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沧桑
哒哒……哒哒……哒哒……幽静的山道上马蹄声断断续续,掩映在山丛中的夕阳缓缓而落,染红了天际。
山道曲折,起伏错落,不久后,视线尽头处的山道上缓缓驶出一辆马车,马是常见的大青马,马髻松散的托在脖颈上,耸拉着个脑袋,摇摇晃晃地拉着一辆破旧的马车。
车夫戴着斗笠,遮着半张脸,看的不甚清楚,平常的马夫穿着比较懒散,出门在外,风尘漫天,不怎么讲究,但这个马夫却一袭青衫,甚是整洁,脚穿黑色长靴,盘坐在马车前端,虽看不见佩戴的武器,但俨然是一副江湖人士打扮。
更让人惊奇的是山路颠簸,但车夫却始终盘坐如一,任由马车随意行走……
夕阳慢慢坠落,隐于山后,天地间少了一股漫天的红色,反而觉得又清亮了些。
摇晃的马车慢悠悠的走着,突然“嗖,嗖”地响了几下,也不见车夫如何动作,但大青马却高高扬起前蹄,嘶吼了起来,山间寂静,这几声马嘶,显的格外嘹亮!
马声未落,“杀!”不知是谁一声大吼,从山丛中飞起十几条黑影,这十几条黑影腾空迅速,借助山间树木如猿一般,冲向路中间的马车,更有几人轻摸腰间,手臂一扬射出去几道黑线,直指车夫!
这十几人统一穿着夜行衣,全部配着明晃晃的钢刀,动作整齐,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一批杀手,突然杀出,手法狠辣,车夫危已!
十几个黑衣人临近马车,眼看车夫就要血溅山道,但是异像斗生,五六条黑线竟然在临近车夫的一刹那突然静止,不能再进分毫,而后向外蹦发,射向十几个黑衣人,这十几个黑衣人中有七八个如折翼的鸟儿般向下栽去!
“撤!”同样的声音一声大吼,剩下的七八人迅速折身,向外腾飞出去,但青衫车夫有怎会坐视他们离去,只见青衫车夫轻弹指尖竟是以绝强内力弹射山间落叶,眨眼功夫,剩下的七八个黑衣人便一一坠落。
黑衣人落地声未起,青衫车夫便如鹏鸟一般直飞山涧,猿臂轻抬,抓着一个隐藏在山丛中的黑衣人便折身而归。
青衫车夫立身未稳,便传来前面几个黑衣人“噗,噗”的落地音,而后他一声大喝:“是谁指使你来的,意欲何为?”但却见到手中黑衣人口吐白沫,竟是服毒自杀了!
青衫车夫放下手中人物,迅速跃向其他黑衣人,竟发现他们全都口吐白沫,全部服毒自杀!他不禁驻足沉思……
夕阳早已落下,最后一点光亮也随之而去,天色渐渐变暗……
噗!不知是谁轻吹火折子,稍后,只见一道光从马车中透出来,一只手将车帘掀起,露出个少年的脑袋,这张脸虽显幼稚,但是眼大,鼻阔,嘴宽,长得甚是威猛。
少年向外张望了一下,走下车来,去到青衫车夫后边,鞠了一躬,道:“师傅,应该没什么危险了,要不要去周围检查一下?”
青衫车夫摇头轻叹:“凡儿,车内小孩醒了没有?”
“师傅,小孩还在昏迷,只是不时的在喊爸爸和妈妈。”青衫车夫微微唅首,便不再做声。
一盏茶功夫后,青山车夫说道:“凡儿,你进车内好好照顾那个小孩,为师去去就来。”说完,身形轻晃,便消失在夜幕中。
约摸两盏茶的功夫,西南方向传来轻微的打斗声,不久后他裹着一个东西飘到车前,借着少年手中的灯光可以看清,车夫手中所托竟然是一个小孩,而且这个孩子同样昏迷不醒!
车夫将手中孩子放在车上,叹了口气,说道:“凡儿,你将他小心安置在车里,照顾好这两个小孩,前边就到云来镇了,我们去那休息!”
不久之后山间又想起了哒哒的马蹄声,一样的缓慢,一样的没有规律……
云来镇地处中原,却三面环山,说是山,其实最高处也就是几百米,而在山外边俨然便是平地,说来也甚是奇怪,好像这山是凭空移过来的一样,而这被山包围的镇也和山一样显得莫名其妙,因此人们猜测这山和这镇都是从天上云端飘下来的,故而该镇名为云来镇!
