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王现身
这边魅霖回到房中,门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正要呼喊,那人已飞身上前,捂住她的狐唇,道:“别喊,是我!”原来是拓阎幻影。
“你不是上边地了吗?”魅霖压低声音问道。
“我不放心你和公子,便没去。”拓阎幻影应道。
魅霖还未及言语,拓阎幻影已将魔掌附到她胸口,施法为她驱毒。
拓阎幻影倒也来得及时,魅霖黄昏时分服了魔果,剧毒被暂时压住,却隐隐有些不适。近几日毒发越发频繁,方才在月公子房中时便觉得有些难熬,只是硬撑着强颜欢笑,不让他担心。回房后便胸口发闷,苦痛异常,正想着若是幻影在就好了,不想他真的来了。
这次毒发得更烈了,加上救治不及时,一直忙到五更天,魅霖才觉得好些。如此下去,魅霖以后怕是不能离身了,他一直守着倒也无妨,只是这毒日渐加剧,不知会不会有朝一日回天无力?拓阎幻影思及此,不禁忧虑痛心,一滴蓝色的晶莹滴落下来。
第一次见这魔人落泪,魅霖不由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当不成副将心里难过?“喂,你好端端的哭什么?”魅霖问道。
拓阎幻影回过神儿来,自己竟然哭了,太丢人了!忙擦干眼泪,起身道:“我去见公子。”
“是不是做错了事被相爷赶回来了?”魅霖笑道。
“嗯。”拓阎幻影胡乱应答着,走了出去。
这魔人今天真怪,魅霖暗想。刚驱完毒,身上乏乏的,便倒到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拓阎幻影走进月公子房中,见桌上放着一展木简,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写的,便走上前去细看。原来是“屯田策”,细细读来,不由大赞:“妙策,妙策啊!”
旷月晟闻声赶来,见是拓阎幻影,责备道:“我昨日命你跟随相爷和小姐去边城,为何不去?”
拓阎幻影忙放下竹简,低头道:“属下已将令符和越商国地图交给拓阎明,相爷答应任命他为副将,许属下回来照护公子。”
旷月晟摇头道:“你又自作主张。”
拓阎幻影笑道:“请公子责罚。”
“也罢,你回来也好,”旷月晟将竹简卷起,交到拓阎幻影手中,“我不便出去,你即刻进宫,将此竹简交给国王。”
“此策虽好,只怕一时难以推行。”拓阎幻影忧虑道。
“国王看了此策,便会细细考虑,至于如何推行,可从长计议。”旷月晟道。
看来公子已胸有成竹,拓阎幻影忙接过竹简道:“属下明白了,这就进宫面圣。”
拓阎幻影还未出门,只听一片惊乱之声,忙跑过去看。疾风呼啸,尘土飞扬,相府花园方向鼓起十米高的黄云。府内众丫鬟仆从惊叫失声,四散逃窜。拓阎幻影不及细问,忙施法飞了过去,但见花园内黄雾渐渐散开,一五尺高的猛虎隐约现出身形。炎烈和碧茹也飞身赶了过来,碧茹跃上高空,伸出上千根藤蔓缠上猛虎,却见那猛虎骤然变大,长成十尺之高,藤蔓被生生挣断,巨树般的四条虎腿立在园中,行动间天地撼动。
炎烈见势不妙,施法引出灭水之火,猛虎的皮毛瞬间被点燃。世间之火克于水中,这灭水之火却能克水,一旦燃起,不息不灭,万物可熔。那猛虎吃痛,一声虎啸吼出,霎时狂风肆虐,百木断根,土瓦崩裂。
拓阎幻影忙唤出魔行风,将猛虎身上的烈火扑灭,又发出真气化成魔障,将狰狞发狂的巨虎死死罩在其中。
“我马上就能灭了这虎祟,你捣什么乱?”炎烈不悦道。
“不等这虎祟被灭,相府已成灰了。”拓阎幻影沉声应道。
炎烈看看四周,草木皆枯,砖瓦狼藉,不由一颤,光顾着灭妖了,险些毁了相府。若相府被毁,小姐还不把他关进火室?想起往昔在火室的日子,炎烈一阵胆寒。
拓阎幻影走上前去,问那猛虎:“你既是律身修行的妖仙,为何不安居山林,现身相府作乱?”
“我找月公子。”那猛虎道,虽只是轻轻应答,却虎音震天。
公子体弱,怎能见如此凶顽之物,拓阎幻影正忧虑间,只见一白衣少年已穿过尘烟,行至猛虎身前。
“我便是。”旷月晟平声应道,礼貌地向虎妖作揖,“前辈登门寻在下,有何贵干?”
