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念躺在大牢内的薪草山,仰望着闹房顶,心道:“哎呀!好久没有这么清闲自在了,还真是要感谢这位宋大人。不过还有三日就要过新年了,我倒是落得自由自在,这样会让娘子们为我担心。不管了,睡一觉先。”
高念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有人叫自己,高念模模糊糊坐起身,朝牢门外看了一眼,宋大人和两个侍卫站在牢房门外,他随口回道:“何人叫我?”
宋大人奸笑道:“哈~哈~哈,如今的滋味不好受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本大人专治像你这样的刁民。”
高念微微一笑道:“哈~哈~哈,宋大人关我容易,想放我就难了。”
宋大人喝道:“哼!不知死活的东西,事到如今还满口胡言,来人啊!让他签字画押,明日法办。”
高念道:“宋大人,你当官是不是当傻了,未过堂就让我签字画押,休想。”
宋大人摸着胡须,大笑道:“哈~哈~哈,你也配过堂,我劝你早些签字画押,免受皮肉之苦。”
高念道:“你个狗官,欺负我一个良民,我要上诉,状告你欺压百姓。”
宋大人笑道:“哈~哈~哈,上诉本官?只怕过了今日,你人头落地,就没有这儿机会了。”
高念道:“狗官,你敢。”
宋大人道:“本官有何不敢。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给我大刑伺候。”
两个侍卫打开牢门的锁链,手握木棍,朝着高念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棍棒伺候。高念心道:“这狗官还真是心狠手辣,好,想打我,就让你们打个够,等我翻身之日,一定双倍奉还。”
高念假装躺在地上满地打滚,抱头鼠窜,嘴里还大喊大叫着“救命啊!”“好痛啊!”之类的话,实则躲避拳脚棍棒,宋大人看着高念一番不堪一击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刁民,知道本大人的厉害了吧!说,签还是不签?”
高念心道:“不就是签字画押吗?要不是老子怕你打扰我睡觉,我才懒得理你。这个狗官不知道欺压多少老百姓,等老子睡一觉醒来,一定要为百姓替天行道,灭了你。”
高念连忙回道:“不要再打了,我签字画押就是了。”
宋大人奸笑道:“嘿~嘿,我就知道,大刑伺候,再硬的骨头,他也得乖乖求饶不是。”
一个侍卫从牢房外拿来一张罪状、笔墨和印泥,高念看了看罪状,上面书“案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藐视大唐法度,诋毁朝廷命官,气焰之嚣张,罪恶之滔天,使得民不聊生,实有叛逆谋反之心,经侍御史堂审,案犯认罪伏法。”
高念心道:“哇!我什么时候干过绿林劫匪的勾当,叛逆谋反?这罪过可就大了,看来这个宋大人,有一种不把我整死,誓不罢休的势头。”
高念微微一笑,摇摇头道:“宋大人,冤枉啊!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和叛逆谋反,依我的智商,干这些也太贬低自己的身份了。”
宋大人笑道:“哈~哈~哈,刁民,还不认罪伏法,便要大刑伺候。”
高念道:“宋大人,我若签字画押,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宋大人奸笑道:“放心,最多判你个十年八年的监禁,死不了。”
高念心道:“如果是杀头的大罪,此案应该会移交刑部或大理寺,就凭他一个小小的侍御史,还想定我死罪,怕是笑话。”
高念道:“宋大人,你不要骗我,叛逆谋反可是杀头的大罪,我可吃罪不起。”
宋大人奸笑道:“本官岂会骗你,若不签字画押,来人啊!给我大刑伺候。”
高念连忙道:“大人,不劳烦大家,我签字画押就是了。”
高念签字画押后,侍卫将罪状交到宋大人手中,宋大人看了看,奸笑道:“案犯高念已签字画押,速速将其犯押往大理寺。”
高念心道:“他难道不怕我在大理寺翻供之口否认?难道大理寺也有人与他狼狈为奸?哎呀!惨了,我死定了,看了我低估了这位宋大人。”
高念被侍卫戴上枷锁链,押着他走出牢房,两队官兵将高念押上囚车,宋大人一声令下道:“将此犯押往大理寺。”
一位官兵,甩鞭打马,囚车缓缓朝城西行去,高念站在狭窄的囚车内,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依他一身的武功,区区枷锁链和囚车是关不住他的,但是为了替百姓惩恶扬善,他想试一试,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觉得值。
囚车行至居德坊,只见看热闹的人群众,有几个熟悉的声音,高念一看,原来是唐梦儿、尹清燕和秦璞雅,高念怕她们情急之下劫囚车,便连忙大声道:“王内侍啊!王内侍,能为百姓除去鼠患,我高念义不容辞,就算到了大理寺,我又何惧。”
秦璞雅距离囚车不远,听了高念说的话后,觉得他话中有话,心道:“王内侍,不是宫里的内侍总管吗?相公这个时候提到此人,莫非是让我们进宫去找王内侍?对,应该不错。”
秦璞雅连忙向唐梦儿和尹清燕使了个眼色,三人来到没人的箱子内,秦璞雅道:“梦儿、燕儿姐姐,方才可听到相公说的话?”
