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数量不少,总共有十余头。它们从西南边的树林里先后钻出来,争先恐后的扑向车队。
随车的护卫,一边示警,一边手持利刃主动迎向敌人。也有两名战士没动,静立车辆东侧,预防意外。
来自联邦的众人不免紧张、害怕,尤其是牛车上的女子。尚幸,没人大呼小叫,折损声威。
坐在余坤身侧的木伯,也轻轻跳下车。他从平板车上的稻草下面,抽出一把带鞘的长剑。木伯抽出长剑,把剑鞘往车板上一扔。他跟在几名护卫的身后,小跑迎向狼群。
六名护卫先后停下,组成两个相距不远的三角阵。木伯却没停,笔直冲入狼群。狼群分作两拨。一拨七八只的样子,将木伯团团围住。木伯刚刚驻足,那八只豺狼,几乎同时从不同的方向扑向他。
眼见豺狼跃起,张开的血口有涎水流下。余坤打算释放火焰球相助,猛然听到一声大喝。只见木伯的周围忽然出现异状,余坤不由停止动作。
木伯一声大吼,脚步一跨,重重践踏地面。他的身子前移,手中的长剑跟随身体,从下至上划出一条弧线。弧线刚刚划到一半,肉眼可辨的凌厉气流,出现木伯的周围,有五个之多。气流旋转,短暂停滞之后,猛然从不同方向席卷而去。
“嗷……”几声哀嚎先后响起。原本扑向木伯的八只豺狼,同时被气旋卷飞。虽然豺狼飞出的距离不远,但余坤明显看到,有豺狼被气旋擦中,身体立刻出现几条伤口,鲜血喷溅。
“这是什么?”马车上的江成正在观战,不由惊呼。余坤像其他人一样,目瞪口呆。
被气旋卷飞的八只豺狼,都未死。它们只是遭受轻重不一的伤。豺狼很快先后起身,前赴后继的扑向木伯。木伯重施故伎,再次将八只豺狼撞飞。这一次,豺狼似乎受创很重,好几只翻爬半天,才从地面站起身。
六名壮年护卫,并未像木伯那样,施展炫目的战技。他们稳扎稳打,互相配合,很快将扑向自己的豺狼杀死。六名护卫移动到木伯身侧,将受伤的八只豺狼分割开来。豺狼被身形魁梧的护卫吸引,暂时忘记气喘吁吁的木伯。
木伯静立原地,一边暗暗调匀气息,一边提防正在与护卫战斗的豺狼。很快,八只豺狼就被护卫先后杀死。木伯也恢复过来。他一脸轻松的走向马车,倒提染血的长剑。
未等木伯靠近马车,何荃迫不及待的询问:“木伯,刚才你释放的气刃,也是特异功能吗?”
木伯微微得意,暗自环顾众人的反应。他故意表现得举重若轻,仿佛刚才的战斗不足挂齿:“小老儿,天资拙劣,既不会特异功能,也学不会神奇术法。我刚才施展的,只是寻常的战技。由某位先贤武士创造,后人沿袭。只要天资优良者,刻苦习练,就能学会……”
余坤大喜过望,不由插言:“木伯,这种战技,我们能学习吗?”
木伯一怔:“学,倒是能学……”他很快语塞。
实际上,木伯施展的战技,要想学会,并不容易。首先,时间至少需要十几年;其次,学习者天资不能太差。基本上,凡是能学会战技的武士,最终都能步入宗师境界。
木伯刚才参战,就是故意炫耀武力。从懵懂稚童,到耋耄之年。包括现在的余坤等人,木伯已经接待过六批参与者。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很多上界仙师,都是无法无天之辈。若是不能及早展现力量加以威慑,这些仙师很可能闯下弥天大祸。
这不,昨天晚上,那位余仙师初来乍到,就把神祠里的圣魂木破坏掉。
区区十几只妖犬,随车的八名战士足以应付。木伯刚才故意施展战技,就是要威慑余坤等人,让他们行事有所顾忌。
面对余坤的提问,木伯不禁哑然。先不提学习战技的过程十分辛苦和漫长,光是学习战技的机会,本身就非常珍贵。并非每个天资卓越的武士,都有资格学习。
所有人都望着迟疑不决的木伯。余坤的提问,让众人眼前一亮。眼见木伯久久不语,众人失望之余,倒也能理解。
就在众人以为木伯会拒绝的时候,木伯缓缓点头。他神色肃然的扫视众人:“诸位仙师想学,我们也没有藏私的道理。不过,战技的学习,非常辛苦和漫长。有史以来,最快掌握战技的人,也花费近十年的苦功。等回到神音城,我会向领主转达诸位的请求。想必领主也不会拒绝。不过,诸位仙师能不能学会,我可不敢保证。”
听见木伯的说法,绝大部分人失望不已的打消学习的念头。在他们看来,外星人总不会让大家在爱罗岛待个十几年。
余坤却未死心,当即托付:“那就麻烦木伯,向领主大人禀报我们的请求。如果学习战技需要达成某些条件,也请领主明言!”
