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路上,唐尔东脑海里不断回想光子说过的话,遭人背叛本身不是一件爽快的事,放暗箭的阴险小人忍不住痛恨。说到这儿,笔者不免要揭诸位看官的伤疤,不当之处还请担待。人生中难免会认识几个混蛋,或虚以委蛇的朋友,抑或虚情假意的伴侣,后者更为常见,以此为例。被戴绿帽的滋味不多言语,想想曾经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不觉恶心,散而复合毕竟是少数,大多老死不相往来,情侣一朝变仇人。同床而眠灵肉结合尚且不牢靠,真乃应了那句话——我把真心喂了狗!当下,唐尔东心境便是如此,恨得咬碎牙齿。我们不妨站在受害者角度,揣测唐尔东心理活动推理一番。
我所崇拜的推理大师,也是享誉世界的大侦探福尔摩斯,他最让人拍案惊奇的绝活莫过于思维殿堂。唐尔东显然不能和福尔摩斯相比,且以常人心态仅能从已知的线索中寻找最贴切的答案。首先,D党遭受重创,受益者是谁?自然是D党的竞争者和仇家,D党在三井市执牛耳多年,眼红的人不少。唐镇宇执掌本市第一大帮,乃老大中的老大,以霸主姿态傲视群雄得罪的人也不少。如此看来,范围太大,不过有个关键点,这里面囊括了项小宇。其次,谁有打击D党的能力?炒作相当厉害的红心同盟会首当其冲,当然,不排除项小宇。最后,项小宇和红心同盟会什么关系?项小宇前脚挑战唐尔东,三姐后脚逼战唐镇宇,兄弟俩双双落败,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有读者朋友就不服了,跳出来申辩,凭什么处处都有项小宇?您纵观全局,晓得始作俑者是范中华没错,项小宇大大滴冤枉,可唐尔东在本书中不过排男好几号,思维片面主观臆测是情有可原的嘛。换个方式思考,和红心同盟会如出一辙,项小宇太招人耳目了。树大招风,光这点对项小宇就极为不利。如此一来,顺理成章往下捋,问题便归结于个人了。项小宇从中能得到什么利益?项小宇有没有打击D党的能力?这些前文唐尔东已经提到过,不多赘述。终极疑问,项小宇和红心同盟会什么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现如今隐藏在项小宇背后的支持者、幕后高人是红心同盟会岂不水到渠成?!真相大白拨云见日,唐尔东和项小宇不可调和的矛盾成功孕育,不能怪唐尔东偏激,当局者迷,一旦人的思想下意识被牵着走,极容易钻牛角尖。
为何在医院见到项小宇的时候唐尔东没说破?因为他还抱有一丝幻想、一丝理智,但是误打误撞发现项小宇诡异的行为后怒火中烧,那一刻认定项小宇是背叛者无疑。至亲之人朝夕不保、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毁于一旦、好友出卖,连续打击之下唐尔东怒不可遏,项小宇身边人均无故牵连。
王奥运替项小宇说公道话被唐尔东攻击,黄鹂娟打抱不平,“唐尔东,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逮谁咬谁啊?”
王小娉说:“唐尔东,我看你是累了,说糊涂话。”
“还有你。”唐尔东盯着王小娉,“你也是帮凶之一,和项小宇是一丘之貉,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摆脱我死缠烂打的追求不是吗?”
啪!——王小娉甩给唐尔东一个大耳光,这一嘴巴打哑了唐尔东。王小娉瞪着大眼鼻翼煽动呼吸急促,大颗大颗眼珠子扑簌簌滚落,可想而知她气的有够呛,黄鹂娟轻声安慰道:“小娉……”
“我没哭!”王小娉硬撑着面不改色,可泪水不给逞强的面子,“我才不会为这个傻瓜哭!”
