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光晕照耀,旷野里不算昏暗。稀疏的树林边沿,六个一模一样的余坤,缓慢移动。其中的一人,动作最是灵活。几乎没有停歇,各种各样的异能,从他的怀里飞出,绽放暗淡的光辉。
方圆百米内,黑压压的拥挤上百头妖兽。它们或者远远观望,或者缓慢踱步,或者突然扑向余坤。余坤怡然不惧,手中不停出现圣木木片,不断释放事先转存的异能。
火球、电光、空气炮;或者漆黑、或者雪白的箭矢……各种各样的打击,令兽群忌惮,也让贸然进攻的妖兽,根本无法逼近余坤。
一头又一头的妖兽,或者受伤,或者直接毙命。余坤精神疲惫,突然大喊起来:“丛山,快救我!你不是保证,会庇护我们?快快接我们走!最终任务早就完成,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余坤停下打击,戒备的环视周围的兽群。没办法,白骨珠镌刻的异能,尚在充能。而转存在木片里的异能,也已告罄。余坤此时精疲力竭,没剩多少战力。
杨琳等人,虽然距离很远,却始终密切关注余坤的动静。众人隐约听到余坤的呼救,先后仰头呼唤起来:“是啊!丛山,赶紧接我们走。已经十多分钟了吧?你们在磨蹭什么!”
“丛山,周围那么多妖兽。你们是想反悔?”
“丛山,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先把我们接上飞船,难道会死啊?”
“立刻送我们回家!你们言而无信!”
众人的吵闹,当然吸引妖兽的注意。不过,根本没有妖兽转身。上百头妖兽,先后缓慢的逼近余坤。
蔚蓝的光柱,总算及时投射下来。余坤的身体,缓慢升空。两头发起试探的妖兽,因此扑空。
余坤的身体,越升越快,转眼飞出树林。余坤望向远处密集的光柱,能看到杨琳等人模糊的身影。
余坤感觉眼睛一花,意识略微模糊。等他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密闭的房间中心。而杨琳等人,就站立他的身边。
众人扭身互相打量,发现没有缺失一名同伴。大家站立原地,观察广阔的房间。房间似乎呈半球形,墙壁和穹顶一片雪白,散射柔和的白光。房间的直径,只怕超过三十米。内部没有摆放任何设施,看起来空荡荡的。
众人正在不安,一道粗壮的蔚蓝光柱出现数米外。光柱很高,触及拱顶。丛山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光柱里:“恭喜诸位,也感谢各位,配合我们完成所有试验!”
众人心情复杂。李兰咬牙切齿;汤柔庆幸的长舒口气;罗通面露木然;肖娥仍旧忐忑不安……
众人尚未来得及开口,丛山紧接着道:“诸位的心底,估计存在很多困惑和怀疑。若是咱们一个个问答,未免浪费时间。为更好的解答诸位的疑问,我们曾经制作一部纪录片。我保证,纪录片里的信息,没有半点虚假和夸张。接下来,就请诸位安静的观看纪录片。待观看完毕,诸位若还有疑问,咱们再依次解答……”
说话间,丛山的身影消失。光柱里,出现漆黑的宇宙背景。很快,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出现光柱中心。这颗星球,众人并不陌生。根据星球上陆地的形状,众人轻易判断出,它就是水蓝星。
一道低沉的人类男声很快响起:“以水蓝星的恒星年作为计时,大约一千两百年以前,我们阿莱山文明的舰队,偶然路过水蓝星。当时,我们的舰队,偶然捕捉到一阵剧烈,而且范围庞大的空间波动……”
原来,大约一千两百年前,主神空间……哦,不,更准确的说,或许应该是众神空间的崩溃,在水蓝星显露一角。强烈的空间波动,被水晶人的舰队捕捉到。
范围广大,而且极为强烈的空间波动,自然引起外星人的兴趣。尤其是,这股波动,并非发生在死寂的外太空,而是发生在水蓝星内部的低空。
外星人的舰队,奉命前来水蓝星探查。然而,因为当时距离较远,等舰队抵达,众神空间崩溃的迹象,已经平息。而从天而降的契约者尸体,也早就自我销毁。
抵达水蓝星的外星人,未能直接观测到任何异象。于是,他们暗中关注水蓝星上人类的活动。很快,他们就从人类的口中,得知众神空间崩溃的异象。
