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顾城的傍晚,夜幕初升,华灯初上,位于TH区的一条古老街道,在细雨中沉默。
顾城的天气,最近变化无常,白天还艳阳高照,夜晚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泰平古街之上,没有行人出没,街道上的青石路面,被雨水开始洗刷干净。
古街入口的石门之下,出现一个少年黑色的身影,他手中握着一把短小的斧头,斧头上的血迹,已经被雨水所洗,斧刃上反射出来的光芒,犹如冷霜。
陈天乐抬头看了看天空,飘摇的雨水,变得沉重起来,慢慢连成线,开始从黑暗的天空中落下,雨愈下愈大了。
从帝皇娱乐会所出来以后,陈天乐并不是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按照一般人的逻辑,应该是要提着陈老三一起到泰平古街来见农劲松的,起码有个筹码在手中,踏入这泰平古街的安全系数也会高几分,但是陈天乐没有。
东窗事发,陈天乐心里知道,这是一件麻烦事,弄不好还是一个大麻烦,他从帝皇娱乐会所里面出来以后,很明显,陈老三随便打个电话给手下的人,提前埋伏在古街里,等着自己到来,然后让自己消失在这个世间,是很轻易的一件事情。
陈天乐思考的很准确,当他从帝皇娱乐会所出来以后,陈老三确实打了这么一通电话,所以此时泰平街上如此安静,并不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夜雨,而是因为暗处散发出一丝危险的味道,弥漫了整条古街。
黑色的夜雨,将陈天乐的衣衫打湿,他很贪婪的呼吸着雨水中稀薄的空气,他之所以选择只身一人来到泰平古街,是因为他知道,即使将陈老三拉来,也起不到绝对的震慑效果,接下来的麻烦还会是麻烦,所以,今天晚上能够将劲松从这里带走,也许能让他们知道,惹上了自己,便是他们惹上了麻烦,最起码,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陈天乐开启透视眼,往泰平古街两旁的古建筑里望去,由于是古街,这里保持着古朴的建筑风格,延续了几百年,大多建筑都是三层楼高的矮小古屋。
陈天乐在古街前的石门下面伫立良久,雨水已经将他的全身都浸湿,直到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撑着破旧的雨伞,消失在古街的一条侧巷之中以后,他才迈开自己的脚步。
陈天乐显得有些孤单的身影,从石门之下,走向了街道中央,在刚刚透视古街之时,他早已发现,在每一条侧巷之中,都埋伏着几个打手,他们手持利器,眼神在黑色雨衣的帽檐之下,就像野兽般,盯着自己的方向。
向前走了大约十米的距离,陈天乐的目光,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栋古建筑的二楼之上,那里灯火通明,一个男人的身体,被绳索绑着,扔在了二楼的地板之上。
陈天乐的目光从23号的二楼位置收了回来,同时那些刚才还潜伏在黑暗侧巷之中的人,同一时间从侧巷之中走了出来,出现在了青石街上。
陈天乐扫视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便有十来个身材不等,或高或矮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雨衣,从雨衣袖口中伸出来的手中,都握着利器。
陈天乐被大约二十几个人团团包围着,而他们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刚才在帝皇娱乐会所中,嚣张到极点的陈天乐送终。
古街上某栋建筑物的三楼,一男孩,天真的双眼看着楼下发生的这一幕,但随即被他的父亲拉到了房内,那扇打开的窗户,紧紧的闭上了。
……
雨越下越大,呈滂沱之势,顾城就像很需要这场雨来洗刷一下整座城的污,夜灯下的琉璃瓦,反射出明亮且寒冷的光芒。
陈天乐站在人群中央,胸口快速起伏着,他手中,好不容易被雨水冲洗干净的斧头,此时又是沾满了鲜血,连他的指缝中,都是鲜血,鲜血夹杂着雨水,顺着斧头的轮廓,慢慢流向青石街面上。
斧头完成了它的使命,陈天乐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般,开始挪动自己的身体。
可是当他的身体刚开始移动的时候,一声巨响,从他侧前方大约二十米开外的地方破空响起,紧接着,一颗子弹,冲破雨幕的阻挡,出现在了陈天乐前方的空间之中。
没有人知道此时陈天乐身体变态的秘密,他那开启的透视眼,看到那颗子弹的轨迹,仿佛那颗子弹在夜雨中速度慢了下来。
当的一声,陈天乐将斧头抬起来,子弹击中了斧背,擦出一丝火花后,便不知了去向。
开枪的那个人,在陈天乐前方大约二十来米建筑的二楼,他看着那二十多个人一一倒下后,选择了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结束陈天乐的生命。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陈天乐竟然用一把斧头,挡住了他射出的子弹,而且他看到楼下的陈天乐,好像早就发觉了在这个方向,会有人暗算他般。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个专门私底下帮着陈老三做些收拾残局事情的枪手,压根就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死在他抢下的人,连他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他也从来没有失过手。
在将子弹格挡开以后,陈天乐的身体,跨过前方十几个在地上打滚的壮汉,如一道魅影,在夜雨中滑行,楼上那人看到这身影十分鬼魅的在夜雨中穿行着,赶紧往房间外逃去。
可是刚等他把门打开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双眼睛,离着他极为短暂的距离,就像死神般看着自己。
见鬼了,这肯定是见鬼了,这么远的距离,这家伙是怎么用如此短的时间,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中年男人一直在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在怀疑,今天是不是自己真的见到了鬼。
一道血光,喷溅在二楼的纸窗之上,今天晚上陈天乐收获了第三只手,而这个眼中满含着不解,怨恨甚至绝望的中年人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握枪了,在他完全昏厥过去,奄奄一息之前,他很有幸看到了真正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