黄鹂娟心疼王小娉,“我送你回家吧。”
“我也一起。”王奥运说。
项小宇看了唐尔东一眼也离开了,唐尔东大脑中一团乱麻,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项小宇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屋里,倒在床上愁眉不展。知子莫若母,打项小宇回来,当妈都看在眼里,叶桂英敲门说:“大糊啊,我煮了酸梅汤放在冰箱里,清凉解暑,你要不要喝两碗?”
项小宇没回应。
叶桂英又说:“你不喝就让你爸喝完了。”
项小宇说:“妈,我朋友恐怕连最后的亲人都要失去了。”
“我一直反对你去坝上,担心的就是这个。”水火无情,命如草芥。
“还被朋友误解,我很难过。”项小宇难以释怀。
沉吟半晌,叶桂英说道:“我卖油条从不自己收钱,靠的是给予顾客充分信任,偶尔会有钻空子的人占小便宜,比起诚信招牌,那点损失微不足道。既然是朋友,就要以诚相待,早晚你这块招牌会让别人看见的。”
项小宇豁然开朗,“谢谢你,妈。”
叶桂英说:“我下楼去了,过会儿下来吃晚饭。”
笔仙骑着袖珍小马踏上枕头,“你该洗头了,本尊的宝驹差点在你头上撒尿。”
项小宇从床上坐起来,“喂,大人,您怎么可以在我床上骑马?”“怎么?这么小的马还怕压塌了你的破床?”项小宇咧嘴道:“只是觉得别扭,马生来是在地上跑的。”
笔仙说:“赵福娃家里那只丑陋凶猛的大花猫不也经常灰不溜秋地往床上蹦么,猫能上床,马为什么不行?”
“阿贵不会在人头上撒尿。”这点阿贵还是讲究的。
“只能怪你脑袋臭烘烘的跟厕所一样。”
“好了好了。”项小宇做出暂停的手势,“我马上就去洗头。”
笔仙说:“你把叶露丹交给那小子了吗?“
项小宇说:“不知为何唐尔东怀疑我背叛了他,叶露丹他怕是不会要。”
“啊呀呀,不妙呢。”笔仙下马,马儿欢快地跃起在空中飞奔一圈,打个响鼻一头掉进笔筒去了。笔仙说:“既然有人求死,何尝不成全他呢。把叶露大补丹还给本尊。”
项小宇不爱听,“笔仙大人,您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笔仙负手道:“荒谬,本尊几时说不救?唐尔东不知好歹,好心当作驴肝肺,难道还要热脸贴冷屁股不成。既然叶露丹无处可用,趁早还给本尊,给区区一介凡人我还不舍得呢。救人也讨不到个谢字,拿过来拿过来,莫非你想私吞?”
“大人,唐镇宇命悬一线,若是没有大补丹性命难保。”项小宇不想给,笔仙耸鼻子,“天下濒死之人多了去了,生死在天自有命数,都要去救死神岂不是失业了?全都长生不老,地球装得下么?普通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项小宇生气道:“大人,眼前的一条命能救不救,和谋杀有何区别?唐尔东虽误解我,我若以怨抱怨,岂不和你一般无情。”
“敢说我无情?!”笔仙拔出佩剑腾空而起抵住项小宇的喉咙,“以下犯上,当诛!”
项小宇簌簌发抖,依然嘴硬道:“你们神仙的世界和我们的不同,神仙不能体会凡人的感受理所应当。但是大人您不能小看弱小的人类,我们没有蛮力、厚甲、利爪、毒牙,却靠团结互爱成为这颗星球上的主宰。人间自有真情在,这是人类优于其他物种的关键。”
笔仙将剑入鞘,“数千年来,人类贪婪、暴戾、算计,你胆敢跟本尊论真情?大言不惭!”
“有正义就有邪恶,我之所以想成为超级英雄,就是为了验证这一点。”
“天真。”笔仙顿了顿,说:“你迟早会看清这个世界。想救人就去救吧,本尊不奉陪。”没有笔仙大人相助可不大妙,项小宇眼珠子一转说:“笔仙大人,您喝酸梅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