因为残留的痕迹太少,外星人没能对众神空间做出多深的了解。他们继续深入查探人类的生活,很快发现妖气的存在。同时,外星人也发现:极少数人类,虽然身体孱弱,却能略微调动大自然的伟力。
最初,外星人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宇宙浩瀚无垠,其中总是生活着许多能力特异的生命。而外星人和人类的物种差距,未免太大。两者的身体机能,简直南辕北辙。人类释放异能的原理,未必适用于水晶人的身体。
外星人更感兴趣的,其实是空间技术。为探究当初空间反应的缘由,外星人仔细检查水蓝星的天空。他们很快发现,许多极其细微的空间裂缝。这些缝隙连接异时空,却实在太微小,以至于不会对行星上的事物,造成直接的影响。
外星人同时发现,几乎每处时空缝隙,都有黑气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此时,外星人才算对黑气产生重视。先后几次调集人力、物力,不断深入研究。
经过研究,外星人发现,他们根本无力清晰阐述,黑气的成分。他们还发现,黑气似乎是一切生命的天敌。黑气会使,与之接触的生物,发生变异,最终催生出强烈的毁灭倾向。
在漫长的时光里,外星人先后发现,几位研究员因为长期接触黑气,出现神智失常的迹象。他们仔细研究异常者,却没有发现对方的身体出现明显的变异。
于是,外星人开始把重点,转向黑气对人类的影响。因为,他们发现,黑气的影响能力,似乎对碳基的智慧生物最为明显
一千两百年的时光,外星人并未干扰人类的演变和发展。甚至,出于对智慧生命的爱护,同时也为对比试验。早在一千年前,外星人就使用自己的技术,暂时封闭水蓝星上的大部分空间缝隙。只留下爱罗岛上的缝隙,以爱罗岛作为研究基地。
最初,外星人并未隐藏爱罗岛。只因人类的科技不断发展,开始探索海洋。外星人出于种种考虑,才在大约五百年前,用空间技术将爱罗岛隔离起来。
一千年里,每隔一段时间,外星人就会从全球筛选种子。他们会在合适的时候,把选中的人类掳掠到爱罗岛,进行对比研究。余坤等人的遭遇,也就由此而来。
至于之前出现的纹身人。那是最近数十年才出现的偶然事件。其实,某种程度来说,类似燕支的大妖,也是外星人的研究素材。
根据推测,似乎某天,妖兽荒原上的某处空间缝隙,突然略微膨胀。一道精神波动,从缝隙里钻出来,偶然接触到燕支。精神波动的来源,自然就是纹身人。燕支误以为,纹身人身处妖界,乃上界大妖。他千方百计的,意图打通两界通道。
纹身人似乎也对水蓝星感兴趣。虽然除去第一次,他从不主动联系燕支。但是,每当燕支恳求,他也会响应。纹身人先后传授燕支某些秘法,也教授对方扩张空间通道的方法。
燕支的异动,很快引起外星人的注意。他们顺藤摸瓜,迅速发现纹身人的存在。对于纹身人的出现,外星人十分欣喜。因为,对方所处的空间裂缝,一千年来,一直是妖气的源头。外星人推测,很可能水蓝星上的所有空间缝隙,实际都连通纹身人身处的世界。甚至,黑气很可能是对方世界故意释放的。
为免打草惊蛇,吓退目标。外星人刻意隐藏自身,放任燕支的某些行为。余坤等人的某些经历,由此而来。
纪录片里,还出现许多安宁的画面,着重介绍,外星人的试验,非常人道。一千年来,几乎所有试验体,都没有遭受虐待。每个试验体,最多会有一年半载的时间,行动受限。之后,外星人会消除试验痕迹,让对方安度余生。
纪录片到此为止,众人愤愤不平。几乎每个人都大声怒骂起来。李兰青筋鼓胀,咬牙切齿:“人道!那冷清是怎么死的?山谷里的其他人,又是怎么死的?我去你妈……”
杜鹃也是涨红脸,双目怒睁:“就是。骗子!我们亲身经历,七十多人死了多少?一大半!”
萧国栋非常生气。他感觉自己被人当猴儿耍,最终还是被人糊弄。他大吼道:“滚你娘的蛋!还说真实、不夸张。你们的纪录片,就是这么编的?”
“就是,”何荃跟着挥拳,“就算想骗人,也把最后一段录像掐掉!那些试验体安享晚年。我们呢?我们那些死掉的同学呢?”
肖娥却是抬手不停抹泪花:“糟了!外星人只怕是不会放我们回去啦!”她胆怯的环顾雪白的墙壁:“让我们观看纪录片,只怕是缓兵之计。他们是不是,在商量如何分配我们?比如说,送去不同的部门解剖研究,或者暂时豢养?”
肖娥的话音很轻,却让众人迅速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