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进西京城内,高念在离家不远处找了一家客栈,将娘子和孩子们先安顿在客栈,自己则想要去一探究竟,看看刘管家到底想搞什么名堂,才好快刀斩乱麻。
尹清燕觉得有些奇怪,朝高念道:“相公,我们为何不回家,要住客栈呢?带着孩子住客栈,多有不便。”
高念道:“燕儿,此事让梦儿一会儿跟你细讲,我先去办点儿事。去去就回。”
临走时,唐梦儿再三叮嘱高念道:“相公,刘管家既然早起贼心,定当有所防备,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先摸清他的底细,才好与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高念微微一笑道:“梦儿,都是相公做事太不谨慎,才让你们跟着我一块受气。此帐我一定要和他好好算算,你就放心吧!”
乐欣然道:“相公,要不我和你一起去会会刘管家,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高念道:“欣然,不必担心,刘管家充其量他就是一个管家,一个下人。对付一个下人,不用我们美丽可爱的燕儿出手,相公会处理好的。只可叹,枉我一世精明,竟栽在一个下人的手里,终日玩鹰反倒被鹰啄瞎了眼,妈的,真是愧对先祖。”
秋凌凤听了高念和乐欣然的谈话,觉得有些奇怪,便轻声问到:“公子,出什么事了?看你为何这么愤怒。”
高念也不好意思向她说明事情的由来,一来觉得这事太丢人了,二来怕有毁个人在她心目中英明形象。便微微一笑道:“凌凤,没事。你在这里照顾好夫人和孩子们,我去去就回。”
秋凌凤倒是一个很有见地的人,担心高念安危,她连忙道:“公子,且慢走,遇事大家一起商量一个万全之策,好过一个人鲁莽行事要好。”
高念心道:“这事没有那么复杂吧!欠债还钱,欠命抵命,一报还一报,这点儿小事,还难不倒我。难道此事真的是我想的太过简单了。”
高念又重新梳理了一下思路,心道:“刘管家一旦得知巴十三出色的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应该就会高枕无忧了,他定然不会想到我还活的好好地,然后杀他个回马枪。此事处理一定要果断,不能让他有喘气的机会就万事大吉了。对了,我要乔装打扮一下,不能让街坊邻居认出来。”
高念微微一笑道:“凌凤,此事我已经有万全之策,我会小心行事,不用担心。娘子们你们先在客栈休息,现在不便出去走动。”
秋凌凤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高念说完话,就下楼去了。他来到街上,找到一家缝纫店铺,买了一身下人穿的衣服,然后又让掌柜,在衣服上用剪刀,裁剪几道口子,打上几个补丁。裁缝店铺掌柜觉得有些奇怪,好好地新衣服,要剪破还打补丁,看了真让人心疼,但是又不好问,只有按照高念说的做。
高念换好带补丁的衣服,觉得这衣服太新,不够陈旧。跟掌柜说好,换下来的衣服暂时寄存在这里,自己偷偷走到没人的巷子里,在泥潭里打了几个滚,低头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感觉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用沾满泥的手在脸上抹了几下。这一次应该没人能认出我来了吧!走了几步,感觉自己空着手,少了些行头,就在巷子里找了一只破碗,顺便拾起一根木棍,齐活收工走人。
高念心道:“天啊!没想到我今天也成了一个行尸走肉的叫花子,真是造化弄人。”
高念一瘸一拐的走上大街,为了验证这一身行头是否逼真,就来到一家胭脂水粉店门口,见柜台前掌柜真在忙着算账。他左手拿着破碗,右手拄木棍,可怜兮兮道:“掌柜行行好,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叫花子吧!”
胭脂水粉店掌柜瞥了他一眼,连忙走了出来,一脸嫌弃的表情,喝道:“滚!别挡着我门口,耽误我做生意。”
高念装着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退后几步,心道:“嘿嘿,看来我这身行头还不错。妈的,老子要不是有事要办,今天就砸了你这胭脂水粉店。”
高念接着一瘸一拐的朝自己家走去,这一路,走在街上的行人遇到他就赶紧躲闪,受尽了冷眼和唾弃。
高念来到家门前,抬头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宅院的大门之上,挂着一副匾额,匾额上有两个烫金大字,上书‘刘府’。
高念心道:“妈的,还真是阔气,真当老子死了啊!做事还真够绝的,就算老子死了,至少尸骨还未寒吧!你就不能假装缅怀我十天半个月的!你他妈真是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高念怒骂了一番,回头想一想,为这种人生气,还真不值当。高念在院墙外四处走了走,见没什么异常情况,就翻身飞入院墙内,轻轻落在一颗芭蕉树下,俯下身,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庭院内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人四处巡视。
高念又悄悄潜入后院,见正堂中,有一个逍遥自在人坐在摇椅上,手里端着茶壶,嘴里哼着小曲儿。摇椅旁站着四个随从,个个凶悍。高念一眼就认出,坐在摇椅上这个人正是刘管家。
高念心道:“怎么没见月儿、玉儿和其他丫鬟呢?一定是刘管家把她们都敢出宅院了。”
高念把几进院落都探查了一遍,便悄悄飞身出了宅院。高念弟一件事就是,去唐梦儿原先的宅院看看,也许月儿、玉儿和其他丫鬟在哪儿。
高念快步来到唐梦儿原先的宅院,见宅门紧闭。便飞身进入庭院内,前院后院都找了一遍,院内空无一人。
高念心道:“月儿、玉儿她们都去哪儿了?如果刘管家把她们都赶出来,她们会选择去哪儿呢?”
