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怜儿躺在资江水面上,看着天边的晚霞。
她的头发带着水珠,她的脸庞带着这个世上最迷人的笑,她的白玉一般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腿。
天边一只鸟从晚霞里飞了出来,飞到广阔的资江上对着躺在水面上的何怜儿叫个不停。何怜儿移回目光看着那鸟,轻轻道:“精卫,怎么了?”那鸟长着一身华丽的羽毛,扑腾着翅膀对着她叫。何怜儿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生病,你不用担心。”那鸟从半空中飞下来,停在她面前,一双小眼睛瞪着她,“吱吱”的叫着。何怜儿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它身上的羽毛道:“精卫,我在想的是,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再来?”没等精卫回答,她又道:“我觉得他可能不会来了。”精卫发现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迷离的看着东边,她的脸也有着一种异样的红:“他说我长的像尚洁,你说尚洁是谁?”她当然知道精卫不能回答出自己这个问题,她也没有指望精卫能回答,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他的手真好看,又那么的温暖。”精卫担心的看着她,它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于是它又“吱吱”的叫了两声。何怜儿明白它的意思,手伸到身子下面,用白玉般的手指沾了一点资江水放到嘴里,叹气道:“可是我就是有点想他......”精卫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句话,只得叫了两声后停在她的肩膀上整理羽毛。何怜儿亲了亲精卫身上的羽毛,身子慢慢地沉下了资江。
乐道跟着纳兰盈走在街道上,两边是热闹的人群。
乐道新奇的看着两边牛头人卖的珍珠,抓了一颗放在手上道:“这个怎么卖的?”那牛头人鼻子上穿了一个大铁环,两个鼻孔翻在外面,看着乐道和纳兰盈的衣服,觉的他们不是普通人,可以宰一笔,便笑道:“这位小兄弟真有眼光,这我的兄弟们从一条还未成人的大蛇腹中寻到的,传闻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蛇黄,可不得了啊。”纳兰盈“呸”了一声道:“就你这,还蛇黄?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蛇黄开始批发了?”牛头人见自己的伎俩被识破,竟然也没有丝毫的不快,依然笑着道:“哟,这位小妹妹还真识货。”纳兰盈抬起头道:“哼!”牛头人见她如此,便也不再朝她说话,向乐道道:“这位小兄弟,你还买不买了?”乐道对那人笑了笑道:“对不起,我想再看看。”说罢便拉着纳兰盈向前走去。
纳兰盈带着乐道到一家饭店吃完饭后,又领着他逛了逛城内的街市之后便回到了城主府。
在乐道居住的屋子前面,纳兰盈看着乐道道:“今天玩的可以吗?”乐道忙不迭的点头道:“可以可以。多谢你了。”纳兰盈豪气地挥了挥手道:“没事,在这个永顺城内若是有人想对你不利,你就报我的名字。”说完此话,纳兰盈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咳嗽,她回头看去,乐程出现在她的面前,看着纳兰盈道:“女孩子就应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你听听你刚刚的那句话,像什么样子?”纳兰盈朝乐程吐了吐舌头道:“乐叔,您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乐程道:“你现在眼里哪有我?”纳兰盈脸瞬间便红了,她看了看乐程,低声道:“乐叔!讨厌!”说着扭头跑了出去。
乐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后,才拉着乐道进了房间。
房间里,乐程看着乐道,轻轻地挥动着自己的折扇道:“今天你们去哪里了?一天没见到你们人影。”乐道嘻嘻一笑道:“我们去城外了。”乐程用折扇在乐道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告诫道:“你可别像以前一样,到处惹人家女孩子,这个世界不比地球。“乐道摸了摸耳朵道:”爸!你想什么呢!我哪有惹人家?我从她嘴里晓得了许多你没有告诉我的东西呢!”乐程奇道:“我没有告诉你的东西?”乐道边将纳兰盈在浣衣溪边说的那些道陆的基本东西都告诉了他。乐程这才知道自己有些疏忽,道:“这个......我倒是忘记了。”他摸了摸乐道的头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乐道想了想道:“还有一个。”乐程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可以试着解释解释。”乐道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牛头人道:“这个世界为什么那么多人类和其他生物混合的人种?那些长着一个牛头的人啊,一个长着蛇的身体的人啊之类的,而且他们好像和人类相处的还很好。”