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鱼一路狂奔,在易家大院一阵乱跑,惊起了不知几只燕雀。
扭头看看身后,发现那易江还在身后紧紧跟着自己,粗气喘得满脸通红,还是不肯放弃。易鱼心里直道,都说是仇恨催人奋进,这话说的果然没错。
这样一人跑,一人追,直直过了小半个时辰,连易鱼都受不了了,虽说是这几日饭菜伙食不错,但自己现在这幅身体完全是耗不过身后的那个胖子的。易鱼的气息也慢慢变得粗重了,而后面的那胖子仿佛是看出了易鱼的疲态,心想果然是个小弱鸡,刚刚自己到底是怎么被他摔倒的,脚下竟然慢慢的赶了上来。
眼看易鱼就要被追上了,看着那小胖子不合常理的体格,易鱼忽的一转身,像有了目的一样,朝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小胖子看易鱼换了方向,不以为意的接着追,马上就落到少爷我手里了,你往哪跑都没用。
拐过一堵易家大宅里特有的高墙,就看见了那座看起来很寻常的小院,易鱼心里一振,更快的往那里跑去。
前面的那座小院虽然普通,但易鱼知道里面的那个人不光实力还是地位,在易家应该都不是一个普通人。
等易江顺着易鱼来的路追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易鱼老老实实的站在前面不跑了,心里满满的要大仇得报的快感。
“小兔崽子你跑啊,你给少爷我再跑啊,我他丫的不打死你我就不行易!”易江嘴上先说了一句狠话。
“不是少爷我夸口,这易家大宅你跑到哪里都没用,家主表叔不在,哪里都是少爷我最大,谁也管、、、、、、呃、、、”小胖子说着说着脖子像是突然被什么人卡住了一样。
随着小胖子追得近了,才看见易鱼身前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很少在家里露面的,名义上的易家大管家,实际上甚至与家主易方兄弟相称的,孙仲弓。
眉后两侧那一抹白发,以及那双让人觉得太过锐利而不敢对视的眼睛,实在是让小胖子说不下去了,甚至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才你说你是易家最大的?”孙仲弓平淡的不带一点感情的反问。
“没有没有,孙伯您肯定是听错了,我说的是我是易家最胖的,嗯,最胖的。”易江这个时候好像是变聪明点了,面对孙仲弓打起了马虎眼,直叫易鱼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暗想“你再追啊,你怎么不追了”。
“自己掌嘴,然后回去好好反思,在乱说话小心以后没话说。”孙仲弓怎么可能那么好糊弄,对着易江狠狠训斥道。
啪啪两个大嘴巴子。易江真是没给自己留情,两个满力的大耳光打的跟不是自己的脸似的,然后逃也似的告退了。
“让你再欺负七鲤,终于算是得到教训了吧。”易鱼在一边痛快的想。
“我知道事情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也敢骗我,自己掌嘴!”等到这边只剩下易鱼和孙仲弓两人了,这名很有威严的中年人突然又说道。
易鱼抬头又看着孙仲弓,脸上一苦,自己果然骗不过这个人,这也是易鱼一开始没往这里跑得原因,这孙仲弓让易鱼觉得一副历经沧桑世事通透的样子,不是那么好骗的。
两只瘦弱的小手朝自己脸上轻轻的拍了两下,没等孙仲弓不满的再说,抢先说道:“孙伯听我解释。”然后把今天的这些事全告诉了他。
看孙仲弓脸色并没有变坏,易鱼知道自己猜对了,之前易七鲤带着自己来求他的时候,他对七鲤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训斥,对自己像审犯人一样审问半天,易鱼就知道这孙仲弓即便不是七鲤的血亲,但却是真的关心七鲤的。
的确,往往很多人虽然不是亲人,却实际上待你如同亲人,而平日里老是和你生隙做对的,反而是血脉至亲。
