国的王者。
猛兽的獠牙撕扯着血红之蝶的翅膀,肌肉和神经被一次次拉动着,它不敢造次,只能静静地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