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先生甲尽情吮吸树汁,喝饱后扯开嗓子忘形开唱,树梢上一只喜鹊被歌声吸引,注意到猫在树荫下的蝉先生。喜鹊倏地掠过,蝉先生甲哑了声。蝉鸣只消停了片刻,另一处毫不知情的蝉先生乙也酒足饭饱得意唱起来。
“吵死了,烦死了!”王小娉气愤起身关窗,再回到写字台时,心思全不在习题上了。她撑起脑袋,手上的笔轻轻敲打桌面,抬一眼看窗外一闪而过自由翱翔的喜鹊。王小娉搁下笔起身又把窗户打开,放屋外的热气和蝉鸣进来把周身包裹住,就这么站在窗前发呆。
“王小娉!——”听到有人喊,遂往下看,黄鹂娟双手喇叭状凑在嘴前,“王小娉,一起去玩啊?”王小娉只浅浅一笑又迅速恢复死灰一样的脸色,王小娉没回应,黄鹂娟便说:“我向门口胖保安叔叔打听过了,你爸妈不在家,每天都是下班很晚才回来。不用担心,天黑前我一定送你回家,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王小娉显然是有兴趣的,张口问:“什么地方?”
“嘻嘻。”黄鹂娟故意卖关子,“一个很好玩很开心的地方,跟我来就知道了。”
“你等着。”王小娉在门口犹豫踟蹰,她将彻底违反父亲足不出户的禁令偷跑越狱。再华丽再宽敞的鸟笼终究是鸟笼,思忖过后拿定主意,跨出这一步就意味着向父亲的权威发起挑战。
王小娉不安地坐上电瓶车后座,“黄鹂娟,你技术还行吧。”“能行,绝对能行!你就睁大眼睛瞧好吧。”黄鹂娟没说谎,王小娉一路都是睁圆眼睛张大嘴巴。
电瓶车开到一处偏僻荒凉地,王小娉心里毛毛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人家怎么这么少啊?”
黄鹂娟说:“以前这里是家酿酒厂,后来酒厂倒闭,所以荒芜了。不过我们把这里装扮一新,已经成为我们的基地和秘密乐园了。”“我们?”“对啊,就是项小宇带我们来这个地方的,他爸爸以前在酒厂上班,他小时候经常过来,对这边熟悉得很。”
黄鹂娟在大门口停下车,因为前几天下雨,院子里泥泞,几个男生铺了木板当做便道,接下来只有踩着木板步行。王奥运放下手里的活儿,过来帮忙黄鹂娟推车。王小娉看王奥运正在用水泥补残缺的墙面,赞叹道:“你还会干这个?”在之前王奥运还修缮了其它地方,甚至帮李慕白盖了新家。
王奥运停好车说:“自个儿没事瞎琢磨。”
王小娉说:“不不不,很平整,好专业的样子。”
王奥运挠头,“还好啦。”
黄鹂娟拉起王小娉的手,“别给这泥水匠戴高帽子了,我带你进去看看。”王奥运不服气,“说谁泥水匠呢?我可是未来的建筑大师。”黄鹂娟冲他吐舌头做鬼脸。
黄鹂娟带王小娉来到一个偌大的厂房,怪的是这四面墙上的窗户都在高处,比门还高,所以室内光线略暗。这里原先作为酒糟制作车间,靠南的一面墙下是四五个发酵池,原先刚酿好的酒也存放在空闲的池子里,为了避免阳光直晒和释放蒸汽,故而窗户修的较高。厂房一角清扫干净摆放着书架、桌椅、旧沙发,居然还有秋千、吊床和投影仪。王小娉本以为他们只是说着玩玩,没想到真的付诸行动了。
黄鹂娟说:“等太阳晒干了院子,我们打算拓荒种上些蔬菜花草,用小石子铺路,这样下雨也不用犯愁了。一进门看到的那个堆满空酒瓶的水池,到时候也清理出来种上荷花,养一大群漂亮的金鱼。还有这个……”黄鹂娟指着发酵池,“王奥运提议贴上瓷砖改装成游泳池,那边的锅炉可以重新利用起来,冬天就能泡温泉啦。”黄鹂娟满脸兴奋说的起劲,王小娉也听得入神,眼中充满对已规划好未来的憧憬,她迫不及待地渴望这份自我创造美好向往的心情。在这里有这么多意趣相投的朋友,有无限施展任何想法的空间,有这么多可待发掘的欢乐宝藏,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并为之努力着,所有的一切对王小娉来说都是莫大的吸引。
“我能加入吗?”王小娉忍不住问道。
“当然可以。”项小宇把单车停下,摘下背包,从里面往外掏汽水、花生、薯片、饼干、面包、泡泡糖、山楂卷……李慕白伸长舌头小跑,想必是热坏了,先去食盆里舔两口水才过来和王小娉打招呼。
王小娉抚摸哈士奇说:“真的吗?”