“这么说你算是为七鲤出气了,这样我反而不好责备你,不过我还有事要问问你。”孙仲弓果然揭过前面那件事不再提,看着易鱼突然好像有事情要问。
“你今年真的只有七岁么?”突兀的一个问题伴随着有些刺眼的目光直接抛了出来。
看着孙仲弓如鹰隼一般的双眼,易鱼差点就说出了实话,不过他强大的意识一震,又还是看似老实的回答道:“我今年的确刚好七岁,孙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大小姐还等着我呢。”
说完易鱼就告退了,要是这样被逼问下去,易鱼也不敢保证真的不说出点什么来。
看着易鱼走远了,孙仲弓抬起揉揉脑袋,刚刚他对易鱼这个孩子的处事老练很是赞赏。为了七鲤他对易江先是诓骗,诓骗不成直接动手,然后再装成自己被打引起一众下人维护,然后被追打还能想出跑到自己这个普通的小院找自己解围,也说明他看出自己有解围的能力而且会帮他解围。
孙仲弓觉得这个少年成熟的实在不像一个七岁孩子,于是又在神识观察的情况下特地问了易鱼的年龄,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若这少年真是心智如此出众,若是再有修行的天赋,等易方回来便让他传给易鱼易家的修行法门,再若是过几年七鲤那丫头看上了这小子,招了他入易家也不用担心易家以后会出什么事。”
想到这里,孙仲弓发现自己真是年龄大了,一件小事就把七鲤的终身大事给托付了,真是糊涂了。于是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决定晚上修行的时候要用元气好好行一行脑海的神台经脉。
另一边易鱼从孙仲弓那里出来,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又来到了那死去婢女的住处。他从今日的事情里也收获了一些启发。
人的确容易会被眼前的一些表象迷惑,而忽略了真正的事实。有些事情的真相可能不止一个,世间之事远远要比看上去更复杂。
所以易鱼在婢女的房里又转了一圈,仔细搜寻着屋子里的蛛丝马迹,除了在油灯的底座的凹槽里发现了一些像是浆糊似得东西,什么也没发现,他不知道里面的那半封婢女的绝笔早就被孙仲弓发现带走了。
但从这浆糊一样的东西上,让易鱼直觉里觉得这件屋子里肯定还有什么线索。想想那个狠毒没有人性却又伪装的像个好人一样的易本,为了给自己这幅生生饿死的身体的前任报仇,易鱼不管前两天躺在床上像是见鬼了一样事情,又躺了上去。
这次易鱼心里没有像上次那样好像有人盯着那样心里毛毛的了,立马发现眼前房顶上有一片瓦片好像不是那么协调。
这次孙仲弓没有在房顶上偷偷观察易鱼,易鱼的神识当然不会察觉到什么不适,而孙仲弓避开灯下黑的误导,发现了那半封绝笔,自己却也犯了个灯下黑的错误。
当时他神识全神贯注的感知房间里的易鱼,却忽略了房顶的那片有些异常的青瓦。
易鱼费了好大劲爬上房顶后,果然在青瓦下发现了半张写着字的黄纸。
易鱼慢慢的展开这张黄纸,看见了上面清秀的女子簪花小楷。
“、、、七年前,皇室洛家东宫走水,宫闱内几成火海,雷霆震怒,火势熄灭之后,东宫宫女侍卫一批杖毙,半数流放,唯有不多数人被遣散出宫,我虽有幸未遭刑戮,但是出宫数年颠沛流离,终得以安身易家做一小小的浆洗婢女,虽然落魄但仍念知足,但时日不久得见易本,他竟然是当年东宫本已处死的护卫中人,而我也被认出,恐是怕我道破身份,当即掌掴了我,但沦落此境,命贱之人生志尽丧,何必等到易本戕害。”
“洛玉绝笔。”这个洛字并非是众人知道的小婢女的“珞”字。
小心的将这片黄纸放好在青瓦下面,而不是带在身上,易鱼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安全。
绕路又来到仆人用饭的后厨,易鱼找到正在切菜的朱标,简略的问候,然后回答一些憨直伙夫的问题,易鱼问到了自己的想知道的事情。
“五年前易本是和自己的父亲易成一起来到易家做仆人的!”
“而且易本和易成原本就是身怀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