高念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道:“不好,一定是刘管家把她们都囚禁起来了。”
高念没来得及多想,从院里出来,就直奔自己的店铺而去。
高念来到城南店铺前,只见店面门口匾额上书‘刘家日化用品旗舰店’几个金黄大字。再仔细看看店内的店员,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高念咬牙切齿骂道:“呸!妈的,真不愧是我的好管家,做事还真是绝透了。不用说,厂房的人员可能都被换了。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高念明知道厂房的人员可能都被换了,但还是忍不住要过去一探究竟。高念来到厂房,见门口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人。只好绕道来到厂房围墙侧面,飞身落在后院的屋脊上,俯下身,便看见一个娇俏的身影站在园中,面前是一个大木盆,木盆内是一些布匹,她站起身,艰难的拎起一桶水,将木桶内的水倒入木盆中,由于她身单力薄,手一滑不慎将木桶掉入木盆中。
这时,只见旁边一个身强力壮手持短鞭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扬起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背上。只见她惨叫一声,全身颤抖着,连忙用双手护着后背。
身强力壮的男子,一边抽打她一边骂道:“找死,笨手笨脚,没用的东西,给我好好干活。再不老实,待我禀告刘老爷,把你们都卖到窑子里去。”
这时,旁边跑过来一位女子,一把抱住她,护在她身后,替她挨了几鞭。
身强力壮的男子抽了几鞭后,喝到:“都他妈给我干活去。”
这位女子一边哭着一边道:“不要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弯下腰,拎起掉入木盆中的水桶。当他转过身时,高念顿时大吃了一惊,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玉儿,站在她身边这位女子一定是月儿。
高念恨得牙痒痒,摩拳擦掌,正想飞身下去,将那个男子打上几百鞭,以解他心头之恨。但是一想,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只好暂时忍着。
高念心道:“玉儿、月儿,是我高念瞎了眼,识错了人,让你们跟着受苦。你们再坚持几天,待我杀了刘管家和这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替你们出这口恶气。”
高念有些心疼,不忍心再看下去,只好飞身落在院外。高念有些担心,怕明家工坊也因此受到殃及,高念来到明家工坊,飞身落入院房屋脊之上,见工人都忙碌着手中的活,明言还在与刺绣师傅们说些什么,高念看明家工坊一切如旧,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高念飞身落入院墙外,朝客栈走去。走到客栈门口,小二拦着他,不让他进门。高念突然意识到,刚才一时气愤,竟然忘记换衣服,便回到缝纫铺,换下脏衣服,回到客栈中。一进房门,明月嫣见他脸上手上都是污泥,便问道:“相公,你怎么啦?是不是受委屈了?”
高念哈哈一笑道:“月嫣,我前去打探一番,自然要乔装打扮,不能让人认出来。”
明月嫣连忙打来一盆水,服侍他洗脸洗手,然后扶高念做下来。
唐梦儿道:“相公,你打探到什么情况没?”
高念道:“梦儿,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待我今晚前去,便将他们一一都送回老家去。”
高念道:“欣然、梦儿、清燕,今晚我们一起去。将这些忘恩负义之人,杀他个干干净净。”
秦黛雪一听连忙道:“相公,我们大家一起去。”
高念连忙道:“黛雪,你有身孕,不便出去走动。我和欣然、梦儿、清燕去就可以了,你们就在客栈静候佳音吧!”
秋凌凤在一旁听高念说杀他个干干净净,有些害怕,连忙道:“公子做何营生,为何要和夫人们前去杀人?杀人是触犯刑律的,万万要三思。”
高念微微一笑道:“凌凤,不必担心,这是江湖恩怨,自当用江湖方式处理。辱我高念妻儿亲朋者必杀之。”
秋凌凤道:“公子,有何江湖恩怨,不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谈。也可报官,让青天做主,为何非要打打杀杀?这样不好。”
唐梦儿微微一笑道:“兄嫂,有所不知,这世道,并非事事青天都能做主。今天之事,关乎身家性命,所以这个决定也是不得已。”
秋凌凤听唐梦儿这样说,知道他们心意已决,说什么也无用,只好站在一旁看着高念。
高念微微一笑,将乐欣然、唐梦儿、尹清燕叫到一边,轻声道:“欣然、梦儿、清燕,你们跟着我受苦了,整天让你们和我一起打打杀杀,我真是于心不忍。”
尹清燕道:“相公,我们都是一家人,本该共进退。”
高念道:“今晚的任务是,我们先去引刘管家和他招的那些护院出西京,然后将他们一等人全部击毙。”
唐梦儿道:“有什么办法能引他们全部都出西京,相公可有对策?”
