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正午,木楼里很是清净。李嘉和整理钱袋,将之往怀里一塞。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随口招呼林飞:“我到城里逛逛,若是沈馨找我,你就告知她一声。”
林飞仰卧于床,轻轻挥手,浑不在意的样子:“知道啦。”
李嘉和走出门去。正在午睡的何荃翻个身子,有些迷糊的咕哝:“大中午的,这么热,嘉和要到哪里去?”
“谁知道呢,”林飞的视线仿佛穿透墙壁,一直追随李嘉和的背影,“说不定,他是想到集市里,给沈馨挑选礼物呢。”
“喔!”何荃低声应和,很快轻声打起呼噜。
林飞看看酣睡的何荃,眼神深邃。今天已是抵达神音领的第五天。五天来,经过旁敲侧击,林飞确信,余坤是真的对韩妮毫无眷念。林飞也就决定,不去多管闲事。
可是五天的时间,林飞发现,李嘉和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有点越陷越深的意思。林飞不禁犹豫:“自己是不是该稍微提醒沈馨?”
在林飞内心深处,李嘉和跟沈馨,都是投契的同学。若论感情深浅,只怕还是沈馨更亲近点。就像此次爱罗岛旅行,以往班级里的活动,没少得到沈馨家族的赞助。林飞身为班级一份子,自然跟着屡屡受益。
想起沈馨的慷慨、仗义,林飞犹豫一阵,终究决定做一回恶人。林飞看一眼熟睡的何荃,蹑手蹑脚的走出门来。
林飞踏入隔壁的木楼。木楼大门敞开,厅堂里却不见人影。林飞没有冒冒失失的冲上二楼,以免惊扰正在午休的同伴。他就站在大厅里,安静等待。
也就几个呼吸的样子,一名衣着朴素的女仆,从一楼的走廊里步入大厅。女仆望见静立的林飞,急忙弓着身子奔跑过来,诚惶诚恐的讨饶:“仙师请恕罪。奴婢并非擅离职守,只是……”
“没有关系,”林飞挥手打断女仆的求饶,“我是来找沈馨的。你上楼去,帮我把沈仙子叫下来。”
女仆一愣,这才躬身礼敬道:“启禀林仙师,早在半个时辰以前,沈仙子和韩仙子,就一同出府,尚未归来。”
林飞蹙眉,迫前一步:“你是说,沈馨和韩妮,早就一同离开领主府?”
林飞眼神凌厉,让女仆下意识的后退。女仆惶恐不安的回答:“是的。奴婢亲耳听到,韩仙子邀请沈仙子逛街。”
林飞伸手摩挲下巴,暗自迷糊起来:“难道,嘉和这次出去,真不是去跟韩妮幽会?韩妮怎么可能亲近沈馨?难道,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烈日炎炎,李嘉和走下马车,吩咐车夫驾车回府,说不必等候自己。目送马车远远离开,李嘉和走入集市,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来回游荡两圈,李嘉和拐入一条小巷。
小巷清幽,不见多少人影。李嘉和熟门熟路的拐两个弯,驻足一座小院门前。面对虚掩的两扇木门,李嘉和面露犹豫和挣扎。他静立一阵,眼神飘忽。良久,李嘉和轻轻苦叹。他一咬牙,大步迈向院门。
“吱呀……”木门的摩擦声,惊醒苦苦等待的女人。坐在树荫下的韩妮,看见李嘉和跨进门来,立刻起身,欢喜的迎上前。
李嘉和望见韩妮欢喜的向自己扑来。他暗自头痛。或许是出于短暂的逃避心理,李嘉和驻足门口,动作缓慢的将厚重的木门重新合上。
“嘉和,”韩妮扑进李嘉和怀里,紧紧抱住男人的手臂,“你总算来啦!我等你好久!”
李嘉和后退一步,尝试抽出自己的手臂。他面露烦躁:“韩妮,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咱们不该见面。虽然……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你。但是,我们的关系不正常,早该结束。我说过,我不爱你,我爱的是沈馨!”
“我知道,”韩妮死死抱住男人的手臂,“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嘉和,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想与你双宿双栖,我想与你白头到老,我想与你同甘共苦……”
面对泫然欲泣的韩妮,李嘉和终究硬不下心肠,只能任由对方紧抱自己的手臂。说实话,对于韩妮的死命纠缠,李嘉和的确感觉非常头痛和厌烦。可是,韩妮的身材、容貌不差。这样一位窈窕淑女苦苦痴缠自己,李嘉和的心底,偶尔也会升起感动,乃至一丝丝的得意。虽然那一丝丝的得意,很快就会被李嘉和打消。
此时,李嘉和虽然心烦气躁,但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他凝望女孩精致如玉的脸蛋,怜惜的慨叹:“韩妮,你是何苦?你这样做,没有结果……”
“我不在乎,”韩妮仰望李嘉和,目露明显的崇拜和爱慕,“我跟你说过。我爱你,不需要你付出,甚至不需要名分。我只是期望,你的心里有我。嘉和,只要你能时常抽空看我,我就很满足啦!”