乐程见自己儿子问出了这个问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了几步,组织好了语言,才悠悠道:“几万年前,那时的人类还处于魔族的战争之中。魔族虽然长着人的身模样,但其性情暴虐,喜伤人,荒淫无度,但其实力高强,对于当时还没有领悟道术的人类而言,魔族往往占了上风。长久下来,魔族统一了整个大陆,他们肆意在道陆上破坏。那时的人类和其他的生物都只是他们奴隶。”乐程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该往下说,他一直不想让乐道知道这些变态黑暗的事情,但他又不能保护乐道一辈子,于是在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你现在所看到的牛人,蛇人和其他混种人,其实都是那个时代的产物。那时的魔族不仅自己荒淫无度,还时常迫使自己的奴隶做一些违背人伦常理的事情。他们逼着人类与不同的野兽结合,如果有人不从,他们便将其生生吃掉,还逼着其他的人类吃自己的同类。他们强迫父女相交,强迫母子相交,强迫同性相交。那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段黑暗岁月,所有的伦理都不复存在,所有的道德都被弃之不用。而那些和野兽结合生出来的后代,便有着牛头或者是蛇身,有的长着鸟类的翅膀和鱼类的鱼鳃。你可以从其特征上得知魔族有多么的变态了。在这种情况下,人类整整生活了三百年。直到人类第一任共主禹皇横空出世,将道术传播到整个大陆,人类才有力量起来反抗,他们才将魔族消灭,而那禹皇传下来的道术,一直到如今,影响巨大,以至于这个大陆都被称之为道陆。”
乐道听完这些,良久不语,乐程走到乐道旁边摸了摸他的头道:“其实那些人长成那样还有一个原因的。要是有一些动物日夜吸收这个日夜精华,到一个阶段也是能可以随意变化人形的。有些道术还不够的话就变成你看到的那些牛头人身或者是树人了。”乐道叹了口气道:“怎么哪个地方都有那么多的黑暗......”乐程想了想道:“其实这个世界的许多黑暗角落比这个我刚刚给你说的更要恶心变态,我只想你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就行了,可没想要你去面对这些。”乐道忽然笑了笑道:“没事的,爸,我现在也算是一个成年人了嘛,这些事情我早晚会知道的。”乐程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不知道是喜是忧。他伸手抱着乐道的头道:“好了,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再休息两天你就要去军营了。这两天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就看这些书吧,书上什么都有。”说着他指了指书柜上一排排整齐的书。乐道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但是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如同一道闪电闪过,突然抬头道:“爸,那魔族之前的历史呢?我看现在人们提到的历史好像都是从禹皇开始的,那魔族之前难道没有历史吗?”乐程怔了怔,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想了想道:“其实你这个问题也有人提出来过,但一是时间过于长久,没有了记载;再就是禹皇将文字传播到道陆之前的历史并没有文字记载,所以这一直没有得到解释。”
“那魔族呢?难道他们完全消失了?”乐道急切的问道。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乐程很认真的想了想,才带着不确定的口气道:“也许吧......但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几万年来,大陆一直流传着魔族的传说。总有人说自己在某个地方又看到了魔族,但却没有一个人抓到过。前一阵子,我们永顺城内就有一个人信誓旦旦的说在郊外看到了魔族,但是叫他说出魔族的样子,他却又只是胡说八道一通。所以这个只能成为一个迷了。就像之前地球的UFO,不是总有人说看见吗?可是一旦要他们拿出证据来却往往是拿不出来的。“乐道眯着眼睛想了想,道“我大概懂了。”乐程看着他道:“这两天时间你就待在屋子里面看书吧。我还以为你之前的八个月至少知道些东西呢,没想到你是一问三不知。”乐道站起身来随意从那书柜中拿出一本书道:“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那几个月只和两个人见过面,他们又没有告诉我这些。”乐程道:“所以我才叫你看书,刚刚我给你说的那些,在《道陆通史》上面都记载的有,和你之前看到的史书不同,这本书是断代史,以朝代为年限,不是以人物为年限的。这个更方便你直观的了解道陆。”他还没说完,乐道已经翻起一本书看了起来,看样子是没有听到乐程的话了。乐程笑了笑,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乐程走出门的时候,外面的两轮明月已慢慢地升了上来。乐程看着天上的明月,忽然起身向城外飞去。在那里,他将要见到一个极为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