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一阵胸闷气短,要不是顾忌长袍老者初时给自己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咳咳,小子,你先别拒绝,老夫还有话说。”看到秦路脸色不好,老者赶紧说道,生怕秦路就这么走了,到那时说不得又得被店小二拿着菜刀追砍,他虽有一身修为,却不好对凡人动手。
默念了一段静心禅经,秦路有些恼怒的等待着老者的下文,不过心中早已将其定性为江湖骗子之流。
老者抿了一口已不如何新鲜的茶水,清了清嗓子,看似的随意说道:“所谓乾地坤天,心水肾火,若以天寒为阴,则不足;若以地火为阳,则过盛。唯有阴阳共济,方能知天地有缺,达表里自明。”
秦路把手中的茶杯放上木桌,心中有些郁闷,还有些无语。不知这老头神神叨叨说些什么阴阳共济,表里自明。想不通,道不明,只当是这老头又说些什么骗人鬼话。
当下就打算起身离去,不再听这老头啰嗦。只是秦路稍一用力就脸色大变。此刻身体好像不再受他的控制一般,躯体四肢,无一例外。
秦路抬头一看,对面的老头,老神在在的喝着清茶,脸上还带着一道意味难明的笑意。
事已至此,秦路哪还不知,一切都是这老头搞得鬼。怒声说道:“前.........。”
只是一个字,秦路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如纸,一滴冷汗就这样的流了下来。
此刻,在秦路体内,两道元力狭路相逢。一道洁白似雪,一道漆黑如墨。两道元力一相遇,就如同宿敌一般横冲直撞,互相纠缠。就这样在秦路的轮海处大战起来。
秦路冷汗直流,身子开始不断的颤动,闷哼一声,竟然将木桌的一角掰落下来。
可惜,两道元力并未就此罢休,互不相让,都想将彼此吞噬。奈何,两者势均力敌,一时也降服不了对方。
这可苦了秦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接踵而来。像滚烫的熔液,一遍又一遍的浇灌着他的躯体。
“开拓轮海,调动意念,以力破局。”就在秦路难以忍受之时,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再次传来。。
不过秦路这次却是听懂了,意念一动,快速靠近两道气息截然相反的元力,指挥着它们一起撞向轮海的门户。
“轰”,一声轰鸣,宛若春雷炸响。
秦路好像出现了错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偏离的原本的位置。
难以言语的疼痛更是一瞬间刺激到他的感触神经,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不知过了多久,两道元力在秦路不停的撞击下愈发渺小,反观轮海的门户却是比之前开了半寸有余。这般撞击攻势,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两道元力终于完全消散。而秦路的身体也随即恢复了知觉。
浑身衣衫已被汗水浸透,秦路的脸色阴晴不定,在他的感知中,轮海中的元力似乎多了一些。这样看来,这老头刚才是帮了自己,虽然自己被折磨的********。
“你有修行之资,奈何只知其法,不懂其门。老夫云游千里,如今已到返程时日,身边除了可传衣钵的灵儿之外,还缺一门生。”看到秦路恢复知觉,长袍老者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一切与自己无关。略一停顿,风轻云淡的说道。
夏灵儿依然正襟危坐,听到老者这般说话,水灵大眼中明显有一丝情绪波动,不过,很快就被隐去,只是喝着小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秦路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而老者也没有催促,俨然的神定气闲。
三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唯一能听到的只是酒楼里的喧哗吵闹。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一刻也或者是几时。
秦路起身后退,三步之后站定,弯腰行礼,道:“请老师教我。”
夏灵儿狡黠的眼眸中闪出一抹果然不出所料的味道。
可长袍老者却不见有什么表情,而是看向秦路,淡淡说道:“你既已归于我门下,那这顿酒菜.......”
“自然是徒儿孝敬老师的。”
“刚才废了不少口水,如今腹中又有些饥饿......”
“皮蛋,把好酒好肉再来一桌。”
“哈哈,孺子可教,不枉老夫白疼你。”老者大袖一展,终于露出满脸欣慰的表情。
秦路眼角有些抽搐,怎么都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一旁的夏灵儿,哀叹一声,刚抬起来的头又低了下去。
.........
大寒刚过,春露便至。
淅淅沥沥的小雨淹没了行人的视线。一辆有些年头的马车出现在被薄雾笼罩的大道上。车头处,一匹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老马双蹄抬起,吃力的向前走着,拉的车轮吱吱作响。
秦路有些提心吊胆,虽然觉得速度有些慢了,却不敢对着这匹英雄迟暮的老马吆喝,生怕一声下去,它便倒地不起,到时候这辆虽然破旧却也有几百斤分量的马车,可就得自己来拉了。
“黑炭头啊,你可要坚持住,到了帝都我保证为你找两匹膘肥体壮的年轻母马,也好让你安度晚年。”秦路喋喋不休许下好处,只盼望自己十两纹银买来的黑炭头能够老而弥坚,一直坚挺到帝都。
车厢内,夏老头儿把手臂枕于脑后,鼾声如雷。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师傅的脾气,半个月下来,秦路已经习惯了。好像他的人生除了吃喝二字外就是一片白茫茫的空白世界。
不过还好,夏老头儿还是有真本事的。这几日下来,秦路感觉自己体内的元力每天都在增长,这也是秦路没有半道上开溜的原因。
“灵儿师妹,话说诺大一个应天学府如今就剩你我二人,听起来还真是凄凉啊。”几日下来,秦路早于夏灵儿混的脸熟。
虽然夏灵儿是凝神境界的修士,实力甩出秦路十八条大街。可惜心智上,她依旧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
而秦路独自在市井中生活了三年,即使算不上老奸巨猾,也是一个小油条了。第一天,就骗着夏灵儿认下了自己这个半路师哥。若是秦老头儿知晓自己殷勤教导的儿子如今变成这般模样,说不定半夜就从坟墓里爬出来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夏灵儿放下手中读了一半的《石头记》,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哥,才认真说道:“师傅当初的行径是有些荒唐,但也不失为一诺千金的谦谦君子。”
秦路哑然失笑,得知夏老头儿把应天学府的一干教习、学生全部当做赌注输给白鹿学院。他的心中就两个字: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