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我的不是陈风抑扬顿挫的晨间朗诵,也不是屁冬在我被窝里山崩地裂般的呼噜,而是宿舍楼下三五成群的小摊贩不知疲倦的叫卖声。有些愤愤不平的我当机立断的操起个铁质的家伙就向楼梯口跑去,一路健步如飞。陈风一头雾水看了看我风驰电掣的身影,如履薄冰的放下爱不释手的书,不知所以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被早晨冷冽的微风吹的有些清醒了的我,到达了目的地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大概来势汹涌,身上还穿着昨晚未换下来的印有奶牛斑点的睡衣,手里握着70厘米宽的大铁盆,活生生的精神病患。来来往往的同学都一脸鄙夷的望着我窃窃私语,只剩我在风中凌乱。摊位的老板大概是被我特立独行的气质,和与众不同的装扮所吸引,径直走来问我做什么。
我无地自容的站在那里抓耳挠腮,然后端起盆:“老板,麻烦给我来盆豆腐脑。”后来,我和陈风整整喝了一天的豆腐脑。因此豆腐脑这种食品很荣幸的成为了我记忆中挥之不去的惧点,无数次梦魇,都是有一个青面獠牙的老板手里拿着血糊淋刺的豆腐脑怒气冲冲地追逐着我喊:“来,干了来碗豆腐脑。”
当我把豆腐脑奇遇一字不落的叙述给宋佳以后,宋佳早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陈风一言不发的坐在我旁边,我想那盆豆腐脑一定是极其令他意犹未尽,要不然他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良久,他抬头环顾四周,然后从容不迫的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等等,如果可以加上电影中的特效,那么从陈风嘴里吐出来的一定是一团浑浊不堪的黑气,笼罩整个食堂。
这一刻,我和宋佳不谋而合,都十万火急的朝卫生间方向飞奔而去。途中,宋佳还不忘推开我,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大声喊:“你也一股浓浓的Uncongealedtofu味儿。”
当大惊小怪的我们两个归位以后,陈风满腹狐疑的盯着我,问宋佳:“你们跑去做什么了。”仔细想想,貌似自己就像演戏一样从这里跑到卫生间,什么也没做,被无情无意的宋佳抛弃,最后还死皮赖脸的跑了回来。
@透透气啊,不然我怕会中毒的,您这生化武器,我可承受不来。”宋佳有眼有板的说道。陈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我还沉浸在刚刚结束的小插曲里,为自己自娱自乐的行为感到羞愧难当。
“生日怎么过。”这是我和这两个狐朋狗友见面之后,狐朋和我说的第一句正经话,而狗友还在保持缄默的状态,呈45度角仰望天空。
“一切从简。”我轻描淡写地回答,假装满不在乎的在一边玩手指。其实心中早已经满怀欣喜,为去吃什么和去哪玩绞尽脑汁。姜妈会像以往一样提前回来吗,佳爷会给我什么样意想不到的惊喜呢,陈风呢。这些毫无章序的问题在我混沌的大脑里层出不穷,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让时间滞留,容自己好好犒劳一下高速运转的脑细胞。
“照你这么说,看来是不简单了。”宋佳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把餐盘里的鸡肉挑的一干二净。嗯,佳爷是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杀得了木马,灭得了蟑螂,知书达理,从不挑食的女霸王,但除了鸡肉。只有我知道,小时候佳爷曾目睹了宰鸡的全过程,从那以后,佳爷就再也不肯吃鸡,任何和鸡肉有关的食品,她都深恶痛绝。
不过话说回来,有一个在你口是心非的时候,斩钉截铁的把你戳穿的朋友真的是一种异乎寻常的体验呢。就在我和宋佳都不怀好意地看着彼此的时候,沉寂了许久的陈风开口了:“生化武器是隶属于哪种冷兵器?”
这就是宋佳之所以成为我的最佳损友,并且还形影不离到今天的原因。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举止谈吐,我们俩都有一样贱而不犯贱的风格。在许多突如其来的状况发生的时候,我们总会心照不宣的想到一起,冥冥之中,我们时刻能做到心有灵犀。所以,当我和宋佳不约而同的喊道永别,并起身收拾东西的瞬间,我分明看到陈风头顶三条黑线,俨然一副“我又说错话了吗”的样子,随后不慌不忙的同我们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