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案发现场在郊区,一处小楼房里。
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记者围在了外面,看到叶琛下车,记者朝他围了上来,问东问西的,由于他在警局里的位置坐的也不低,几名警察开着道,把我们送进了楼房里。
引路的是叶琛手下的小陈,他边走边给叶琛汇报说:“头儿,死者名叫宋安仁,户籍不是本地的,大概半年前来到洛城,是个画家,房东说他已经三个月没出过门了,平时都是叫外卖。”
“大概什么时候发现的?”
“六点多,房东来收租发现的。”
上到二楼,进去死者的房间,环顾屋子四周,墙上挂着素描,油画;桌子上放着颜料,美工刀,素描纸,铅笔。地上凌乱的像垃圾场,这家伙把垃圾全扔在了地上,垃圾发烂发臭,气味真的很难闻。十一递给我手帕,我摇了摇头。
叶琛蹲下来看尸体,把头一偏,示意小刘做笔录。
死者大概三十出头,皮肤白皙,有些瘦,面朝下躺在地上。
叶琛掰开死者的眼睛,打开手电:“死者瞳孔放大,证明当时受到了惊吓,眼睛里布满血丝,眼袋也很浓,证明长期失眠。”
他拿起死者的手,用手电照了照:“指甲里有颜料,左手中指有死茧,死者是个左撇子而且长期作画。”
我:“死者衣着很干净,只不过有霉味,大概是很久没从衣柜里拿出来了,脸也很干净,胡子大概是今天中午剃的,死者有可能打算出去。”我围着尸体走了一圈:“死者下身双腿扭曲,从弧度看应该是打算转身或者正在转身,被人从背后刺穿了胸膛。”
我用手电打量那把贯穿死者胸膛的剑,三耳云头形,:“凶器是唐剑。这和林明辉身上那把一样么?”
叶琛眉头深锁:“一样的。”
我又看看地上的人右手里握着的彼岸花,红的耀眼。我蹲下来打算拿那支花,眼睛一瞟,看到桌角有一部手机。
回来的时候,在车上我们三人都一言不发。叶琛的脸色非常不好,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个手机里有一段视频,在宋安仁死的那间屋子,灯光灰暗,宋安仁背对着镜头,面前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红色的眼睛,像快要冒出血来。宋安仁恐惧的转身打算逃跑,那把剑就贯穿了他胸膛,黑色的影子缓缓移动,将彼岸花放到他右手里,然后后退,消失在了黑暗里。
由于那手里的像素真的太差,我看的也模模糊糊,但还是背后冒冷汗。洛城******什么时候真的有这种玩意儿了,他把老子玄灵阁当摆设么!
叶琛把我和十一送回“念念不忘”就离开了,因为他接下来有太多事要处理,视频的事,他手下的人都有些不安。
我坐在“念念不忘”的沙发上,我对十一说:“查一下,那家伙是什么东西!”
“我们这次不会插手。”
“为什么,你看到了,那只鬼他妈在老子眼皮底下杀人!”
“第一,不是那个东西他妈杀的人,是他杀人;第二,你承诺了不用玄灵阁的力量,我们可以帮你,但绝不用法术。第三,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不收了他,会死更多人!”
“你想要阻止?”
“当然!”
“那就用你的力量去阻止。”
“我的扇子都被收了,你要我怎么办?”
“没了扇子,你还有脑子,回到最开始,看看你漏了什么细节。”十一敲了敲我的头,然后上了楼。
妈的,有脑子老子没胆子,没了扇子,我现在的法力逃跑都是问题。
不过,十一说的不错,不管有没有法力,无论是人是鬼,杀人定有他的怨气,不会平白无故杀人泄愤。这样想来,我要再去一趟林家了。
第二****去林家的时候,是管家带着我的。管家情绪低沉,我这样跟着他,两人都不说话,很尴尬,于是我找些话题和他闲谈。
“冯叔,我记得上次来这里不是这样的,画被人掉了位置啊。”
“太太昨天整理的,之前有一幅,受了损坏,先生出事前就被先生自己收着了,太太大概觉得这样空了一格,所以重新排了一下。”
“喔。以前方法好想是一幅花吧。”
“是的。”管家回答。说着我们刚走到林坤房前。
我进去的时候,他坐在毛毯上,盯着墙上他的剑发呆。他在学剑术,我顺着他的目光看那把剑,我的个乖乖,和杀他老爸那把简直是双胞胎,不过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叶琛觉得那鬼用的剑眼熟了,和林坤用的剑一样,三耳云头形的唐剑。大概看着这剑,林坤在想他老爸。
我在他对面坐下:“坤哥。”
“嗯,你有什么事么?”
“没事,想来看看你。”
“我记得我们关系没好到这个地步,两天阿琛都没来几回。”
“阿琛他比较忙,让我代他来看看你,给你买了些吃的。”
我们相顾无言的吃着东西,林坤喝了两罐啤酒。我看他喝的痛快,伸手拿了一罐。手突然被人抓住了:“你不要喝,阿琛说了,你喝了酒会出事。”
“……”杀千刀的叶琛,把这事告诉了多少人。
“额,我记得你家有幅油画,画的是一轮弯月,下面有个人……额没穿衣服……哈哈,我原本想找你母亲买下来的……”
林坤看着我,目光寒冷:“赵梦凡,你在打那幅画的注意?那我告诉你,那是我父亲最喜欢的画,我父亲去世后我母亲就收着了,不会卖你的。”
“……”
从林坤房里出来,我现在二楼走廊,看到花园里林夫人坐在树下长椅上发呆。唉,揭人伤疤不是好差事,不过还得去问问。
我在林夫人身旁坐下来,她看着我,勉强扯了个笑容:“赵小姐很久不来了。我以为上次的事,赵小姐还在生气。”
“沈姨哪里话,怎么会生气。”
然后我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不过沈颂真的是我见过最体贴的人,她摸我的头,手掌温柔:“赵小姐能来看我们,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小小年纪能够买下罗象街,和我丈夫面对面谈生意,从容不迫,气度不凡。”
“沈姨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她莞尔:“有时候人不可以看表面,要读心。也许我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不过你还小,不用去懂太多这人世险恶。”
我苦笑一下:“大概也只有沈姨会这么对我说了。”
“梦凡,能这么叫你吧。”她将手放在我手上,我感受着她手掌的温度。
“当然,求之不得。”
“梦凡,如果,我说如果,我不能照顾坤儿了,请你和阿琛一定帮我多陪着他点。”
“沈姨,您说哪里话,你怎么不会陪着他呢?”
“我只是说,如果,你能答应么?”她眼神里充满忧虑。
“好,我答应您。”
一席谈心,我再也问不出别的事来,也不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