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宇扑倒床上,用枕头捂住脑袋爱搭不理。笔仙抬手,项小宇忽地漂浮一米多高又落下摔的七荤八素。项小宇刚把五脏六腑捋顺了翻身坐起,厚重带壳的硬皮书便劈头砸下来直教他眼冒金星。项小宇连连求饶,“笔仙大人,我错了我错了。”
笔仙立在书脊上,书像是活着的鸟扇翅膀,纸页上下挥动。笔仙停留在和项小宇平视的高度说:“只是这样你就想打退堂鼓了?意志未免也太薄弱了些。”
项小宇说:“您要早告诉我体能对抗训练玩的是双截龙,我就不进去挨打个把小时了。”
“被母训?”笔仙问道。
项小宇烦躁道:“还用说?而且被禁足,连爸爸的工厂也去不了了。”
“这是个问题。”笔仙摸摸下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的途径。”
项小宇见有戏,便问:“什么样的办法?”
笔仙说:“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项小宇犹豫片刻,“必须继续下去,要不然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好,怕的是你临阵退缩。”笔仙竖起食指,“有一个方法可同时搞定妈妈,又能让你全身心投入修行。”项小宇睁大眼睛期待着笔仙说出两全其美的万全之策,笔仙悠悠说道:“分身。”“像动画片里一样的分身术?”“差不多,只不过需要一个媒介。”笔仙手一挥,一只蚊子摇摇摆摆降落在他指尖上,笔仙往外抛,“去!”蚊子落地时已变成另一个以假乱真赤条条的项小宇。
项小宇盯着“自己”细瞧了好一会儿,“看上去有点呆。”
笔仙说:“只是用来暂时给你打掩护用的,短时间内露不出马脚。”
“能说话吗?”项小宇捏克隆人的脸蛋,赞叹道:“简直了,完全看不出来是假的。”“昂昂昂昂——”克隆人发出一阵嗡鸣声,项小宇往后退一步,“听着像只大蚊子。”
笔仙说:“本来就是蚊子,它现在还没有一丝人性,需要学习人类的生活习性。接下来的几天你好好养伤,恢复些元气后再进行训练,这期间要和这只蚊子好好相处,让它跟你一起上学、回家、吃喝拉撒睡,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等媒介学会你说话仪态便可以完美地担当你的分身。同时,你要保护好你的克隆体,别被别人一巴掌拍死,还要定时喂食。”“喂食?”项小宇不解。
笔仙幽幽道:“就是你的血。”项小宇骇然:“不不不,吸我的血太恐怖了。”
笔仙盘腿坐下,摊开手说:“也可以,没什么大不了,无非是你没有克隆分身然后无法继续训练然后功亏一篑然后失去赢的机会然后畏首畏尾一辈子挺不起胸膛做人,又或者项小宇从此以后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为社会栋梁毕业后找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认识个不算太丑的女人结婚生子为生活奔波忙碌了却此生,哪种生活是你想要的?”
