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自己在一个无名的山谷奔跑,身后满是动物的嘶吼声……
“啊!”
冯安如一声惊叫,从噩梦中惊醒。
“这是哪里?”
冯安如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屋子好大、好大,好高、好高。
还是那个疑问:“这是哪里?”
她掀开柔软的鸭绒被,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淡粉色的睡衣,那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衣裳。
“啊!”
冯安如低声惊叫着,然后一把将鸭绒被全部掀掉,更加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还穿着淡粉色的睡裤,还有脚上的大嘴猴的袜子。
“天哪!”
冯安如脑子里一片空白……
意识慢慢恢复,死寂的大房子里,冯安如回想起遥遥使劲推了自己一下,然后,然后……
冯安如不敢往下想下去,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是谁的家?是谁给我换的衣裳?我有没有被人家欺负?”一连串的疑问让她缩在床上不敢动弹。
豪华的屋子,满满的充溢着丁香花的味道,奢侈的陈设,宛如梦幻中的童话世界。冯安如无心欣赏,有的只是自己被坏人掳掠至此,及至失身的种种设想。
她禁不住嘤嘤啜泣起来,想到自己十八岁的青春年华就此被改写,一时间恐惧不已。
也不知哭了多少时间,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歹徒现身,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或者是同归于尽,自己决不苟活在这个还没有爱够的人世。
雕花红木门打开了,冯安如双目喷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天,竟然是陆奕龙!
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想到是陆奕龙追爱未成,出此下策,霸王硬上弓。
陆奕龙端着一盘早餐走进来,看到冯安如坐在床上,靠窗子的光线暗些,他并未察觉出她目光愤怒的火焰。
等到他走得离床有四五米远的时候,冯安如开始对他发起攻击。
枕后一大堆玩具成为冯安如攻击的武器,先是海绵宝宝正中他的面孔,猝不及防之下,陆奕龙手中的盘子掉落在地,碗碟在大理石地面上炸开了花,汤汁四溅,奶油馒头滚落一边。
来不及问清楚她对自己发难的原因,葫芦娃、芭比娃娃、变形金刚、跳舞小人、胖胖熊……一个接着一个落在自己身上。
陆奕龙左躲右闪,一时间被她搞得狼狈不堪,更可气的是她朝自己投过来一只口琴,正好砸中自己的额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冒出血来。
冯安如已经把枕后的东西全部打完,在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再可以利用的任何攻击武器,抱着鱼死网破的坚定信念,她跳下床来,朝他猛扑过去。
“你要干什么!”陆奕龙朝她怒吼。
冯安如来到他面前,十指伸直,径直朝陆奕龙双眼戳去。
陆奕龙双手迅速抓牢她的双腕,强有力的铁箍一样握住了她的手腕。
冯安如试着挣扎了几次,又哪里挣脱得开来。她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喊道:“放开我,陆奕龙,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大恶人!”
陆奕龙眉头微皱,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胆敢这么骂他。他有些许的愠怒,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冯安如挣扎着,喊道:“我说一万遍,陆奕龙,你是大恶人,大坏蛋,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干下这种人神共愤的龌龊事,我要杀了你!”
陆奕龙震惊无比,原来自己在她心目中竟然是这么的不堪,这么的十恶不赦,以至于到了让她想要杀死自己。他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能说出理由吗?”
冯安如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被他带到这里,稀里糊涂的被他糟蹋,联想至此,她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崩溃了,她歇斯底里地闭上眼睛喊道:“我杀了你,是为了不让别的姐妹步我后尘,被你掳掠到这里被你糟蹋。”
陆奕龙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烦乱的心绪忽然平静下来,他望着她失去理智的面庞,忽然的心就软了,扬声喊道:“周妈……周妈……”
周妈应声而到。
周妈五十多岁的样子,微胖,穿着朴素,干净利落。
“龙娃子,怎么了?”周妈来到他们身边,诧异地问道。
陆奕龙平静地说道:“周妈,你对她讲清楚,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受没受到我的欺辱!”
周妈心疼地望着陆奕龙额头的伤,扯着冯安如的睡衣衣角,柔声说道:“姑娘,昨儿晚上你被人推倒,不知怎么地,你就晕厥过去,当时天下着大雨,是我家龙娃子将你救回来的。”
冯安如用怀疑的目光盯着陆奕龙,只听周妈又说道:“当时,情况紧急,你家里铁将军把门,又联系不上你的父亲,所以他才自作主张把你带回家来。你放心,我家龙娃子是个老实孩子,并没有对你怎么地。当时你的衣裳都湿透了,还是我给你换的衣裳。龙娃子可是一直在外候着,紧张得要命。”
事情完全不是自己臆想的那样,冯安如瞧着陆奕龙额头上的伤,感觉无比的歉疚。
陆奕龙见她低下头来,知道她不会再胡闹下去,松开了手,说:“我刚才已经联系到了你父亲,他叫你醒过来赶紧回家。”
冯安如不好意思极了,低着头说:“我知道了。”
陆奕龙怕她尴尬,默默地走出了卧室。
周妈走到窗户前,将落地猩红窗帘拉开,阳光暖洋洋地投射进来。
冯安如坐到床边,发着呆。
周妈走出去,不一会儿,抱着她的衣裤及鞋子走了进来,将她的东西放到床上,说:“姑娘,你的衣服昨晚我已经替你洗干净、熨烫平稳了,你这就穿上回家去吧。”想了想,周妈又说道:“姑娘,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周妈停顿下来,等待冯安如作答。
冯安如说:“周妈,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是我误会了他!”
周妈取过一把龙骨梳子,替冯安如梳着头发,说:“昨儿晚上,龙娃子把你带回来,急得什么似的,冒着雨把宋大夫请到家里来。宋大夫给你挂了吊瓶,龙娃子就坐在床前守着你。后来,挂第二瓶药水的时候,你醒过来一次。虽然你当时不说话,可我们也就放心了。后来你睡着了,你可真能睡,这一睡可就到了天亮了。”
又是一个诧异,冯安如懵了,她想:“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记忆里怎么没有苏醒过来的这一段?难道是自己失忆了?”
周妈叹口气接着说道:“你这不记得倒好,瞧把我家龙娃子打的,我瞅了都心疼的慌。他啊,昨晚保准是着了凉了,今早我看他吃药来着。”
冯安如听到这里,内疚极了,说:“周妈,麻烦您替我谢谢他。”
周妈笑道:“姑娘说笑了,要谢怎么地也得你自己当面谢不是?一会儿你走,记得把身上这身睡衣打包带走,这也是我家龙娃子昨晚冒雨替你买回来的。合着这一家子再没人穿得下,瞧你瘦的,倒跟缺乏营养似的。”
冯安如更加内疚,说:“那多不好意思!”
周妈说:“姑娘,头梳好了,你照照镜子,看满意不?”
冯安如照了镜子,点了点头。
换好衣裳,想了想,还是接过了周妈递过来的丝绸包裹的睡衣。
临要走出卧室,看到周妈急急跑过来,凑近了,附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姑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是我家龙娃子的卧室,昨儿晚上你睡的就是他的床。我家龙娃子的床,除你之外,再没第二个人睡过。”
周妈的话让冯安如羞赧极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根都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