李嘉和愈发感动。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拥抱女孩。李嘉和轻轻拍打少女的后背:“韩妮,不要这样。我们还年轻,还能收获各自的幸福。说不定时间稍长,你就会忘记我!韩妮,你听我说……”
李嘉和轻轻推开韩妮,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我们不能一错再错!我……”
“我们没有错,”韩妮天真的摇头,满脸甜蜜的笑容,“怎么能算是错误呢?我很高兴,能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你。没有给余坤,也没有给白朗,而是给你……”
李嘉和略微撇开脸,心怀羞愧,但更多的是悔恨。李嘉和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为什么就不能坚决的推拒女孩?他好懊悔,仅仅一时的放纵,就酿成今天的苦果。
哎,认真说来,当初也不能全怪李嘉和不坚定。实在是,经历二十天的亡命拼搏,李嘉和的心底,积压太多的压力和暴戾。当时,李嘉和跟韩妮,被困在一座条件舒适的安全屋。正因为条件舒适,安全屋的保护时效并不长,只有区区四个小时。
当时,数十只变异兽包围安全屋,久久不愿散去。而距离外星人通知的试验期限,尚有一天半的时间。李嘉和跟韩妮,情知必死。
也不知韩妮出于何种心思,或许,是要感激李嘉和连日来拼死护她逃亡……总之,满怀绝望的韩妮,自行宽衣解带,请求跟李嘉和欢好。
最开始,李嘉和是拒绝的,而且非常坚定。可是,目睹安全屋里不断跳动的倒计时,目睹徘徊不去的妖兽。李嘉和经不住韩妮的劝说和魅惑,最终动摇。就在安全屋,只剩六分钟的有效期的时候。李嘉和心怀对沈馨的眷念,心怀对世界的浓浓不舍。他被韩妮轻易推倒。
透过窗户仰望黑压压的兽群,李嘉和半推半就的,同韩妮做成好事。
可是,让人崩溃的是,当安全屋的倒计时只剩数秒,当韩妮跟李嘉和互相配合寻求极乐,以此逃避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时候。两人同时听到丛山的通告,试验被提前结束。
李嘉和当即怀疑,外星人故意玩弄自己。当时,各种纷繁复杂的情绪冲击大脑,李嘉和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哎,”李嘉和仰望蔚蓝的天空,暗自叹息,“不管外星人是否故意作弄。自己终归铸下错事。如今唯有亡羊补牢!”
李嘉和俯视,紧紧搂抱自己的韩妮。女孩浑身洋溢幸福的气息。李嘉和咬牙,面色阴晴不定。最终,他长吸口气,硬下心肠。他使劲推开韩妮,略微后退:“韩妮,对不起!现在,现在已经是新时代……”
李嘉和面皮发烧,硬着头皮继续道:“一次欢好,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们,我们没有感情,就这样理智的结束吧!韩妮,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很爱沈馨,当初,我们……只是一时冲动。我们不能,一错再错!”
韩妮有些伤心,不停尝试靠近李嘉和。可惜,李嘉和用双臂推拒女孩的肩膀,让她无法得功。韩妮愈发伤心:“嘉和,我现在很理智,也很冷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就像夜空的皎月,我只是一只渺小的飞蛾。为什么,你连一点光辉和温暖,都不愿分给我?我又没要求你承诺什么!”
李嘉和愈发愧疚,只是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韩妮哭喊,捂脸抽泣,“嘉和,不要说对不起,永远都不要。我愿意为你默默付出……”
李嘉和噤声,默默注视越哭越急的女孩。他很想将女孩轻拥入怀,但他竭力抑制这股冲动。李嘉和静立一阵,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他转身迈步,打算迅速逃离。
“嘉和,不要走!”李嘉和刚刚转身,就被韩妮从后面死死抱住。韩妮哭求:“嘉和,不要抛弃我!”
李嘉和深吸口气,使劲掰扯韩妮的手臂:“韩妮,对不起,我们不能再错下去。”
李嘉和的力气好大,韩妮的手臂,被掰得生疼。她不由大喊:“嘉和,不要走。你敢走,我立刻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