唐梦儿道:“相公声音那么大,我们都听到了。”
秦璞雅道:“相公在话中提到王内侍,意思可能事让我们进宫找王内侍。”
尹清燕道:“王内侍是谁?我们这就进宫去找此人。”
秦璞雅道:“王内侍就是皇宫内侍总管,找他可能帮得上忙。”
唐梦儿道:“我进宫去找父——”
秦璞雅打断了唐梦儿的话,连忙道:“姐姐不识王内侍,此事就让璞雅去办。姐姐们在这里等璞雅。”
秦璞雅说完话,匆匆朝城东走去。不到一刻半时辰就来到朱雀门,秦璞雅见到朱雀门前七八个侍卫,便走上前,正要说话,两名侍卫手持佩刀横在身前,大喝道:“何人胆敢擅闯城门。”
秦璞雅道:“我乃阵前大将军秦璞雅是也。”
守城门的侍卫道:“可有腰牌。”
秦璞雅道:“出门是紧急,忘了携带。”
守城门的侍卫道:“无腰牌,严禁入内。”
秦璞雅道:“我又要事面见王内侍。若耽误了要事,敢问你们吃醉的起吗?”
守城门的侍卫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大人不要为难在下。若有事,待我进宫通禀一声。”
秦璞雅道:“那就拜托了,请告知王内侍,说高念遇乱,请速速出宫见我。”
守城门的侍卫道:“请大人稍等,在下这就去向王内侍转告。”
守城门的侍卫说完话,大步进了朱雀门。秦璞雅在朱雀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守城门的侍卫和王内侍从朱雀门匆匆走了出来,秦璞雅连忙上前朝王内侍行礼道:“王内侍。”
王内侍微微一笑道:“老奴见过秦璞雅将军。将军不要怪罪这些守门的侍卫。”
秦璞雅道:“王内侍公务繁忙,璞雅多有打扰。”
王内侍微微一笑道:“秦璞雅将军不必客气,我听说高念高公子遇乱,便匆匆赶出宫来见你。他现今如何?”
秦璞雅道:“相公被关进大理寺监。”
王内侍道:“哎呦!这还了得,何人胆大包天,敢将高公子囚禁大理寺。”
秦璞雅把前一天发生的事跟王内侍说了一遍,王内侍微微一笑道:“秦璞雅将军,奴家跟你走一趟,哎呦,我的活祖宗。”
秦璞雅和王内侍来到居德坊一个小巷中,见到唐梦儿和尹清燕,唐梦儿和尹清燕见到王内侍,连忙施礼道:“见过王内侍。”
王内侍微微一笑道:“夫人们莫要多礼。”
唐梦儿抬起头时,正巧被王内侍认出了她的身份。王内侍连忙跪地叩首道:“老奴见过兰陵公主。”
尹清燕和秦璞雅觉得有些奇怪,谁是兰陵公主,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唐梦儿一脸的尴尬,连忙道:“王内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王内侍站起身,微微一笑道:“老奴不知兰陵公主在此,多有失礼,还望兰陵公主恕罪。”
唐梦儿道:“王内侍,我如今是高念的娘子,不是什么兰陵公主。”
尹清燕看着唐梦儿,有些惊讶,微微一笑道:“姐姐是公主?燕儿为何不知?”
唐梦儿连忙道:“燕儿姐姐,这都是过去的事,回头再说,当务之急,是要先救出相公。”
秦璞雅道:“梦儿姐姐说的对。”
王内侍道:“有兰陵公主在,老奴怕是多虑了。”
唐梦儿连忙道:“王内侍,我的身份不便出面,还需劳驾王内侍。”
王内侍微微一笑道:“那老奴在兰陵公主面前就献丑了。”
唐梦儿道:“请。”
王内侍道:“兰陵公主请。”
四人走过居德坊和义宁坊,出了开远门,没走多远便来到大理寺府衙门前,王内侍朝府衙道:“快开门。”
大理寺的守卫回道:“何人敢在大理寺前喧哗。”
王内侍道:“请转告大理寺卿,就说王内侍求见。”
大理寺的守卫回道:“请王内侍稍等,在下这就去传话。”
四人在大理寺府衙门前等了半刻时辰,只见大理寺内匆匆走出一个人,头戴乌纱,身穿官府,此人走到王内侍面前,拱手道:“下官见过王内侍,下官冒昧问一句,王内侍是传皇上谕旨还是?”
王内侍微微一笑道:“柳大人,除了传皇上谕旨,老奴就不能来大理寺找柳大人叙叙旧吗?”
柳大人微微一笑道:“岂敢!岂敢!王内侍能来我大理寺,下官理应恭请。王内侍,请入府。噢!这几位是?”
