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无川的眼睛里,满是癫狂。
他肥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宛如不断被拨弄的水纹,手中那把匕首,在他颤动的手中,不断在景阳的胳膊中颤栗,每一次颤栗那涌出的鲜血似乎都要剧烈些。
景阳原本就因留在身体的痛苦而隐隐颤抖的身子,此时抽搐得要剧烈了些。
“你毁了我,我自然要毁了你。”易无川咬着牙,声音冷得如同冰雪。
胳膊里的鲜血冒着一些绿色的气泡,那是他身体里面的毒素,这些毒素一些顺着匕首流到了易无川的手上,易无川白净的手上面浮现出一个个绿色的肿包。
满脑子都是狂躁的他并不在意,一把抽出已经在前端染上了化开殷红的匕首。
“你明明有其余的选择可以选,你想要一鸣惊人并没有问题,但是为什么非要踩在我的头上?”易无川拍了拍景阳的脸,已经疲惫虚弱,宛如病娇人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半点意气风发的影子。
被这般羞辱,景阳依然垂着头,若非身体的抽搐,就宛如一具死尸。
“畜生!”
易无川一拳轰在了他的胸膛,像是捶了一记闷鼓。
他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咳嗽都没有,宛如一个沙包。
对人用刑这件事的确很能刺激神经,让人体验到变态的快感,易无川那压抑了数月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脸上那纠缠数月的阴雨也渐渐划开。
可是这并不代表解气。
“我的兄长是暗武监新任监首易伟杰,我又是监察司官员,你一个韩枫城的狗屁少年哪里来的勇气嚣张!你真的以为监察司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说完,他又是一拳轰在景阳的胸膛,而后一刀插在了他的腿上。
身体变成沙包般接受捶打以及刺破血肉的声音深深地刺激在易无川的神经上,他的神经宛如丢入锅中的发霉面条一样散开,又弥漫出刺鼻的味道。
一拳,两拳……
随着一拳拳落下,易无川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他的心里此时便像是有暴风肆虐,内心里的一切安宁平稳被撕成狼藉,又像是浸泡在一锅烧肺的血水里面,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而虐待以及复仇的快感更是让他整个人的精神飘然,好偌上至云端,眼白浮现赤红之色。
打得整个人都感到疲乏,夹杂着他肥硕的臃长呼吸从他的肥唇中吐出。
这样的方式不足以解气。
他冷笑着解开锁链,景阳像是倒下的稻草人,从墙壁上摔倒在地面。
“你不是天才么?不是三十年一遇的双榜甲一么?”易无川冷眼看着景阳,“现在站不起来了?你之前的嚣张话呢?”
易无川又冷笑了一声。
他缓缓坐到了景阳的旁边,知道他听得到自己说话,望着牢壁上挂着的火把,冷声道:“你觉得你不会死,现在你真的可能要死了。彭司首给你的威胁不够,不让你意识到你可能会死,你又如何会妥协。”
“但是我不一样,我真的可能杀死你。”他的视线落到了他腿上的匕首上,手轻轻拨弄着匕首。
“如果你不收回你的要求,我们一起死。”他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像是一道冷风。
“要是你改变你的意思,那么我们各自安好。”
“你,做出选择。”
静谧,只留下不知哪里传来的外头冷风灌进的幽冷呜咽,以及牢壁上的火把毛糙凝油的噼啪声响。
原本以为,已经半死的景阳忽然笑了起来。
“你还有力气笑?”