易血风波
那猛虎见旷月晟是守礼之人,便俯下身子,化成一中年妇人,立于魔障之中:“在下虎王烈熔,听闻月公子府上有一妖狐身中剧毒,特来献药。”说着从水晶瓶中拿出一片绿叶,“月公子可验看这药是真是假。”
拓阎幻影将魔障开出一洞,烈熔递出细叶,交给旷月晟。“让魅霖过来。”旷月晟道。
这边魅霖听到吵嚷声,便跑出房门,准备找拓阎幻影过来保护公子。却见旷月晟从寝房内行了出来,向花园方向走去。魅霖知道公子脾气,定是阻拦不住,只好偷偷跟着过去。见公子唤她,忙跑了过去:“属下在呢。”
“这细叶可能解你身上之毒?”旷月晟将绿叶递给她,问道。
魅霖接过绿叶,微微嗅了嗅,一股清新之气通入心房,被剧毒折磨得疲惫异常的身子松爽许多。不觉张口将绿叶含进嘴里,细细嚼碎后吞下,只觉胸口痛楚顿消,呼吸通畅,耳目一新。“这叶子确实有用,可将毒素缓解。只是利刺未除,治标不治本。”魅霖应道。
“姑娘服了这叶子,可保一个月无事。我这里还有两片,想跟月公子做个交换。”虎王烈熔道。
“既是献药的贵客,还请到堂上一坐,”旷月晟吩咐道,“幻影,放人。”
拓阎幻影收起魔障,放出虎王。烈熔推辞道:“老身此来多有叨扰,不敢受公子招待。何况我此次前来并非只是献药,而是有事相求。”
旷月晟作揖道:“前辈但说无妨,在下定然竭尽全力。”
“家主身染恶疾,唯有公子之血可以解救,还请公子见谅……”烈熔还未说完,一旁的炎烈和碧茹已按捺不住,施法直攻其要害,拓阎幻影忙用魔风拦住。“这虎祟真是无礼!出此狂言,是当我相府无人吗?”炎烈骂道。
拓阎幻影用魔障罩住炎烈和碧茹,转身回道:“前辈若要下战书,还请拟定日期,相府定然奉陪到底。”如此宣战,实在太过分了!两军交战,不杀来使,只在战场上灭了这些妖祟便罢。
被如此直接地冒犯,旷月晟却是淡然不惊:“在下从未结识过虎族,不知如何得罪了贵族,还请前辈指点。”
烈熔道:“月公子误会了,家主并无交战之意,只是身中狱火之石,被火劫困扰,需要月公子献上几滴至寒之血,抵制顽疾。”
拓阎幻影挡到月公子身前,拒绝道:“我家公子乃高贵之躯,岂能有损?恕我等不能答应。”
“幻影,你退下!”旷月晟命令道。
“公子……属下断然不能让这虎祟伤你。”拓阎幻影坚持道。
魅霖也走上前来,凛然道:“公子若真的将血献给妖族,我门派颜面何存?众妖族都会以为我相府无人。属下纵然身死,也断不会任由妖族迫害公子”
“且听前辈把话说完。”旷月晟道。
烈熔接着说:“这绿叶我只随身带了三颗,可保那姑娘三个月,我族中之人还有解药”,烈熔索性放下面子,跪到地上,“还请公子施以援手,助家主脱离苦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换得一滴至寒之血,让雪主不像现在这样难受就好。
“前辈快请起,”旷月晟忙扶起她,道:“前辈远道而来,献上解药,我岂会吝惜几滴寒血?只是在下也有一事相求,还望贵族能够相助。”
“月公子请讲。”烈熔道。
“我府中妖狐魅霖五年前与花族交战,身中毒刺,至今受剧毒之苦。据在下所知,花族之毒只有花族之人能解,想来贵族有精通医术的花族之将。”旷月晟试探道。
“公子英明,我族领地中确有花族人。”烈熔应道。
“据说花族人可用回旋倒逆之法将毒刺拔出,不知这传闻是否真实?”旷月晟问道。
“确有此法,只是此技极难修成,唯有功力深厚的花族人才能用此法救人。好在家主是花族得道之人,或可一试。”烈熔应道。
“如此甚好,可否劳动贵族之主解救我府中顽狐,使其脱离苦海?在下愿时刻献上寒血,供贵族之主使用。”旷月晟起身作揖道。
“公子不可!怎能因我一人之身,使公子受迫于妖族?我门派威严何在?”魅霖起身断然道。
“是你的性命、我门派一员良将重要,还是威严重要?你难道想永远躲在相府?”旷月晟喝问道。
魅霖闻言,不由怅然。是啊,她已经五年不曾作战了。作为一个修行千年的妖族战士,她无时无刻不觉得失落。
“恕老身不能作主,”烈熔道,“此事要问过家主。”
旷月晟道:“无妨,请前辈将另外两片叶子留下,在下先献上三滴寒血,供贵族之主驱热。还请贵族之主早日光临府门,救治我手下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