木伯点头,只说自己记下。
众人原地休息一阵。待几名护卫剥下犬皮,车辆才再次缓慢行驶起来。
众人从木伯口中得知,眼前似豺似狼的变异生物,实际是逃进荒野的家犬。而妖兽的肉虽然不能吃,但皮毛经过处理,却是极佳的制衣制甲材料。
接下来的路程十分平静。正午过去没多久,众人已经能遥遥望见,屋舍连绵的堰柳镇。道路两旁,皆是作物茂盛的良田。路上不乏行人或者车辆。未等车队靠近镇子,三名骑士率领十余名士卒,从镇子里前来迎接。
马车和牛车,先后停下。骑马而来的壮年男子,跳下马背,向木伯抱拳行礼:“木伯,你的传信,我已收到。也安排快马,通禀领主府。镇子里已经安排好食宿。就是车辆,有些麻烦……”
看见壮年男子,木伯显得很高兴。当听到车辆出现问题,他不由皱眉:“怎么回事?诸位仙师莅临我神音领,是何等荣幸的事情!你怎敢怠慢?”
面对木伯恼怒的呵斥,身穿锁甲的英武男子不由诚惶诚恐。他双手抱拳,身子躬得更低:“并非我有意怠慢。实在是,前几日刚有一批物资运向主城。镇子里缺乏牲口!”
“哼,”木伯冷淡下来,轻轻招手,“总归你办事不力。先过来面见诸位仙师吧!”
英武男子应诺,躬着身子上前几步。他抬起头,快速扫视余坤等人一眼:“在下汪久,拜见诸位上界仙师!”
余坤等人早就跳下车来。众人纷纷抱拳还礼:“见过汪督军。”
之前,余坤等人,已经从木伯口中得知,汪久不但身居高位,而且天资卓绝,将来很可能成为大宗师。是以,众人认真回礼,绝无轻慢。
不过,汪久似乎对余坤等人的态度并不在乎。他很快转向木伯:“酒膳已备,请木伯和诸位仙师随我来。”
木伯点点头,望望汪久身后的亲卫,及其牵着的两匹马。木伯冷淡道:“你就在前面步行带路吧!”他又侧身,面对余坤众人:“诸位仙师,乘车半日。不若我们步行片刻,正好促进酒食?”
余坤等人感觉无所谓,纷纷点头。
在汪久的带领下,众人缓慢步入由高墙保护的堰柳镇。沿途自然有镇民观望,甚至指指点点,不过距离都很远。
汪久将众人带入一间宽敞的客厅,很快告辞。丰盛的饭食相继被端上来。木伯单独作陪,众人一阵大吃大喝。
众人酒足饭饱,汪久再次走进客厅。他的身后,跟随三名持剑士卒,各自看押一名人犯。那三名人犯,有些特殊,似乎是一家人。一名中年大汉走在前头,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紧随其后,还有个年纪更小的女孩。
汪久抱拳禀报:“木伯,镇子里发现一名化妖者。既然你要带领各位仙师前往领主府,不如一并押解回去?”
木伯尽管不快,仍旧轻轻点头。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走到中年人犯跟前。木伯看看中年人犯被缚的双手,温和询问:“老弟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平静的回答:“我叫柯铁牛,是镇子里的铁匠。”
木伯转身,面向汪久:“情况很严重?可有人伤亡?”
“未曾有人伤亡,”汪久的面色却毫不轻松,“但估计程度已深。柯铁牛妄图闯入神祠破坏圣魂木。所幸发现及时,没有让他得逞。”
木伯后怕的微微点头。他看看眼神清明的柯铁牛,重重叹气:“老弟,为免害人害己。我只能按照惯例,将你押解往神音城看押。你放心,你的一双儿女,我会妥当安置。”
柯铁牛凄凉的轻轻点头。
“这位大人,”柯铁牛身后的男孩,突然冲向木伯,却被身侧的士卒一把拽住,男孩继续朝向木伯大喊,“这位大人,冤枉啊!我爹爹神智正常,才没有变作妖怪。是他得罪人,被人诬陷……”
木伯不由看向身边的汪久。汪久神色难看,倒没有辩驳、发怒,也没有命令士卒堵住男孩的嘴。
男孩不依不饶的叫嚷:“大人,请相信我!我们家薄有家产,有人贪图,故意陷害我爹。我爹才没有变妖怪!他只是感觉神祠里的木头,让他不舒服。他没想要破坏圣木……”
木伯重重叹息。男孩的叫嚷,反而佐证柯铁牛已经化妖。寻常人对圣魂木没有感觉,只以为是块烧焦的木头。也只有妖物,才会对圣魂木抱持憎恶。
木伯走到男孩跟前,轻轻拍打对方的肩膀:“放心吧!我们只是要把你爹爹送到神音城看押一阵。过段时间,如果证明你爹爹没有化妖,我们自然会释放他。”
男孩半信半疑:“真的?你们不会立刻处死我爹爹?”
“当然不会,”木伯肃穆保证,不乏骄傲,“在别的领地,抓到化妖者,很可能立即处死。我们却不会。因为我们有位仁慈的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