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馨冲出庭院,站在门口大口呼吸。她暗中给自己鼓劲,魂不守舍的向领主府返回。
沈馨没走多远,角落里站起一道人影。那人径直走到沈馨跟前,担心的询问:“沈馨,你没事吧?你的脸,看起来很苍白。怎么啦?是不是生病啦?”
沈馨驻足、扭头,勉强看清面前的男人,正是白朗。沈馨极为勉强的笑笑:“没事的!”
白朗摇头。沈馨的状态明显很糟糕,感觉就像随时会昏倒一样。白朗伸手,想要搀扶女孩的手臂:“你是不是重感冒啦?我送你回去……”
“不要,”沈馨摇头,有些踉跄的迈步,躲开白朗的搀扶,“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回去。”
白朗摇头不止,伸长手臂继续靠近沈馨:“你的状态不对!我送你回去。”
沈馨再次躲避:“真不用。”
白朗不死心,依旧伸手抓向沈馨的手臂。
沈馨突然尖叫起来:“不要管我!”沈馨的叫声,尖锐而凄厉。不但白朗被吓住,就连巷子外的行人,也受惊驻足。有一对中年夫妇,并肩朝巷子里张望。他们打量沈馨和白朗,渐渐对后者面露不善。
白朗注意到路人警惕的目光。他尴尬的后退一步,故意大声道:“沈馨,你好像生病啦!身为同伴,我亲自送你回去。”
沈馨摇头,大步的往巷子外行走。她感觉头昏脑涨,不免很大声的拒绝:“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沈馨的态度,实在让人生疑,白朗究竟是不是她的同伴。那对中年夫妇,互相低语两句,一起走进小巷。他们径直走向沈馨。其中的中年妇女,伸手搀扶沈馨:“小姑娘,你怎么啦?要不要我们帮你?”
沈馨摇头,但没有躲避妇人的搀扶:“没事的。”
妇人摇头,轻轻拍打沈馨的后背:“怎么没事?你看起来很不好哩!我跟我家男人,没坏心眼儿。我们送你回家?”
沈馨略作犹豫,轻微点头:“那好吧。就请两位送我回领主府。”
“领主府,”中年妇女一愣,愈发热情起来,“是领主府啊!好,我和我家男人,一定安全的把你送到领主府!”话说完,妇人还扭头,恨恨的瞪一眼白朗。
白朗感觉好冤枉。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眼见妇人搀扶沈馨,往巷子外行走。白朗迈步追逐。可是,他很快停下。因为那位中年男子,转身驻足,正好堵住白朗的前路。
“后生仔,”中年汉子双手叉腰,微微躬身俯视白朗,“这个女孩,我们会送她回去。不管你认不认识她,都无须再管。”
白朗讪笑,张口想要辩解。
中年汉子冷哼,捏起拳头:“你还不走?”
眼见中年汉子似乎抬手就要挥拳,白朗急忙连连后退。他赔笑道:“误会。我真的认识那个女孩。不过,既然有你们送她,我就放心啦!”
白朗目送沈馨的背影,三步一回头的远离壮汉。中年汉子虎背熊腰,站立原地,不停用手捏合拳头。白朗生怕他,没头没脑的揍自己一顿。毕竟,神音领可是野蛮的封建社会啊!
白朗暗自叹息,彻底打消自己的盘算。他不再回头,没精打采的深入巷子。拐两个弯,白朗走到一座院子门前。他径直推开厚重的木门,跨入院子。
院子里,衣衫整齐的韩妮正在树荫下纳凉。看见白朗进门,韩妮惊异的起身:“你不是去送沈馨吗?”
白朗随手关门,垂头丧气的走向韩妮:“别提了。半路杀出一对多管闲事的野蛮夫妻。他们把沈馨抢走了!”
“抢走,”韩妮驻足树荫边沿,一时没能领会白朗的意思,“沈馨遭受打击,心神失守,正是你乘虚而入的大好时机。你居然,放任别人把她抢走?”
白朗懒得详细解释。他走到树荫下,坐到花坛边沿的条石上。白朗随手揪起一根杂草:“我说,你跟沈馨,还有李嘉和,究竟做什么啦?怎么李嘉和后到却先走,而沈馨一副遭受莫大打击的模样?”
韩妮也懒得做任何解释。她上下打量白朗,发现对方没有半点伤痕。她不由面露鄙夷:“我苦心孤诣为你创造机会。就是想让你俘获沈馨的心意。别人抢夺沈馨,你就不知道乘机表现?你还真是个废物!”
白朗暴怒,霍然起身。他冲着韩妮冷笑:“我是废物?那你就是贱货!”
韩妮怒气盈胸,却强忍着没有发火。她沉默片刻,勉强心平气和的道:“究竟发生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等沈馨出门,一定要接近她,趁机表现自己?我是在帮你啊!”
白朗一叹,有气无力的将刚才的事情解释一遍。
没想到,解除误会的韩妮,不但没有理解白朗,反而更加鄙夷:“所以说,你就这样轻易的放弃?多好的机会!你看不出来,沈馨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你就不会死缠烂打?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居然被你这个废物哄骗到手?”