高念想了想,点点头道:“有了,待我写一封书信给他,他定能带着所有的人出西京。”
唐梦儿找来笔和纸张,高念执笔写道:“刘管家,我与夫人和孩儿,今晚行至西京东外七八里处,壁旺客栈歇息,由于路途坎坷,一辆马车损毁,明日一早顾马车前来。高念书。”
高念写完书信,取出私印,放在嘴前哈了哈气,将私印往纸上一戳,微微一笑道:“梦儿,你觉得这封书信刘管家看了,他还坐得住吗?今夜一定会带上人马,前去截杀我们。”
唐梦儿道:“相公,你忘了巴十三的事了吗?”
高念嘿嘿一笑道:“我当然没有忘记,关于巴十三的事,让他慢慢去猜想吧!”
唐梦儿道:“这封书信让谁去送比较合适呢?”
高念道:“这封书信我亲自跑一趟。放心,我会就近送达东边店铺。让店铺的店员把信送给刘管家。”
唐梦儿道:“相公,店铺的店员都认识你,这样不妥吧!”
高念道:“梦儿,放心吧!我乔装打扮一番,谁也认不出我来。”
高念说完便将书信放入口袋中,转身下楼直奔东边店铺去了。
高念知道所有店面内的店员都被刘管家换了,所以不用乔装打扮,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高念很快就来到东边的店铺前,高念疾步走了进去,来到柜台前道:“这位姐姐,我是高老爷的下人,请速将这封加急密函转交给刘老爷,不得有误。”
由于高念话说的急促,又说是加急密函,店员没敢多问,就连忙和店里其他店员打了声招呼,疾步出了店。高念悄悄跟在这个店员的身后,见店员进入宅院。高念飞身进入宅院,落在正堂屋脊上,不一会儿,高念在屋顶就听到正堂外有人道:“老爷,加急密函,请老爷过目。”
刘管家道:“什么事,慌慌张张,拿上来我看看。”
不一会儿,刘管家道:“那送信的人你可看清?”
正堂内有人回道:“送信的是一个自称是高老爷的下人,由于他说这封信是加急密函,我没敢耽误,就急忙把信送过来了。”
刘管家道:“什么高老爷,这世上再也没有高老爷了。你下去吧!”
“不可能啊?难道巴十三胆敢骗我?今天真是活见鬼了。”
“来人啊!快快去把巴十三给我叫来。”
“老爷,你忘记了,你不是让手下把巴十三送回老家了吗?”
“哦!你看我记性,我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快!快!先去告知所有的弟兄,今夜戌时带上家伙与我一起出城办大事。”
“老爷,我这就去办。”
高念心道:“刘管家,你真是心肠歹毒之极,连你的合作伙伴巴十三都不放过,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看我今夜不要了你的命。”
高念正想着怎么把刘管家大卸八块,这时屋内有人道:“长守,依我看,此事应从长计议,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师父,你可有好的对策。这是高念写给我的信函,师父请过目。”
“此信函可是高念亲手所写?”
“师父,从字迹来看确实是高老爷所写,不,是高念所写。”
高念心道:“下人就是下人,奴才就是奴才,永远成不了老爷。不过这个师父貌似很有见地。看来我这个计划可能实施不了了。”
“那就对了,这封信函从字面上看,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函,可我觉得这里面定有阴谋。你别忘了,巴十三可是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这死人怎么会写信。巴十三和高念之间定有不为人知的阴谋。”
“师父,你是说巴十三很有可能被高念收买了。”
“极有可能。”
“师父,不瞒你说,我刚看到此信函时也觉得有些蹊跷,但是一时心急,倒是未深虑。”
“他肯定是想引你我出西京,然后来个十面埋伏,将你我一网打尽。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明天就去探探虚实,一切疑虑就都真相大白了。哈~哈~哈~”
高念心道:“这师父真是聪慧过人,一看信函就知道我的阴谋。这次遇到对手了。看来今日天不亡他。”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明天一早我前去西京东外七八里处壁旺客栈会会高念?”
“不用你亲自去,叫一个下人前去就行了。”
“长守,你想天子脚下,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你我近日可要多加小心才是。千万不要上了高念的当。”
“师父说的在理,我这就安排。”
“来人啊!去告知所有的兄弟,今夜之事取消。哦!明日你前去西京东外七八里处壁旺客栈会会高念。”
“老爷,在下这就去办。”
“师父见识韬略过人,令愚徒深感敬佩。师父请用茶。”
高念心道:“这可如何是好,刘管家请了个‘军师’,他们当了缩头乌龟,缩在宅院不出来。这条计策行不通,看来只有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