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托付,收徒
“当初我报仇心切,强行使用御风剑杀了许多六派的人,导致内力空虚,身受重伤。我以为命不久矣,就想回到青峡。虽说未能杀尽灭我水阁的人,但也算报了仇了,该向父亲和死去的水阁旧人告慰一下。但君迁子的赤龙教防守严密,我有重伤在身进不去,只好到这山中来等待时机。时值寒冬,我又冷又饿,昏倒在山中。
这山中有一对江姓夫妇,以打猎为生,猎户进山打猎时救了我。当时女人已经怀有身孕将要临盆了,男人为了给我疗伤,上山采药。谁知那女人突然早产,猎户却采药未归,来不及下山找接生婆,难产而死。今日,这猎户又因我被杀,”那猎人打扮的男子仍然他躺在地上,“我愧对江氏夫妇,更愧对那孩子,害他刚出生就失去了父母。”水浚自顾自的说着。
“人性皆有善。”成广坐到椅子上,感慨道。“你也不用内疚,天意使然罢了。”
“今日,我命止于此,没有什么不该,我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害怕那孩子今后无人照料了。正好前辈在此,于是起了托孤之念。”
“赤龙教中多是水阁旧人,你身为昔日水阁少主,他们会不惜一切的救你。”成广说道。“还有那孩子,你说是猎户之子,怎知不是你为了让那孩子活命而故意说的,他可能是一的孩子,这男子也许是你的属下,作为水阁少主,有几个忠心的下属很应该。”成广看了看那猎户的尸体,接着说,“老夫就是当年无能让令尊逃走了,使一代剑圣死不瞑目,之后才一心习武,甚至放弃了掌门之位,今日又怎会再帮你这水阁余孽。”
“前辈放过受伤的先父,乃是心性使然,绝非无能,而是心怀慈悲之念。今日,若前辈无心帮我怎会答应和我单独谈话,这心中的仁慈是无法抛却的。至于那孩子,如今已经有五个月大了,一年之前我杀了峨眉派的青木道人,在你们紧紧追捕下还能悄无声息的从峨眉山回到这儿,您太高看我了。”
“刚才那些赤龙教的人对你很忠心,你大可托付给他们。”成广看了一眼屋外的人群。
“他们都曾是水阁的人,但如今水阁已经覆灭很久了,君迁子是如今赤龙教的教主,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停止过寻找我。他要稳定人心啊。”要让水阁旧人的心都稳定下来,就要断了他们的念头,杀了他这个水阁少主。
“再一个,我亏欠这孩子太多,想留给他一些东西,除了你我谁也不信。”水浚再次拜倒在地,说道:“请前辈成全。”
屋外,孩子在姜青黛的怀里,被逗得呵呵直笑,圆润的小脸上丝毫没有失去双亲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天山派的几个女弟子都围过来逗弄着。黄色的襁褓中露出纤细的小短手,枝丫着任人抚摸,不时“啊”“啊”的挣扎几下,十分可爱。
水浚透过破烂的窗纸看着孩子的憨态模样,不由得嘴角上扬,“我已是而立之年,尚未配妻,更无子嗣,在这的五个月里,幸好有这孩子在,让我也有了为人父的感觉,才熬的过,撑到今天。”然后拿过放置在一旁的黑色匣子打开,共有五层,拆开露出五截剑片,都差不多有三寸长,“这是父亲留给我的,我能杀掉那么多人,就是靠这个,可惜我内力不够精纯深厚,最多只能操纵三截,不然......”
“这是你们从剑圣传人手中抢来的,杀人越货。”成广带有怒气的说道。
水浚并不理会成广,说道:“这就是我想留给他的东西,人性贪婪,他连路还不会走,如何能守得住。”水浚说着看向成广。
成广并不理会水浚的小心思:“御风剑长三尺三寸,还应该有几截,在哪?”
水浚合上匣子推给成广,回答道:“我只有这些,当年大战之时,留给我五截,留下一截,其余的我不知道。我父亲死后,他手上那截也不知所踪。”
“你不信那些忠于你的旧人,也不信各派掌门,偏偏信任老夫,只因为当年我没有趁人之危杀了你父亲?”成广揽过匣子,问道。
“我水阁旧人如今都在赤龙教君迁子手下,我相信他们忠于我,但我死了,他们定会把剑交给君迁子以求为我报仇。一旦交出去,岂能收回啊。至于那些正派掌门,一心想光大门楣,怎会等到孩子长大将剑传给他?您武功地位都很高,能在知道对方是魔门巨头之时谨守不趁人之危的德行,又有放弃掌门之位的豪气,自然也不会贪下宝剑,欺负一个稚子。”水浚的伤已经压不住了,几次想吐血都是勉强压下去。
成广沉默了一会儿,长舒一口气,说道:“好,老夫就应了你,你还有什么话留给孩子吗?那孩子又叫个什么名字啊?”
水浚拿出纸来,低头小心的写着什么,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这个您等到他长大出山再交给他吧,至于名字,姓江,曾取小名忍冬。拜托您了。”再拜。
“江忍冬?好吧。”成广捋了捋灰白的胡须,看向屋外的孩子,他还在众人挑逗下乐着,那可爱的模样,连这位武林前辈也不禁莞尔。
成广走出茅屋,从姜青黛怀里接过孩子,“江忍冬,忍冬,从今天起,老夫就是你的师傅了。”老少二人相互对着笑,笑声是那么爽朗,传遍山坡。
童顶千一听“师傅”二字,立刻站出来说道:“我水阁少主的血脉,怎能拜你为师?”君迁子也站出来,“水阁遗脉自当有我教收留,请成先生不要插手。”
“这孩子不是水浚的孩子,轮不到你们管。”成广将孩子交还给姜青黛,说道。
不是水浚的孩子,那刚才他为何要跟李宗辉拼命呢?众人正在疑惑,听得屋内水浚大喊:“不肖子水浚向水阁先辈请罪来了。”众人跑进屋一看,水浚一掌拍在额头上,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