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闷响,我们的上仙大人跌到了床下。
早晨,和煦的阳光照进窗檐,照亮了室内人的侧颜。
桃满馥顺手抄起了镜子,在睁眼看见自己的脸时,瞬间清醒。
她慢慢地扶着床站起来,却想,
她一直活得醉生梦死,若是某一天突然清醒,一定会很难过。不为什么,但就是会很难过,好像感觉心里,空了一下。
自嘲地笑了笑,她习惯性地拢起头发,简单束成了一束。想了想,又放下来。
有多久?没有好好坐下来,梳过头了?似乎只有那时候。已经隔了好几百年了吧!
桃满馥:⊙︿⊙似乎形象欠佳了。
于是桃满馥就去打扮了。
·
李氏宅院。
今天是周六。李成回家的日子。李成虽早已搬出去住,但周六还是会回家吃饭。当然这次不一样,这次李成要“汇报工作”。
“留姨好。”李成乖乖地站在门口换鞋,却见阿留正端着盘子出来。看样子在准备午饭。
“小成啊,”阿留笑得简单,颇有些耐人寻味,“快进来吧。下午该去看看你妈。好两个礼拜没见了。”
李成只是点点头,扶着门颔首摆鞋,因而看不出他的表情。
“妈,您歇会儿,我来。”李彧刚下楼准备结果盘子,还带着那副眼镜,穿着图案是熊本熊大头照的T恤衫。这副打扮与平时心机满满坏水深深的形象相差甚远,如果被他手底下的员工看见了,一定会说:天啦噜,BOOS原来不是四十岁是三十岁。
“手洗了没?”阿留翻了个白眼全无刚才的温婉,又转头,脸变得那叫一个快,温柔得仿佛刚才的凶狠只是错觉,“小成也去,看着你弟。”
李成这才见怪不怪地讪讪地上了楼,却发现李彧站在卫生间门口,拿着毛巾,擦着手满脸促狭地看着他。脸上明明只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却硬带了:呵呵我就知道你有鬼我就知道你没那么乖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倒霉了呵呵我全都知道哦呵呵可我就不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
“干什么?一个个都。有话快说!”李成没好气地拿拳头捅他肩膀。他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阵子净遇上人为的意外与巧合。有看看李彧,心中暗道:我就不信这其中没你份!
李彧连忙侧身躲过:“昨儿你真去相亲了?”
“废话!”囧事被提,李成气不打一处来,哼哼道。
李彧上下打量了他一阵:“还以为你会宁死不屈,没想到······”后半截话自是没说出口,一半是因为桃满馥和他探过信的缘故,至于另一半嘛,跟这商业背景有关。李、陶两家向来交好,会选择“合作”也是常事,只是似乎这次的对象没选好,或说太凑巧罢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跟人家都没这意思,我俩单纯只是聊工作来着。”李成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地回头。
“啊,”李彧点点头,表示理解,“两边家长都不好交代呢。你自己解决吧,白白。”随即潇洒地留下一个背影,做派要多像桃满馥有多像桃满馥。留下李成在原地干瞪眼,刚追上几步,猛然发现忘洗手,只好又在阿留疑惑的目光下尴尬地退回去洗手。
很快一家人都围在饭桌旁,开始吃饭。李成主动摆了碗筷,给穆姨夹了菜,然后默默降低存在感。沉默了一阵,最先出招的却是李彧。尽管一看就是有人授意的。
“哥,你周五相亲咋样啊。”虽是明知故问还一脸好奇宝宝。可惜声音打颤,明显就是憋着笑问的。
李成不动声色地瞪了李彧一眼,才说:“还行。”
“到底如何了?”这回确实是李天行亲自发的问,“人姑娘看上你了没?”
