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膳,崔孝琪陪高念在亭台水榭间散步,高念从出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崔孝琪身为宫女,察言观色的本身自然比一般人要高,她大概也猜到香媛惹高念生气了,至于什么原因,她也不敢问,她知道,男女之间不欢而散,这种事外人不好参与其中。
崔孝琪想了想,微微一笑道:“大人明日就要与高句丽王会面,有何打算?”
高念道:“强势应对,我泱泱大国,浩瀚之邦,怎惧它蛮夷戎狄之邦。”
崔孝琪道:“大人的话孝琪听不太懂,孝琪也并无此意,朝廷大事,孝琪身为宫女本不该过问,既然大人提到此事,孝琪多嘴问一句,此次大人出使高句丽为何而来?”
高念道:“陛下使命。”
崔孝琪道:“大人为了完成使命,不可意气用事,高句丽虽小,但为求万世永和,需多加安抚。”
高念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崔孝琪,心道:“崔孝琪说的很有道理,为了完成使命,不可一味的在高句丽王面前摆出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若逼迫太紧,恐多生变故,适得其反。威、逼、利、诱、坑、蒙、拐、骗、偷都要用上,使命必成焉!”
高念微微一笑道:“本大人自有分寸。”
高念和崔孝琪散了一会儿步,他有些担心香媛,他想起香媛说过得话,香媛服下毒酒,愿化身为蝶,一生伴随公子左右。
高念心一惊道:“不好!香媛怕是有危险。不管她对我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得去看看,别真想不开,死在舍安堂,我的罪过就大了,都怪我办事太随性了。”
高念朝崔孝琪道:“崔孝琪,本大人内急,你先走着,本大人去去就回。”
高念假装捂着肚子,拼命朝住处跑去,一会儿工夫,就来到门口,他连忙推开门,疾步走进屋里,见屋里没人,连忙跑到屏风后面,见床上的锦衾铺放整齐。高念来到后院,见院内一片没人。高念紧握拳头,心里有万般悔意。
高念自言自语道:“嗨!我真是不该,本来一件很美的事情,让我给办砸了。把美人的一颗纯洁、善良的心给伤透了,奈何?奈何?明知道她被人所迫,我为何如此不深明大义,真是该死。”
高念走出房间,疾步来到水塘边,见到崔孝琪,也不好直接问她香媛去哪儿了,只好淡淡一笑道:“崔孝琪,你去把香媛叫来,本大人有话跟她说。”
崔孝琪道:“是。”
一会儿,崔孝琪来到高念身边,微微一笑道:“大人,香媛不在舍安堂,孝琪打听后得知,半个时辰前,香媛被人叫走了。”
高念道:“噢!那就算了,她本来就不是我大唐人,本大人才不关心她去哪儿了。我们回去吧!本大人有些累了,回房休息。”
高念和崔孝琪回到房间,高念道:“崔孝琪,不用你服侍了,你下去吧!”
崔孝琪走后,高念来到床榻边,昨夜的温情历历在目,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背靠着床榻,头倚在床榻沿上,闭上双眼,心里涌起一阵阵的酸楚,他很自责、内疚和羞愧,他心道:“也不知道香媛现在在哪儿?香媛对不起,明知道事情真相,我就是沉不住气,伤了你的心,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又何尝不是,但愿人情长久。”
高念由于身心极度疲惫,不知不觉睡着了,在睡梦中,梦见自己还在与香媛缠绵。不知过了多久,崔孝琪推开,疾步走了进来,看高念斜躺在床榻边熟睡,她走上前,轻轻推了推高念的肩膀,轻声道:“大人,大人,醒醒。”
高念从梦中醒来,脸上的微笑表露无疑,他眯着眼看崔孝琪站在自己身旁,咳了两声道:“崔孝琪,有何事?”
崔孝琪道:“大人,方才听高句丽侍女说,香媛被关进大牢,孝琪听说之后,就速速来报。”
高念道:“香媛被关进大牢?她身犯何罪?”
崔孝琪道:“孝琪打听,可那些侍女都说不知情。”
高念心道:“一定是泉盖苏文搞的鬼,高句丽荣留王应该不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此人不可小觑,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此人,熟知《孙子兵法》计谋,知道硬碰硬必定两败俱伤,他先用美人计来魅惑我的心智,然后用苦肉计来使我就范,以此,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地。他的目地现在看来,再明显不过了,他就是想阻止,我大唐和高句丽和善关系。我不能上他的当,要不然,则被他牵着鼻子走。我武功虽高,也难敌百、千人,想救出香媛,此事需从长计议。”
高念笑道:“哈~哈~哈!笑话,香媛是高句丽侍女,她被关进大牢,与本大人何干?”
崔孝琪道:“香媛是专一服侍大人的,她被关进牢房,难道大人真的不在意?”
高念道:“把本大人刚才讲的话,告知高句丽侍女。”
崔孝琪道:“大人要三思。”
高念道:“崔孝琪,你听不懂本大人的话吗?”