云来镇四季分明,但冬季的北风被山所阻,夏季的南风又从凹口进入,所以这里四季分明却又冬暖夏凉,深得人们喜爱。河流遇山所阻,环镇而过,却又形成一条天然的护城河。
若是镇子再大点可谓是天然的要塞!云来镇山明水秀,地处中原,治安也不错,因此南来的北往的,东行的西去的都爱以此为中转站,稍做休息,整装补给后再出发,也因此,云来镇又显得特别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有插足。
早上的云来镇特别宁静,随着太阳的缓缓升起,云来镇也越来越热闹,早上是人们一天的开始,街道小贩的叫卖声彼此起伏,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也随之而和,很是热闹,热闹归热闹却没给刚褪去夏季炎热的云来镇带来一丝燥热。
云来镇唯一的入口城门早已打开,由于不是过节,城门只开了一扇,淅淅沥沥的便排起了队,大部分是商贩,小部分是旅人,这时候一辆马车缓缓地走了过来,驾车的是一青衫剑客,排在了最末。
平时大家入城排队,多会说一些家长里短的话或者商人说一些新奇事,但这次大家七嘴八舌地都在讨论一件事:前天晚上,江湖上多对夫妇惨招杀害,杀人者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他们手法利落,行动迅捷,被他们锁定的那些夫妇没一对能逃出来的,但是这群黑衣人并没有对那些夫妇的子嗣下手,而是把那些小孩全部掳了去,而这些小孩年龄都不大,小的有两岁大,大的也就四五岁!
毕竟大家都没经历这件事,经历这件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掳走了,但黑衣人走后总会留下一些痕迹,供人们去猜测,因此大家说起来也头头是道。
“我听说申豹申大侠夫妇就在兰陀寺北一百里遇害了,可怜了申大侠……”
“怎么可能,申大侠武功高强,为人正直又没什么仇家怎么会突遭横祸!你说的话不可信。”
“你别不信,我是打那边过来的,亲眼看到兰陀寺弟子在那里打扫,收敛了申大侠的遗体!”
“别说,尚门双雄你们可听说了?他们俩任何一个都和申大侠不相上下,虽说平日也有仇家,但他们俩为人仗义,也没什么死结,但昨天俩夫妇被人一路追杀,持续了一百多里,惊动了无数江湖好汉,各路英雄那是纷纷出手相助,可就是没能救下他们夫妇,均惨死在黑衣人刀下,可怜他们的两个孩子都不见了踪影……”
“你们说这群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组织的,他目的何在?”
“我听说是一个杀人狂魔,因杀成性才乱杀无辜。”
“怎么可能,一个杀人狂魔最多也就是自己一个人出来杀人,怎么可能有一批这样训练有素的人集体出来杀人呢?你说这不太可靠……按照我的猜测应该是一个商贾巨富晚年丧子,于是花银子请人帮他夺别人子嗣,要不怎么夫妻都死了,小孩却不见了踪影!”
“废话,你要是那个富商你不会抢一些平民百姓的娃,干啥非得抢这些武林高手的娃,这不是瞎费劲嘛。依我看应该是某些人在练一种邪功,需要体格强健的童男童女,而这些习武者的后代正是最好人选……”
……
随着人们的议论队伍都渐渐地入了镇,轮到青衣剑客的马车时,守门的衙役招手拦下了马车,作了个揖道:“敢问这位壮士车里所坐何人,又或者装的所为何物,进城又要干什么呢?”
青衣剑客微微蹙眉,不紧不慢的说道:“车里是在下的徒弟,我进镇是为了访友!”
衙役略做迟疑,抬头望了一眼青衣剑客,向前一步再次作揖道:“这位壮士,现在是非常时期,恕在下冒昧了。”说完便不等青衣剑客回话伸手便掀马车车帘。
衙役刚掀起车帘一角,便感觉有一股力道直冲己身,虽无甚杀伤力,却推的衙役直往后退。趁此功夫衙役匆匆撇向马车,却见里边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少年,但少年身后却还躺着两个小孩,虽看的不甚清楚,到从小孩的体型上来看也就三四岁!
衙役心下大骇,稳住身形,微微弓身抽手放在腰间刀上,只听“噌”的一声,刀已微微出壳,其他三名衙役见状纷纷弓身拔刀,注视着马车上的青衣剑客。
衙役一字一顿道:“壮士哪里人士,进镇所谓何事?若是不能给出个令人满意的回答,哥几个可不能放你进镇去!”
青衣剑客见状也不慌乱,微微唅首道:“做派倒也有几分像了,就是这眼力劲不怎么样!老牛头能训出来你们几个,也算没白费几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