“不。”项小宇马上否决,又不确定地说:“我不知道。”
“你知道,若是你想平平淡淡过一生的话,就不会让本尊助你使自己变得更强大。你有一颗不甘落后争强好胜的心,必定不甘平庸。”这是肯定的,项小宇没说话,笔仙接着说:“你是决定鲜血献祭还是当一个听妈妈话的乖小孩?做出你的选择吧。”
项小宇挽起袖子握拳往桌子上砸,暴起手臂上的血管说:“我要献祭。”
“对人家姑娘温柔点,不过是吸一丁点儿血,用不着搞得好像壮士就义。”笔仙晃晃手指头,克隆人如同漏气的气球迅速瘪下去越缩越小恢复成蚊子模样,忽大忽小的变换使蚊子小姐有些晕晕乎乎,摇摇晃晃如同喝醉酒般站不稳,它甩甩脑袋振翅飞过来落在笔仙指尖上歪头看,笔仙吹口气说:“开饭啦。”蚊子兴高采烈落在项小宇的胳膊上手舞足蹈,把嘴扎进皮肉大吃大喝饱餐起来。
笔仙说:“蚊子通过吸血摄取DNA能更加充分深刻了解个体,它体内流着你的血,无疑是你们俩完美结合的最佳方式。”项小宇忍住拍蚊子的冲动说:“虽然您这样说,依然觉得很恶心。”
不一会儿蚊子吸得腹胀滚圆美哉美哉,笔仙说:“她喜欢你,多么深情的一吻啊。”“这一吻够我回味好几天了。”项小宇看胳膊上凸起痒包。
多亏了笔仙大人赠予的江湖上传说的金创药大补酒,项小宇脸上身上的瘀伤好的七七八八,一觉睡醒腰也不酸腿也不疼走路也有劲儿了,项小宇挎上包,包里装着笔筒,笔筒里是笔仙和蚊子。项妈妈看项小宇活蹦乱跳骑车上学去,搓着手上的面粉诧异道:“小调皮蛋身体素质真是好,昨晚还青一块紫一块像闯了少林寺铜人阵,这会儿倒跟个没事人一样。”
项爸爸抱了摞空碗放进水池,池底不稳碗塔歪了一下,项爸爸眼疾手快扶稳,说:“打小,大冬天屋檐上还挂着冰钩子,我就带着他光着膀子拿雪搓澡,身体能不不好么。”提起这茬项妈妈就心有余悸:“项小宇发高烧,我们连夜冒大雪抱着他跑急诊挂了整宿盐水咋不说。”项爸爸嘿嘿一笑。
有人买油条,把钱放鞋盒里然后扯油纸包了就走,那人是熟客,知道项妈妈卖油条从来不亲手收钱的路数,项妈妈笑着说:“慢走!”
早点摊生意火爆,项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客人来了自己动手取碗舀粥捞咸菜跟在家一样,要豆腐脑、豆浆、牛奶、米酒、茶叶蛋、小笼了,也自己取,走的时候把钱丢进鞋盒子就成,自付自找。有时碰到没零钱找或是客人少付三两毛都算了,一来二去还是赚在里头。不乏占小便宜白吃白喝不掏钱的,项妈妈看在眼里心里亮堂,默不作声看着吃白食的只是笑,一回两回白吃者还撑得住,三回四回自觉过来付钱,觉得不好意思把前两回欠的都补上。遇到乞讨和身无分文落魄的,项妈妈大方送了,别人千恩万谢,项妈妈说:“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有回项妈妈给一个捡垃圾的小男孩两颗茶叶蛋,男孩把半口袋塑料瓶放下帮项妈妈洗了一上午碗,项妈妈则躲在一旁抹眼泪。
项爸爸偶尔帮老婆收碗抹桌子,他也是个“好客大方”的主儿,一起跑货车的司机们过早胡吃海喝,项爸爸常大手一挥免单。项妈妈气不过:“白忙活一上午,你一句免单全赔进去了。”项爸爸蔫儿蔫儿说:“也没全赔进去,这不人家还上我一根好烟哩。”
“老板娘,二十根油条、三份豆腐脑、一份豆浆。”说话的是一戴着太阳镜的年轻女人,一套黑色运动衣,勾勒出极好的线条,美女说:“帮我打包一下,借个洗手间?”“哎,你请便,进院直走。”项妈妈忙着炸油条,指使项前进动手,项前进见人姑娘长得俊俏,忍不住多看两眼,叶桂英不高兴,喝道:“快点儿老项,别磨叽!”
姑娘进院后径直上楼,来到项小宇房间推门而入。
项前进将早点打包好却迟迟不见客人来取,便过来寻人,刚来到厕所门前,只听门锁转动,姑娘从里面走出来。项前进尴尬解释道:“您不要误会,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厕所冲水有时候不灵,我怕您用着不习惯。”姑娘似乎不介意,“还好,不用找了。”递过一张整钱,从项前进手里接过塑料袋。项前进懵了一会儿,“我说姑娘,你给的也太多了,我们厕所不收费的。”待他反应过来,姑娘已消失不见踪影。
出了院门,年轻女人通过耳机说道:“任务完成。”耳机那头传来一个兴奋的男声:“咿呀,不愧是三姐,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