“我才是瞎了眼,”白朗恼羞成怒,指着韩妮咒骂,“当初,我百般恳求,你都不肯将身子给我。现在倒好,面对李嘉和,你不但,还百般逢迎。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你跟李嘉和至少见过三次面。每次见面,都超过半个小时……”
“那是因为李嘉和比你优秀,”韩妮面露不屑,继而懊悔,“说起来,我才是真的后悔,没有早早的把身子给余坤。若是我早就把身子给余坤。当初,面对你的追求,我多半就不会那么轻易动摇,继而选择放弃余坤。你比不上余坤,咱们就不提啦。你说你,连李嘉和都比上。你要是能比得上李嘉和,我自然也会曲意逢迎……”
“你……”白朗暴怒,脖子上青筋鼓胀。他冲到韩妮跟前,一把揪住对方的前襟。白朗抬手,作势要扇韩妮的耳光。
韩妮很是镇定,侧脸送上脸颊:“你打,你打啊!你就这点本事?追求沈馨的大好机会没有抓住,就拿我撒气?”
“你……”白朗闷哼,重重把韩妮往外一推。他咬牙切齿,绞尽脑汁想用言辞折辱韩妮。
白朗很快眼睛一亮,重重一拍大腿:“好哇!既然余坤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去缠他,反而算计沈馨,不停纠缠李嘉和?余坤与你本有旧情,按理说,你纠缠他,得手的把握更大!为什么你偏偏要去,纠缠难度更大的李嘉和?哈哈,因为余坤已经看穿你。他已经知道,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烂货!余坤不要你,所以你只能去纠缠李嘉和……”
白朗关注韩妮的神色。他注意到:韩妮脸色一变,眼中真的闪过黯然。他“哈哈”一笑,乘胜追击:“韩妮,你是不是去纠缠过余坤?可是他不理你!哈哈,余坤果然慧眼如炬。他早早就知道,你是个烂货,是个骚.货。所以他看不上你,他不要你……”
“住口!”韩妮怒喝,眼中隐隐闪耀泪光。
白朗一滞。他看到韩妮黯然神伤的模样,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不过,这点愧疚转瞬即逝。白朗冷冷一哼,虽然没有继续辱骂,却也心安理得的抱手静立。
白朗的折辱,的确带给韩妮不小的伤害。白朗的言辞,虽然刺耳,却也提醒韩妮:她已经错过余坤,不能再错过李嘉和。
经历与白朗的交往,韩妮已经深深明白:像她这样的贫民少女,想要嫁入豪门,未免不切实际。像白朗这样的豪门公子,对待平凡女孩,只会抱持玩一玩的心态。他们根本不会真心实意的对待自己。
韩妮已经深刻醒悟:若想做豪门阔太,与其奢望一步登天,不如投资李嘉和这样的潜力股。以李嘉和表现出来的资质,奋斗一二十年,未必不能跻身富豪之列。
韩妮暗自警醒:“错失余坤,虽然很可惜,自己却没有付出多少。而李嘉和虽然稍逊,但自己已经付出太多。自己不能没有结果!”
想到这里,韩妮平复心情。她站直身躯,尽量平静的面对白朗:“白朗,都说好聚好散,咱们就当对方是普通朋友吧!我想要李嘉和,所以,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追求到沈馨。”
看见韩妮平心静气的模样,白朗的心底,不由泛起少许愧疚:“也许,自己刚才说得的确有点过分。”白朗面色一缓,轻轻点头:“我也希望能追到沈馨。”
因为出身不同,白朗比任何人都清楚沈馨的家世。他也曾经幻想过,能迎娶沈馨。可惜,白朗深深明白,以自己家族的财势,不大可能入沈家的法眼。
不过,如今大家的境遇特异,白朗觉得自己未必没有机会。尤其是,当他知道贫贱出身的李嘉和,居然早就跟沈馨暗中谈恋爱。
韩妮和白朗平静对视,气氛迅速和缓下来。韩妮大略讲述,之前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白朗听得瞠目结舌,下意识的退步,以远离韩妮:“你居然……你居然跟李嘉和在屋子里……你还骗沈馨躲在一旁偷听!你……你还真是毒辣啊!”
白朗目视韩妮,恍惚看到一只正在成长的黑寡妇。
对于白朗的忌惮,韩妮若无其事:“所以说,你现在知道了吧?自己错失多大的机会!”
白朗懊悔的使劲一拍大腿:“哎,早知道沈馨遭受如此惨重的打击,我就该死命纠缠,也好表现自己的温柔和关怀。”
“没有关系,”韩妮反而安慰起来,“后面还有机会。李嘉和太心软,他上了我的床,还跑得了?你放心,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会想办法缠住李嘉和,让他越陷越深。而你,就……”
白朗注视侃侃而谈的韩妮,暗自发寒:“自己以前怎么就瞎了眼?居然招惹这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