李成无语,总不能实话实说吧,搞不好老爷子现场扒了他的皮。但瞒下去呢,老爷子弄不好又要一个电话call到人家里去,虽然人陶汐醉一看就不要来相亲,可万一口供对不上又是麻烦,横竖都是要扒皮啊。
于是李成默默低下头装深沉。由着他们的想象力发挥。
李天行“恍然大悟”道:“人看不上你是吧?早跟你说要提高自身修养,你不听。跟你说培养气质,你也不听。瞧你那个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从片场回来的呢!”穿的不伦不类还眼角眉梢都是戏~
李成:(* ̄︿ ̄)您老是骂我还是夸我。
李彧:呵呵。
穆阿留:我就笑笑,不说话。
正在纠结自己的口语表达能力是否真的有问题的李天行,就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展开了以下诡异内容。
“喂,老陶啊。”李天行一接电话就猜到来人是谁,双方都毫不惊讶,显然早有预谋。
“是我。我是来说小女的事。”较之脱线,陶何让显得严谨许多。
“哎,对,那事儿我听说了。”李天行到底是商场老油条,还想打太极糊弄过去。
然而陶何让并没有被带歪,反而越发严肃:“是关于令子的表现······”
“对,不就是你们家闺女没······”看上我儿子。李天行话还未说完,陶何让便径直打断了他。
“小女与令子非常投缘,可以先订婚了。”陶何让直言不讳,把李天行雷的里焦外嫩。
“啥?订婚,这不,这不。”李天行耳边仿佛炸了一个响雷,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什么情况?自家小子不是说不行吗?可怜的大·BOOS李还没明白过来,这些所谓的不行不过是李成的小心机。这就是所谓的一遇到儿子的事儿智商就直线下降的老爹。
可惜陶何让未理解他的惊讶,不然也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只是以为李天行有些保守,接受不了这样的节奏,于是自顾自地说道:“抱歉,我多言了。毕竟他们还需要时间。”
“不不不,不早,孩儿们也老大不小了,”李天行瞬间反应过来,立马否认。开玩笑这怎么行?好不容易才拐到手的菇凉,就这么放走肿么可以?速战速决什么的果然才是硬道理!
饶是陶何让老谋深算,也被这李天行的前后矛盾的话给弄糊涂了,只好顺道:“如此可以定下。不若我们先来订酒店如何?”
李天行狂喜之余却仍保留理智,也道:“哎对,你们安排我们掏钱。行,那成了啊,就这样,拜拜。”说完立马就吧(bia)唧一声把手机掐了。一点余地不留,生怕人家反悔。
李彧见状心中暗叹,唉,自家老爹果然已经忘了,如果人家想反悔完全可以订婚礼当场反悔的嘛。反正只要有桃满馥在也没什么不可能。随即猛然发现关注点错。果然和桃满馥混久了就只会带歪自己。然后发现关注点又错。关注点再错。
李成、穆阿留二人却大气也不敢出,严密关注着事态发展。
李天行挂了电话,又愣了好半会儿,突然就往李成肩上猛捶一下:“行啊,你小子。还跟家里玩深沉!原来早搞定了,可以啊!”
又自语道:“不愧是我儿子,光看这脸就有明星范儿!”
李成先是一脸懵逼,接着茅厕啊不茅塞顿开,敢情他和陶汐醉路线不一致!他走败狗陶汐醉走逆袭原来如此。
李成:原来如此······夭寿啊啊啊啊啊!!!!!
李彧:我该说什么?
穆阿留:你什么都不该说。【都懂的
李彧:不,我想说为什么没人吐槽我老爹?
穆阿留:你不是正在吐槽吗?
·
“李小贱!”一声中气十足地大吼,好吧,是手机短信里假想的,毕竟有个叹号。这个外号间接地点明了号码的主人——李小贱的现任女票桃满馥。
过了几秒,又来了一条。
“我在你家楼下。”这句倒是陈述,毫不意外。
李彧拿着手机往阳台走去,向下一看,并没有那个总带着鸭舌帽、穿着短袖T恤的声音,倒是只有一个背影杀,不知道正脸怎么样。
正胡思乱想着,背影杀转过头来。刹那时——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白居易《长恨歌》
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形容她的美。平时乱蓬蓬的头发此刻如墨色的绸缎随意地披在她的肩膀上,香肩裸露,只一条淡紫色花边的淡黄色撞色肩省在其上。精致的锁骨上装饰着一串木质项链。阳光正好被云遮住,她的周围仿佛渡了一层华晕。李彧这才看清这上装是整体是淡黄色的玉兰,前胸做了两层,外层与肩带正巧做出扭曲的花瓣形状。
下装却是收腰宽摆长裙,也是两层,侧有开口,在小腿位置,同样是倒置的淡黄间白色玉兰,颇有含苞欲放之相。脚上倒不是恶搞成荧光绿运动鞋,反而是一双凉鞋,墨绿色的搭配把玉兰的嫩涩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又运用色差,使得凉鞋下得玉足越发纤细。
简而言之,这裙装可以很好地掩饰脸圆、肩宽、腿粗、脚胖等一系列毛病,乃是居家旅行必备杀器。
桃满馥抬起头,招招手。还好她没开读心术,因反光也看不见李彧的表情。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还好,五官能看。他暗道,再看清那张脸,嘴巴却无意识地张成了“O”形。
手机此刻又震动了一下。
“咱们去抢婚吧。就穿这身,不过你得把眼镜给我摘喽。”
仿佛佳人真的在耳畔低语,李彧额头浮现一滴豆大的冷汗。
我可以拒绝吗?
连T恤上熊笨熊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