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发出阵阵的阴风,吹动着飘忽不定的烛火,使得几百平米的棺材铺子,变得更加渗人。
我余光中,瞄到夏凌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眼睛也往鬼叔的方向看去,神情似乎比我这个阴商还专注,不过这到是让我挺稀奇,这货见到鬼,还能这么镇定,可是不多见。我定眼一瞧,原来是这回事: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手中提着一款上世纪的公文皮包,身穿着青黑色长袍,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长相很酷,表情很严肃,这到是吸引了我的注意。
因为这男的装束和上次鬼叔的那身不相上下,都是很老派。不过看他的样子,是个硬茬,不好惹的主。
这个男人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全身湿透,两只手抱在一起抖成一团,可能是刚刚下过了雨,她秀丽的黑丝长发还滴下了水,离得远,看不清她穿的什么,不过看起来很熟悉似的。
隐约间,从女孩的身上我似乎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他们两个突然出现在棺材铺子中,我并没有多大的惊奇,这样上门交代自己死因的鬼,我这三年里也看到了不少了。我不屑的瞄了几眼后,开始嘟囔起来:
“让不让人活了,要是做生意像做阴商这样客源充足,那就好了,老子的下半辈子也不愁钱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见鬼叔表情凝重的看着门口的两个夜客,双方都是对视,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我当下摆出一脸嬉笑的神情,走到鬼叔身边说道:“老头,这个浑身湿透的女鬼娃娃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你也不检点一下,连家人都找上门了。”
我见双方的气氛有些尴尬,想调节一下。
瞧那女孩身形不像是妇人,这才随意的开了一个玩笑。
没想到此话一出,那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男鬼,眼神突然盯向了我,一股无形的煞气,让我本能的身子抖了一下。
我舔了一下嘴唇,稳了一下身子,刚想仔细瞧瞧这是来什么货色,敢和老子叫板,就见身后夏凌的一声惊呼:
“妹子,你怎么…..!”
夏凌的声音一出,那个一直没有抬头的女鬼突然扬起了头,我站在她的对面,映着连连跳动的烛火,正好看清了她的全貌:
女孩身上湿透的衣服,竟然是一身服务员的工装,她那可爱的脸,印着六道深深划痕,皮肉翻开着。还有她身上和头发上滴下的不是水,而是鲜红的血液。
这女孩让我猛的有了印象,这不是刚才给我们送过饭的服务员吗?她怎么转眼间就死了,那她现在上门是干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地府阴商总部主管契约的黄鬼员,别来无恙啊!”鬼叔这时候也张了口,看着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说道。
我听的心里一惊,把视线转会那个男鬼身上,心想:
“这男鬼不是上门的夜客,原来是地府来的娘家人,怪不得一身的煞气。不过看这架势,有点来者不善啊!”
鬼叔的客套话说出了口,那个姓黄的鬼员,裂开僵硬的嘴脸,抽动了一下,算是回礼了,接着把视线放到我的身上,然后发出闷闷的重低音:
“你就是徐嗣,鬼叔的徒弟,得到郎老大传统阴商数术的传人,看起来也不咋样吗?”
我听完他的话,白了他一眼,不屑的把眼神放到女鬼身上:
“是又怎么样?老子啥样关你鸟事?你把这个女孩怎么了?”
我话刚说完,鬼叔就在我身边碰了我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别得罪了他,他今晚怕是给你签契约的,你今后的阴商之路好不好走,都是他说了算的。”
我把鬼叔的话抛到一边,眼神发出杀气看着那个黄鬼员,我就不相信,他能把老子怎么的,不过眼下我就是看不惯他,这个小女孩挣点钱容易吗?要是她的死真的和黄鬼员有关系,老子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讨个说法。
夏凌这时候走到女鬼的身边,一把拉住女鬼的手,盯着她脸上的六道划痕,轻声的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女鬼不说话,只是长大了嘴巴,眼泪和着血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知道夏凌这货处处留情,保不齐这女鬼生前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过现在看他那发自肺腑的伤心和对女鬼的关心,我看得出来,夏凌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夏凌突然浑身抖动,慢慢的放下手,身子倒退着,好像吓住了一样,嘴里发出声音:
“她的舌头也被割了,这他么到底是谁干的?”
夏凌的情绪有所变化,不过他那一句“舌头被割”把我的火气也勾了起来,老子本来就看不惯欺负弱小,现在还让我摊上这事,那老子怎么也得管到底。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郎老大把传统阴商数术冰封在我的脑子中后,我发现自己的英雄情节又加重了,火气也变得不能控制。
我和夏凌都把目光投放在那个黄鬼员身上,好像就是他这个不面善的家伙害死了女孩一样。
那个黄鬼员好像根本没有把我俩放在眼里,这么半天,正眼都不瞧我俩,只是盯着鬼叔在看。
突然女孩的一个举动,让我和夏凌都吃了一惊:
女孩带着那浑身是血的身体,一下挡在黄鬼员身前,然后惊恐的看着我,嘴里呜呜的大哭着。
我被女孩的眼神吓了一跳,火气也降去一大半,因为那眼神中带着恐惧,哀怨,请求,像是她的死和我有关系似的。
鬼叔好像在我身后看懂了什么似的,把我和夏凌拉到一边,然后冲着黄鬼员说道:
“黄鬼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请你把女孩的死告诉我们,好吗?”
鬼叔发出的的嘶哑声音,回荡在整个棺材铺子里,声音不大,回音却是连绵不绝。
这在我们听来,不算是什么,但是那个黄鬼员脸色一沉,然后恭敬的对着鬼叔抱拳施了一个标准敬仰的武礼。
夏凌在一边小声说道:
“这是抱拳礼,看来黄鬼员生前是个习武之人。”
我没理会夏凌,因为那个女孩的眼神一直盯在我的身上,让我很不舒服,不过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只能默不作声,这个女孩在给我送饭的时候,眼神就是怪怪的,现在还莫名其妙的死了,这让我觉得很奇怪。闷闷的重低音从黄鬼员口中发出:
“她叫白洁,死于今晚午时之前,死因不是人类所为,具体是什么,我暂时也看不出来。她最后见过的两个人就是他们两个!”
黄鬼员把眼神放到我和夏凌身上,好像这女孩的死和我们有关系似的。
鬼叔也是一愣,然后回道:
“那又能说明什么?”
鬼叔是个护犊子的师父,只要是他的亲人朋友,在他的能力范围下,他能帮就一定帮,从夏枯仁那件事上就能看的出来,现在我和夏凌被黄鬼员盯上了,他当然得站出来说话。
黄鬼员见鬼叔的话直截了当,当下也不示弱,裂开嘴角,带起脸上的刀疤抖动了几下,然后抬手把那个皮包晃了一下:
“她是我路过,碰巧见到的,这才领到了这里。而我今晚来的目的是,徐嗣今后的阴商之路,应该怎么走?”
我一听这黄鬼员是冲着我来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