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一场春雨,洗出了满城春绿。
白帝城,南朝仅次于都城嘉陵的繁华重城,独自屹立在白帝山上。让人惊叹当时建造此城时的魄力。
依山而建?不!偏要绝山之巅。
不知道曾经是谁的决定,但如今白帝城的雄伟繁华,让远远来到这里的人在百里之外就已经看见。
“我们梁家明明和南朝是对立的家族,为什么连易家随便收个义子,都要万里赶来上门送礼,真是太丢人了!”
白帝山下的官道上,一行三辆马车正朝着白帝城驶去。中间那辆马车的帘子半掩着,可以看见一个穿着嫣红衣裙的小姑娘在鼓着嘴抱怨着。
“璃儿,你又乱说什么,马上就到白帝城了,可不像在家一样,凡事莫要多嘴。”马车里好像还有一个同行的妇人声音,但马车的帘子掩住了半边,所以看不见是什么模样,但听声音也是非富即贵的大家人物。
“我们北朝梁家虽然和南朝的三大家族暗中是一直对峙的,但明面上七大家族可是毫无仇隙,而且易家和我们都经营的是运输行业,南北朝的行商货物,贸易来往也都还算紧密,更不能和易家交恶。”
妇人声音仔细的为叫璃儿的少女讲解着个中原因,小姑娘七八岁模样,哪里是用心听讲的年纪,转而趴在车窗,望着前面的白帝城,小声喃喃叹到:“七鲤妹妹就在城里面啊,这城看着好像比我们蓉城还大,都快赶上我们的都城大小了。”
其他北朝的几大家族的人此时也都正在赶往白帝城的路上,而南朝的皇室洛家,还有何家,也许已经在易家大宅的前厅品茶了。
正如那妇人声音所讲,七大家族虽然因为分属两国而对峙,但明面上还是关系不错的,甚至有些家族更是是经常来往,就比如同样经营运输的易家和梁家。
但有些家族虽然因为分属两国暗中对峙,但平日中却是关系不错,却偏要摆出一副不对付的做派。
“看见易方那副像死了亲爹的样子我就心烦,辰儿,要不咱们回去吧?”发这句牢骚的不是个小孩,而是一声很苍老的声音,至少也得有五十岁了。
官道上的这行人只有两人骑马在前,一辆马车在后。虽然人数不多,但也让人一眼就能从那神骏的马匹和豪华的车辆上看出来这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
“老爹,你又来了,这一路上你都说了多少次了,再说,您要真想回去就走呗,辰儿自己去就行了。”这次一副不耐烦出言的才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又是有人看到小男孩的样子,一定会觉得他以后会迷倒不少人家的娘,也是七八岁样子,但一双神采飞扬的大眼睛透漏出的除了让人着迷的眸色还有沉稳和成熟,正是北朝陈家的大少爷陈辰,而那苍老声音自然是他年纪不小的爹,北朝陈笑。
“哼,要不是看他真的死了亲爹,不久前还被两头五方妖兽打得半死,我才不会来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呢!谁叫他们易家老是和我们陈家对着干。”老头声音又是嘴硬。
易家之所以在七大家族中算是前列的,还有就是因为另外经营的一项产业,武器制造,虽然所有的武器制造都是在皇族的监视下生产的,但也是易家的主要产业。
北朝的陈家则是同易家一样,两家的武器攻防一直都是相互掣肘,虽然南北朝从未认真打过什么仗。
……
易家前厅。
现在易鱼才知道为什么大家族的前厅为什么都要建的那么大了,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易家的前厅来回有一百五十步长宽,现在竟然都快挤满了,当然如果不算前面那两个看起来很贵气的人物每人占了好大一块地方,各自养神喝茶。
现在只是根本没有易鱼什么事,在大厅的角落里牵着七鲤怕她被人群挤丢了。
大家虽然都是打着恭贺易家新多了一位少爷来的,但没有几个人在乎到底是谁叫易鱼。
他们一些人是收到了易家的邀请,另一些人就是得到消息自发的前来祝贺的。家主易方一一和到的宾客说着什么,彰显大家族的交际。
敬天承脉的时间在午时,现在还有一个多时辰,易鱼一直都是孤单一人的生活,所以很不习惯这种人多的局面,只能暗暗打量那些宾客。
除了那些看起来流露富气却面有讨好之色的士绅,剩下的就是坐在前厅考前的位置上喝茶的几组人。
右手最前面坐着的是南朝的二皇子,好像有十三四岁,还是个少年,但已经是沉眉低眼,没有表情的皇家脸面,也不喝茶,也不说话,,只是端正的坐着,看来很有习惯这种场面的样子,左右两边大内高手样子的护卫气势汹涌,显出不低的修为来。
与之对应的右手最前面的座位则是空的,北朝皇族宋家没有人来,只是派了使者送了贺礼,虽然两国从未交战,但皇室中人去敌对国家也是不可能的。
像这样只是送了礼物没来人的还有南朝的何家,北朝的齐家,何家家主亲自来了一遭,和易方谈了几句就走了,而齐家二爷原本都已经坐下了,但后来有人冲进来和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像有什么急事的样子匆匆向易方拱了拱手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梁家来的是家主夫人和她的小女儿梁璃,来的时候还特的和易鱼说了几句话,这母女两人让易鱼感觉很好。
此时穿着嫣红衣裙的梁璃正好朝自己这里看来,目光和易鱼对上,又低下头去。“母亲老是看住我,真想去和七鲤妹妹说句话,也不知道他新认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朝我这看。”
小女儿心思也是很烦这不自由的场面。
这时外面的仆人唱到:“北朝陈家家主携子陈辰来贺——”
“易方在哪呢,他爷爷来了,快出来迎接。”通报的声音还没完,就听见一声苍老又粗鲁的声音传来。
前厅的众人脸上也是不太好看,是陈笑那个老匹夫来了,纷纷让开道路。
易鱼看见一个浑身绿袍,头发半白,一脸胡子也半白的老头和一个眼睛很是漂亮的男孩走了进来,不过小男孩的脸色也是很难看,显然是对自己这老父亲的行为举止觉得很丢人。
“陈笑你这老匹夫,你若是在乱说话,趁早滚回北朝去,你身为家主也敢带着儿子到我白帝城来,不怕回不去么?”易方板着脸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那老头喝到。
“我来便来了,就算我只带了两个仆人,这整个南朝有谁能拿我们父子俩怎样?”陈笑脚下步子不停,还一边像是夸着海口的说着。
此时在人群中的几人完全没有在意陈笑和易方的针锋相对,暗自观察盘算着什么。
“易方果然并未受伤,但观其周身元气丝毫不泄,应该还未到达窥命,计划依旧可成。”
一只手在下面动了动,像是简单的活动一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