崔孝琪道:“是。”
崔孝琪看了高念一眼,转身走了出去。高念在屋内踱步沉思,他心道:“他出此计,实在歹毒,我该如何应对?《三十六计》,金蝉脱壳、偷梁换柱、擒贼擒王、浑水摸鱼、瞒天过海、围魏救赵、笑里藏刀、借尸还魂…对,偷梁换柱,找一个和香媛长相极其相似之人,神不知鬼不觉把她从牢狱中调换,不行,要想找这样一个人,少则半月,多则一年。”
吃过午饭,高念觉得身心疲惫,睡了一觉。等一觉醒来,已是申时三刻。
高念起床后,继续在屋内苦思冥想,想了很久,一时没有想到好的计策,很苦恼,见桌上有美酒,走上前,自斟自饮一杯酒后,他突然想到了楚霸王项羽,顿时喜出望外,心道:“范增曾命项羽设下鸿门夜宴,想诛除刘邦。对啊!鸿门夜宴,就用此计谋,一箭双雕之计,方一劳永逸。香媛,你等着我,今夜我一定会救你出苦海,倘若今夜不能,那就明日,明日一定行。”
高念想到这儿,就命人叫来崔孝琪,高念道:“崔孝琪,明日本大人要会面高句丽王,你去告知高句丽管事的侍女,让她们转告泉盖苏文,就说本大人要见他,一起共进晚餐,与他共同探讨我大唐皇帝对高句丽的友善态度及高句丽在生计、金钱方面需我大唐援助的有关事项。”
崔孝琪道:“我一定将大人原话,传达给高句丽管事侍女。”
高念道:“崔孝琪,顺便把从大唐带来的美酒拿一坛过来。”
崔孝琪道:“是。”
高念点点头,席地而坐,继续喝着美酒,品尝着瓜果,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过了半个时辰,崔孝琪回来禀报道:“大人,此事已办妥,泉盖苏文已回话,酉时三刻前来赴宴。”
高念心中暗喜,淡淡一笑道:“崔孝琪,此事办的甚好。”
崔孝琪道:“大人,美酒马人差人送过来。”
高念道:“甚好,崔孝琪你去后厨看看,让她们晚膳多准备些菜肴,今夜,我要亲自好好招待泉盖苏文。”
崔孝琪道:“是。”
酉时三刻,高念见泉盖苏文还未前来赴宴,心道:“莫非泉盖苏文识破我的计谋。说好的酉时三刻,他怎么还未到。对了,他有底牌,怕是要消灭我的嚣张气焰。哈~哈~哈!小子,我的嚣张,我的姿态,一贯都是如此,岂是鼠辈能消灭得了地。”
高念又等了三刻,才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高念连忙起身,来到门口,见泉盖苏文身佩五刀,大步朝这边走来,高念连忙迎了上去,微微一笑,拱手道:“大对卢能前来赴宴,是给了高某人天大的面子,大对卢快快里边请。”
泉盖苏文拱手说了些什么,崔孝琪翻译道:“尚书令大人,请恕在下有要事处理,未能按时赴尚书令大人之约之罪。”
高念哈哈大笑道:“大对卢客气了,现在正好酉时三刻,何罪只有,快快有请。”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只见泉盖苏文快步走进屋内,高念连忙屁颠儿屁颠儿跟在泉盖苏文后面,来到酒桌前,高念道:“大对卢,请坐。”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泉盖苏文毫不客气的在靠墙一方坐下身来,高念微微一笑,也连忙坐下身来,崔孝琪正要为高念斟酒,高念从她手中接过酒壶,微微一笑道:“崔孝琪,让本大人亲自先为大对卢斟酒,这才是待客之道。”
高念站起身,为泉盖苏文斟满一杯酒,然后自斟一杯酒,端起酒杯,微微一笑道:“今日,邀请大对卢,多有打扰,高某人敬大对卢一杯酒。”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泉盖苏文哈哈大笑,高念也陪着哈哈大笑,泉盖苏文看了高念一眼,淡淡一笑不之道说了些什么。
高念心道:“这他妈真尴尬,说他妈什么鸟语,完全听不懂,我说话他听不懂,他将话我也听不懂,真是悲哀。有一句话说的好,对牛弹琴,我弹的是魄散魂消之妙曲,他弹的是黯然神伤之破曲。两头公牛见面,互相卖弄风骚,真是苦恼。早知道上学的时候,自修一门朝鲜语就好了。”
崔孝琪翻译道:“尚书令大人,客气了,应该我渊盖苏文宴请大人喝酒才是。”
高念还没等崔孝琪把泉盖苏文的话翻译完,只见泉盖苏文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高念假装尴尬的笑了笑,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高念连忙站起身来,为泉盖苏文斟满一杯酒,然后自斟一杯酒,端起酒杯,微微一笑道:“这第二杯酒,我敬大对卢,愿大唐和高句丽万世永和,大对卢干杯。”
还未等崔孝琪将高念的话翻译给泉盖苏文听,只见泉盖苏文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高念连忙拍手称赞道:“好!大对卢果真是人中龙凤,豪爽之人,令高某佩服的五体投地,高某也把杯中酒喝尽,以表我对大对卢的敬仰。”
高念说完话,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泉盖苏文只是一笑置之。
高念饮尽杯中酒,站起身,为泉盖苏文斟满一杯酒,然后自斟一杯酒,端起酒杯,微微一笑道:“这第三杯酒,我还敬大对卢,我愿和大对卢拜为兄弟,日后,我们兄弟同甘共苦,笑傲江湖如何?”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只见泉盖苏文付之一笑,自斟自饮了起来。