王内侍道:“柳大人,这几位等入府奴家跟你一一介绍。”
柳大人微微一笑道:“请。”
王内侍道:“这里是大理寺,理应大人带路。”
柳大人微微一笑,领着王内侍、唐梦儿、尹清燕和秦璞雅进入大理寺,五人来到后院正堂,柳大人微微一笑道:“王内侍,请上座,几位夫人请。”
柳大人安排四人就坐后,便吩咐府内的丫鬟上茶。
柳大人道:“王内侍在宫内事务繁忙,甚是辛苦,今日得空亲临大理寺,下官甚是荣幸。”
王内侍道:“柳大人客气了,我等都是为皇上效力,何来辛苦。”
柳大人道:“王内侍若得空,下官命下人备下酒菜——”
王内侍打断了柳大人的话,连忙道:“柳大人,不必客气,今日奴家来,有一事相商,不知柳大人可否给老奴个面子。”
柳大人道:“岂敢!岂敢!王内侍有事但说无妨。”
王内侍道:“我听说今日,大理寺关了一位公子。姓高名念,不知柳大人可有影响?”
柳大人微微一笑道:“不瞒王内侍说,确有此人。”
王内侍道:“柳大人,此人身犯何罪?”
柳大人道:“据罪状讲,此人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藐视大唐法度,诋毁朝廷命官,气焰之嚣张,罪恶之滔天,使得民不聊生,实有叛逆谋反心——”
王内侍打断柳大人的话,笑道:“哈~哈~哈,高念高公子,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奴家怎么不知?”
柳大人微微一笑道:“王内侍有所不知,此案经侍御史堂审,案犯已认罪伏法并签字画押。”
王内侍笑道:“哈~哈~哈,柳大人可知高念高公子是何人?”
柳大人道:“下官愿闻其详。”
王内侍道:“柳大人可曾听人说起过,皇帝曾派一位尚书令大人出使高句丽,这位尚书令大人出使高句丽完成皇命后,返回大唐,并护送高句丽封疆图和高句丽公主有功。”
柳大人道:“下官早有耳闻。”
王内侍道:“奴家敢问柳大人,这样一位对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人,会去干打家劫舍和杀人越货这等卑劣之事吗?”
柳大人面色苍白,连忙朝王内侍拱手道:“王内侍,下官确有失察之过。”
王内侍道:“不光如此,此人曾和秦璞雅将军,率领我大唐强兵在灵州一带击溃胡人,也是立功无数。柳大人不用奴家一一说破吧!”
柳大人吓的脸上全是冷汗,连忙道:“王内侍,下官实属失察,我这就去监牢亲自放人。”
王内侍道:“柳大人,高念高公子如今虽为平民,但他的功绩,皇上时刻无不提起,如今尔等这般待他,是何居心。若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尔等定当被凌迟,奴家可帮不了你。”
柳大人连忙端起一杯茶,轻声道:“还望王内侍替下官做主,此事我实不知情。”
王内侍道:“柳大人,既然你不知情,最多也就是失察,奴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让奴家陪大人一起去监牢看看。”
柳大人吓的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道:“王—内侍—侍,请!”
王内侍、唐梦儿、尹清燕、秦璞雅和柳大人来到监牢内,就听见有人在牢房内唱着欢快的歌,王内侍一听就听出来是高念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哎呦!我的活祖宗,身在监牢之中还有心歌小曲。”
五人来到关高念的监牢门前,见高念背对着他们,柳大人连忙命人道:“快—快—快!打开锁链。”
高念道:“我说过,想抓我容易,想放我可就难了。”
王内侍双手扶着木柱围墙,连忙道:“我的祖宗,可见到您了。”
高念一听是王内侍得声音,连忙转过身,朝王内侍微微一笑道:“王内侍,你老人家怎么来啦!莫非你也犯了什么打家劫舍和杀人越货的罪。哎呦!我正愁没有人陪我,快快进来,也好有个人聊聊天。”
王内侍道:“高公子,你身份尊贵,赶紧离开这腌臜之地。”
高念道:“王内侍,不是我不想走啊!只是,我被人无缘无故按了几项罪名,不说清楚,还我清白,就这样走了,以后让我怎么见人。我出去可以啊!还我清白,然后呢!总得有人进来吧!”
柳大人连忙拱手道:“下官失察让公子受委屈了,下官在这里给公子陪不是。”
高念道:“你是何人,此事与你无关。”
柳大人道:“我是大理寺卿。”
高念道:“我是被那个侍御史大人押到大理寺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出去可以,事情审清楚,让侍御史大人进来,如若不然。王内侍,我要告御状。”
王内侍微微一笑道:“柳大人听到了吗?高公子要告御状,如果此事闹到皇上哪儿,你们就等着掉脑袋吧!”
柳大人吓的连忙道:“王—王—内侍,这可如何—何是好啊!”
王内侍微微一笑道:“元日将至,‘三堂会审’怕是来不及了,那就有请柳大人,去刑部、御史台走一趟,请他们来大理寺过堂会审。不知柳大人意下如何啊!”
柳大人道:“王内侍我这就命人火速去请。”
柳大人朝侍卫道:“来人啊!火速去请刑部潘大人和御史台许大人前来,就说本官有请,速速前来会审要案。”
侍卫回道:“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