“我……觉得你,很可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景阳的瞳孔里色彩斑斓,但也看得到里面不加掩饰的笑意。
“你居然还有力气说话。”易无川听着他那好偌蚊虫鸣叫的声音,冷笑着摇头。
他是监察司的官员,他也做过施刑这样的事情,景阳的特殊身份以及入狱的特殊情况导致一些刑罚不能使用,可是其余的巨大多数刑罚也足够他生不如死。
易无川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有丝毫的元气,以及战斗力,能够隐隐耳语,已经出乎意料了。
“你果然是块硬骨头,面对这些酷刑折磨如此之久,还能说得出话来。”
易无川冷冷地看着他血肉模糊,甚至黏有死苍蝇的后背,道:“你以为你能气到我?你以为你真的很擅长攻心让人生气?呵呵,不管你嘴巴多臭,即便这个时候也还要说出嘲讽的话,也并不能改变此时的局面丝毫。”
他的手不屑于去碰景阳的身子,冷声道:“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做出你的选择,要么一起死,要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的话语落下后,景阳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有些长,至少对于现在景阳来说有些长,但是声音太小又太模糊,易无川并没有听清楚。
心里按捺不住好奇,因为他说的可能便是投降之语。
他现在已经不怕死,是因为没有了官职他跟死没有区别,可并不意味着他就想死。
若是能够重新保住官位,他能够在很快的时间里飞黄腾达。
“你说什么?”他冷声问道。
景阳冷笑,身子兢兢抽搐,又是一声碎语。
易无川眯紧了眼睛,手缓缓掐向了景阳的脖子,而后把自己的脑袋蹭了过去。
他听清楚了景阳说的什么:
“你……很……幼……稚,我……不……可能……低头……”
易无川眉头一挑,拳头死死地攥紧在一起。
“王八蛋!”暴怒之色顿时冲上脸皮,他握着景阳后脖的手骤然用力,仿佛要将手中这具与死人没什么分别的人彻底变成死人!
一声锁链声。
“噗——”
一把匕首,捅入了易无川的后背。
景阳还被墙壁那槽口中吐出的锁链连这的无力的手,就握在那匕首上,而他的手看似苍白无力,却又没有易无川想象中那般弱小。
他的腿上不停地冒出鲜血,原本的匕首,已经消失不见。
易无川脸上开始滚落豆大的汗珠。
“你……”他颤动着手指指着景阳。
景阳艰难地撑起身子,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宛如僵尸。
易无川也试图爬起身来,然而还未站起来,景阳将连这自己手腕的锁链,慢慢绕到了他的脖子上。
一切进行得慢慢悠悠,宛如两个人在吟诗作赋。
景阳站都站不稳,才刚刚完成这个动作,整个人便摔倒在地,而锁链的牵引也让准备爬起身的易无川跟着摔倒地上。
后背的匕首被他的身体压在地面在进数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易无川说不出半句话来。
景阳手捂着自己流血的腿,再度艰难地爬起身,四脚着地爬到了易无川的身边。
他真的没有力气,可是,一切还是在完成。
他把锁链绕着易无川的头,再缠了一圈,而后勒住。
只是很简单的事情,他喘着大气,而喘气的声音也会给人一种他的身体可能会在这喘息之中破碎的感觉。
他用尽所有力气,勒住易无川的脖子。
脖子上的冰凉以及死神来临的恐惧让易无川茫然的双瞳中浮现出极其复杂的神色,他的身体不断抽搐,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应该……直接……杀……了我。”
“不该……放我下来。”
景阳另一只手艰难地抽出他背后的刀,抵在他的心窝上。
易无川整个人像是靠在了他的身上一样,景阳则无力地靠着墙。
“我……一直……留着……那么一丝……力气。”
“就等……你……来……杀我。”
“然后……杀你……”
他的脸上浮现出脱力异色,斑斓的瞳孔中看不出他的心里这一刻在想什么。
不过那把匕首,一点点地刺入了易无川的心窝。
做完这一切,景阳双手渐渐无力,昏迷了过去。
易无川的鲜血,不断地涌出,浇到他的身上,他像是穿着了一件刚刚出坊染得极其失败的红衣。
PS:本来是想写:景阳缓缓咬到他的脖子上,从他的喉间拉出一截破烂的鲜红管道,汩汩鲜血如泉水外冒。
又觉得好血腥,寻思着他应该没力气做这一步,所以没写。我回头来看这章的时候思考下,看看要不要添这一句。额,我是真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