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箩抬眸,望着静立于窗前的妙曼女子。
“姐姐。”云箩走近,唤道。
虞妙戈美目流盼,嫣然笑道:“你我既已姐妹相称,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若有什么需要的或有什么难处,尽管对姐姐说便可。”云箩回应着点点头,心想,只与这个虞美人谋过几次面,为何待自己这般好?
虞妙戈像看出了她的心事,柔声道:“自从见到妹妹,便由生出亲切感。得知妹妹的身世后,颇感痛心,怜惜。既然相识,便是缘。”
云箩细细端详着眼前的虞妙戈,颜若朝华,说不尽的温柔,说不尽的秀气。对自己,究竟是好心还是假意?心难测,也许只有相处的久了,才能了解人的内心吧。
云箩淡淡笑道:“谢谢姐姐的关照。”
冬日,风萧瑟,天意寒。
郡守府内整齐的屹立着一行行士兵,皆是一身银盔银甲,个个神采奕奕,意气蓬发。项梁头戴金盔,身穿金甲。容光焕发,岸然道貌。身边的虞子期一身戎装,神明爽俊,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儒雅。
奇怪?怎么没见到项羽?府外朝里张望的云箩微微锁眉道。
远处,一阵马蹄声。云箩闻声转头,只见一匹漆黑通亮的马奔驰而来。到了门口,一个高大身影从马背跳下。来人头戴乌金盔,身披虎皮红战袍,脚蹬黑金色的乌甲靴,手持一杆巨型虎头盘龙戟,威风凛凛,气势凌人。如刀雕刻出的脸庞愈发冷峻,眉入飞鬓,漆黑不见底的眼眸闪着凛冽之色,令人不敢逼视。
项羽刚欲进去,瞥见了正在门口张望的云箩,便踱步走到她跟前,低声道:“听说你要随我们一起离开?”
云箩答道:“是的。”闻言,项羽漆黑的眼眸荡起了一丝波动,转瞬又恢复了沉寂。
云箩抬眸,见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勾勒出一道笑意。
“你笑什么?”云箩奇怪问道。
他微微挑眉:“你一个弱女子,只怕在半路上莫名其妙死了,最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云箩一听,瞪他一眼:“你在咒我死,难道我就这么没用?太小瞧我了。”
项羽不动声色道:“罢了,就当徒增个包袱而已。”
云箩有点气恼了,心想,这人太自傲了吧,难怪下场会落得那么惨。不过,我会想办法力挽狂澜,改变这一切的。到时候,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虞妙戈呢?怎么没见到她?”项羽问道。
云箩淡淡说道:“姐姐一会儿便到。”说着,朝府内瞟了两眼:“不是说巳时出发吗?我看,他们好像都在等你呢。”
项羽朝里面望了一眼,踱步走了进去。
风抚起裙摆,淡藕色衣裙上的碎花起起伏伏,粉色的裙带环绕腰际,这衣服是虞妙戈的,见她衣衫已经破旧了,便好心送了几件衣裳,貌似这个虞妙戈待自己真的挺好。云箩这样想着,听到一声柔和的轻唤:“妹妹。”
虞妙戈微微从马车里探出头,冲她摇了摇手。云箩淡淡一笑,上了马车。
一行训练有序的军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云箩望着车帘外的树林,这里唯一让她留恋的人便是小忆了,可如今,却再也看不到她了,想起和小忆一起共处的日子,虽然清简却很快乐。云箩的心开始泛痛,清雅的面容尽是苦涩,小忆。你怎会突然不见了?你在哪儿?
“妹妹,你怎么了?”虞妙戈话声轻柔问道。
云箩将车帘放下,把那份忧伤掩藏在心里,轻声说道:“我没事,姐姐。”
虞妙戈闻言,柳眉微蹙:“妹妹若有心事,但说无妨,姐姐或许可为你排忧解难。”
“我觉得,小忆不会出事的,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她。”云箩说道。虞妙戈眼中闪过几分疑惑:“若是还在,为何找遍了都寻不到?除非,她离开了吴中,不在这里。”
云箩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对啊,小忆肯定离开了这里。可她为什么离开呢?难道,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吗?
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
山中的风带着浓重的凉意,向山下游荡。一个绿罗裙女子静坐在岩石边,大大的眼睛看去一片茫然,神思恍惚。不一会儿,来了个身穿粗布麻衫,身材伟岸的男子。他面色古铜,粗黑的眉毛,英气的面容。在脸颊处却有道可怖的刀疤,倒显得有些粗犷不羁。
他手里拿着烤熟的野味,递到她眼前:“给,趁热吃吧。”
她摇了摇头,说道:“英布大哥,我不饿。”
“当真不饿?那我可先吃了。”说完,他就地坐了下来。
小忆瞟了他一眼,说道:“你打算就一直这样做山贼了?”
英布撕了一块肉,毫不斯文的塞进嘴里,说道:“除了做山贼还能怎么办?如果你不去偷,去抢,那就得饿死。你以为我愿意当土匪强盗啊,还不是被这世道给逼迫的。”
小忆轻笑了一声,道∶“就算如此,那你也是个好心的山贼,要不,怎么对我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