项小宇肯定道:“我们都很欢迎你的加入,希望你每天都能来我们的秘密基地,大家一起游戏聊天、建设乐园。”
赵福娃抱着沉甸甸一泡沫箱的新鲜食材,上气不接下气道:“项小宇别聊了,快去帮唐尔东把烧烤架抬进来。”
项小宇说:“好,马上来。”
王小娉惊异道:“唐尔东也是你们一起的?”
黄鹂娟说:“对啊,唐尔东是最近刚加入的,我们的团队还有双胞胎兄弟周磊磊和周落落呢。”
“好多人啊。”王小聘羡慕说。
“人多干活快,基本上没有我们女生什么事儿。你要是能天天来就好了,这样不会就我一个女孩子孤单寂寞了。”黄鹂娟期望王小聘能答应,王小娉苦笑,“我可能也只能现在嘴上说说。”
黄鹂娟抓住王小娉双肩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能早日打造完成我们的梦想乌托邦,我不许你不来。”
“嗯。”王小娉轻轻应诺。
项小宇和唐尔东把烧烤架支好煽风点火,两人糊成花猫脸。唐尔东喜道:“燃了燃了。”只看到一嘴白牙。项小宇招呼大家都聚拢过来围成一圈坐好,七手八脚拿东西烤。
王奥运问:“周磊磊,你哥哥去买防水布怎么还没回来?”
周磊磊说:“不知道,快了吧。”
项小宇把饮料分给大伙,王小娉接过说:“赢了钱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啊。”
赵福娃说:“你放心,还多着呢。”
唐尔东说:“还不有我一半功劳?”
“切!”其他人都鄙夷,唐尔东自找不自在。
项小宇问王小娉:“跟你爸爸谈过了吗?”王小娉摇头。
王奥运把烤好的鱿鱼串分给两女生,“王小娉,我之前跟我爸的关系也不好,可以说是相当不好。”
王小娉说:“我知道,你还动刀子呢。”
王奥运说:“你看我现在天天和我爸打球,父子俩的关系不知道有多融洽呢。只要心结打开,父母与子女间能有多大仇多大怨?要说出来,跟他们沟通,让老一辈了解小一辈的想法。”
“是啊是啊。”赵福娃拍着王奥运后背说:“就中间那发酵池,王奥运在里面还蹲了一宿呢。”
王奥运不好意思道:“赵福娃,这种事就别提了。”“哈哈哈。”大家越发笑话他。
“大新闻,大新闻!”周落落人未到声先到,跑进厂房撑着膝盖连连喘气。
唐尔东问:“什么大新闻,至于这么慌慌张张?”
周落落嘴角抽搐一下,“大……大东也在啊。”唐尔东纳闷:我怎么就不能在了?
黄鹂娟把竹签飞镖掷向周落落,“快说啊,急死人了。”
周落落咽一口唾沫缓缓说:“唐尔东,这事儿跟你有关,说之前你要有心理准备。”
唐尔东噌地站起身,乱糟糟猜道:“是不是D党出事了?是警察或者红心同盟会下手了?还是我堂哥唐镇宇……”周落落颔首,唐尔东手里的饮料罐“啪!”地掉地上,汽水迸溅四射。唐尔东急切追问:“我堂哥怎么样了?”
周落落道:“唐镇宇他……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