高念看着泉盖苏文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心中暗喜,心道:“哈~哈~哈!小子哎!我最讨别人比我还嚣张跋扈,今晚你随便撒野,随便嚣张跋扈,我奉陪到底,今晚反而让我觉得,你的嚣张跋扈,本大人很喜欢,嘿嘿!你就喝吧!至此一顿,下一顿就不好说,还有没有得喝了。”
高念看着泉盖苏文自斟自饮,连忙假装劝酒道:“大对卢,听说高句丽人酒量不如大唐,可否有此事?”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泉盖苏文瞪了高念一眼,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情绪有些激动,大声说了些什么。
崔孝琪翻译道:“大人,你太高估了你们大唐人的酒量,我高句丽才是酒量数一。”
高念道:“崔孝琪,你去拿大碗来,今晚我要与大对卢一醉方休。”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泉盖苏文“哼”了一声,大笑一声,双手抱起地上放着一坛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高念心中暗喜,心道:“喝吧!喝吧!喝不死你,这酒虽然度数不高,喝多了,它也醉人。不好,如果他喝多了,我就问不出香媛的下落了。”
高念瞬时将酒坛从泉盖苏文手中抢了过来,轻轻将酒坛放在地上,一个点穴手,将泉盖苏文定身在原地,不能动弹。
把站在一旁的崔孝琪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高念。
高念道:“崔孝琪,你问他,把香媛,不对,是金惠媛关在哪里?”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泉盖苏文眼睛滴溜溜乱转,说不出话了,高念心道:“怎么忘记了,得解开他的哑穴。”
高念轻轻在泉盖苏文胸前一点,只见泉盖苏文怒吼着说了些什么。
崔孝琪翻译道:“小人行径,无耻!胆敢挟持高句丽大对卢,你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吗?”
高念狠道:“挟持你算什么,胆敢不说,今天我就取你性命,你若不信,可以试试看。”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泉盖苏文看了一眼高念,说了些什么,这次语气缓和了些。
崔孝琪翻译道:“尚书令大人,你我是兄弟,有话好说,不必大动干戈。”
高念道:“不必多言,说还是不说,人放还是不放,就一句话。”
高念从桌上拿起一支筷子,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闭上眼,将全身真气运至手掌,用力将指间的筷子掷了出去,只见筷子如飞箭一般,射在地上,地上被射出一个筷子粗的孔洞,整支筷子都扎进地里。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泉盖苏文看着高念,全身发抖,说了些什么。
崔孝琪翻译道:“尚书令大人,我说,我这就说,金惠媛被我关押在平穰监狱里,我这就放人。”
高念解开他的穴道,随后一掌击的泉盖苏文胸前,大笑一声道:“快去放人,不过,不要觉得出了这个大门你就没事了,你中了我的千毒掌,若两个时辰,不服下我的解药,必定全身中毒,直到全身爆烈而亡。若不信,自己看看胸前,是否有一个黑掌印。”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泉盖苏文连忙宽衣,看了看胸前,果真如高念所说,有一个黑掌印。
泉盖苏文连忙叩首,不知说了些什么。崔孝琪翻译道:“尚书令大人,我这就去放人。”
高念道:“记得把人完美无缺的带来,如果少了一丝发,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还不赶快滚。”
崔孝琪将高念的原话翻译给泉盖苏文,泉盖苏文从地上慌忙爬起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高念道:“崔孝琪,你偷偷在后面跟着他,别让他死在半路就不好了,顺便看着他,让他别耍花招。”
崔孝琪道:“是,大人。”
高念坐下身,看着满桌的菜,心道:“总算大功告成,稍微有一点儿瑕疵,就是要多等美人一个多时辰,泉盖苏文被我折磨的好可伶,他做人真不容易。这一计鸿门夜宴,不光能救下香媛,再也不用担心他阻碍我的光荣使命了,一箭双雕。嗨!终于可以安心吃饭了,今天的菜,看着就有食欲,喝几杯先。”
高念吃了几口菜,自斟自饮两杯,感叹道:“如此美酒佳肴,一个人独自享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就缺美人相伴左右,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