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在一旁给老忠帮腔说,“白玉哥哥,你就不要怪老忠爷爷了,他也是因为关心华姨才这样的。”
“都怪我!都怪我!”老忠这才开始自责起来。
瞥了老忠一眼,我说,“怪不怪的都没用了,这一趟估计白折腾了。”
“啊?”酸枣也跟着着急起来,问我,“那怎么办呢?”
我说,“都别着急,让我想想。”
事已至此,再数落他,责难他也没什么意义。可我们既然已经带着白华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以白华这样的情况,总在路上颠簸也是不好的。
倒不如,先在庙里寄住两天再说。如果住持方丈果真是个大善人,那他一定不会放任不管,说不定马上就会给白华看诊。反正寺庙中都有这样的功能,添点香油钱就能解决。
想好了,我便问那小和尚,“小师傅,你看我们带着病人实在不宜这样来回的折腾,可否就在庙里借住两天?”
“这…”小和尚做不了这么大的主,便迟疑起来。
我赶紧补充说,“庙里的香油钱,我们一定会多添些的。”
小和尚持着手势向一众人施了一礼说,“施主先随小僧去客堂稍坐,待小僧向住持方丈通禀过后,再将结果告知。”
我们忙点头应着,正待要随在他的身后进庙的时候,自庙里又出来个年轻的和尚。小和尚见了他,先施了一礼,叫了声,“师兄!”
那和尚一板一眼的回了一礼,叫了声,“师弟!”之后,方才面向我们说道,“住持方丈请众位施主前去禅室。”
这样的情形,显然出乎我们的预料,又可以说是让众人都觉得惊喜,我们就紧随着那师兄和尚去了禅室。
月老庙的规模很小,除了正面供奉神像的神殿,西面用来看诊的偏殿之外,就是东面的客堂、禅室,还有后面供和尚起居的寮房。
在这个时代里,依旧有和尚和道士。只是和尚中还分为两类,一类是供佛的,另一类是供神的,月老庙里的这些和尚就属于后者。
至于道士吗!他们信仰的是天地间的无极大神,追求的是成神之道和一些非常玄幻的东西。相比于佛教入世消灾的积极态度,不入尘嚣的道教在这个时代里是存在感很低的一类。
月老庙的住持也是长眉白须,看起来年纪很大了。我们进禅室的时候,他正在打坐,需要由小和尚搀扶着才能下了榻。
见此情形,我很是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定下三天看诊一次的死规矩,并且坚决不动摇了。以他这样的年纪,经历连续劳累之后,恐怕就是一动不动的在榻上躺三天,估计也休息不过来吧!
这位住持方丈,做事倒是干脆利落,也不与我们客套,便让老忠将白华放到南墙边的矮塌上,接着就为她诊起了脉。
诊脉期间,他紧闭双目,低垂着头完全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我心里不禁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坊间传言的那样本事。老忠跟酸枣同样也是一脸的怀疑,而且比我更为焦虑。
良久之后,住持的头忽然很精神的抬了起来,缓缓睁开眼皮,露出了里面浑浊的双目。他表情平淡,看不出是喜是忧,却让人格外的心焦。
我忙问他,“大师,怎么样?您能救他吗?”
大师摇了摇头说,“时间太久了,没办法了!”
嗯?其他大夫可没有说白华根本没救的话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没办法了呢?
酸枣没说话,求救似的看着我。老忠则拉了拉我的袖子,在我耳边低声说,“公子,我看他耳聋眼花的根本不靠谱,咱们别在这里浪费精力了,干脆回去吧!”
就这样打道回府,我不甘心。目光重新移到了住持身上,正看见他拿小指掏了掏耳朵,不禁暗自嘀咕他是不是都听见了。再一寻思,他是不是嫌我们怠慢了他,才故意这样说的。
我马上向他深深一拜说,“我等若有对大师不敬之处,还望大师海涵。您医术高超,一定有办法让她醒过来的是不是?”
住持说,“噢!你们是为这个来求医的啊!老衲还以为你们是要为她治好嗓子呢!”
这个老和尚高冷啊!我差点没晕倒在地上。
“大师您能治好她是吗?”我再次跟住持确认说。
住持说,“能不能治得好,现在还不好说,且让老衲试试吧!”
对于这,我只能感叹一句,出家人说话就是实在啊!反正没有其他的好办法,试试就试试吧!
然后,住持说要给白华治疗,就让小和尚带着我们先去客房。我跟酸枣倒是没什么,只有老忠迟迟不肯挪步。
住持很平和地说,“若施主留在禅室内,会干扰到老衲治疗病人。要是不放心,可再外面候着。”
闻言,老忠果真就守在门外等着。我看酸枣也是极忧心的样子,就让她陪着老忠一起等着,自己一人去了后面。
后面那处大院的门大开着,一眼看去,就见那棵大槐树已然已经倾倒了一半,想来也是因为受了霹雷的波及。树旁有十几个和尚喊着号子,正忙着将它重新扶正了。
我想进去看看,却被门口和尚拦住了,说是正在修缮,不方便进人。
清静之地,我也不能做像硬闯这样的无礼之举。失落之余,便转去正面的神殿转了转。
神殿里供着的月下老人,并不是我见过的年轻男子,而是个真正仙风道骨的老人。善男信女,来来去去了无数,都虔诚的祈求着能有一门好的姻缘。
人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再就是寻求感情上的慰藉了。月老比之其他的神,果然存在感巨大啊!如果神是依靠香火为生的,那月老就可与天地日月同寿了。
我也学着别人的样子,拜了神像,上了香。正摇签筒的时候,早些时候领着我们进庙的和尚,跑得满头大汗的来找我,说是住持找我。
这么着急,难道是白华出什么事了?一愣神的功夫,签筒里的签就全都掉到了地上。我把空签筒往和尚怀里一塞,就往禅室的方向跑。
酸枣跟老忠果然已经没在房外站着了,我冲进禅室一看,里面除了住持跟一个小和尚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请问…大师.找我…所为何事?”一路上跑的太急了,这会儿话说得也不连贯了。
“施主先顺顺气再说吧!”住持一伸手,示意我在他对面坐下。
住持不动声色,完全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我倍感疑惑。
依言坐到了住持的对面后,小和尚给我斟上一杯茶,便低着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禅室的门“吱~呦”的拉着长腔,最后,“哐啷”一声关住了。
“大师,病人怎么样了?”房间安静的让人恐惧,我看着住持,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怎么样,施主去看看便能知晓,不用老衲在这里费唇舌。”住持说。
我大惑不解,“不是为了她,那大师找我是为了什么?”
内心白,这样有德的大师,估计也不太可能是为了钱吧!
住持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老衲受了神谕,要告诉施主一些事情。”
神谕,就是说,他要告诉我关于月下老人的事,我的心跳忽然加速的跳了起来。
强压住内心的狂乱,我说,“请大师,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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