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念一大早,便起床,陪着娘子和孩子们吃过早饭,便匆匆来到“师师日化用品旗舰店”门口,他的内心多少有一些愧疚,毕竟这么挤兑一位弱女子,确实不是君子所为,恰巧这位女子又是对自己仰慕已久的人,她的遭遇,她的处境,以后该何去何从,这些才是高念目前最放心不下的。
高念在“师师日化用品旗舰店”门口踱步,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还未见店铺门打开,高念心道:“看来这一次,我真的是伤了师师的心了,一个弱女子日后该如何生存下去。嗨!我这都干了些什么啊!人家也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今,被我逼迫的走投无路——哎呀!不好,她不会想不开寻短见吧!那我的罪过就大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在画台上留的词句,但愿她难看到,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她不会寻死觅活。”
高念踱步在店门前又等了半个时辰,一阵阵风吹过,天上下起了大雨,店铺们还是未打开,楼上的木窗一直紧闭,高念站在雨中,朝楼上大声喊道:“师师!师师!师师!你在吗?我是高念,你如果在的话,请快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楼上静悄悄,无人回应,高一个飞身,落在楼上的窗沿边,轻轻推开窗,拉开纱帘,一个翻身,进入屋内。
屋内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些桌凳,两张琴台和一张画台,窗台的兰花依旧开的艳丽。高念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空空的房间,叹声道:
风吹星雨入窗来,独临高楼台。物是人非事事休,千言向谁诉。
人去楼空沉寂了,怨结愁肠老。只恐此去再难见,烛灯傲兰可晓。
高念心道:“既然如此,那就自求多福吧!师师,希望你不要怪我。再见!李师师。但愿有缘再见!”
高念转过身,拿起窗前两盆兰花,看着兰花,愁绪万千,摇摇头,飞身落在街上。转过身,看雕窗未关,弯腰放下手中两盆兰花,飞身上去,将窗纱轻轻合上,关好窗,飞身落在原地,弯腰拿起两盆兰花,转过身,本想回家,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到店面和厂房去看看,近来生意不好,我这个甩手掌柜也该上些心了。”
高念漫步的走在大街上,街上路人稀少,没有往日的繁华景象,倒是让高念觉得有些孤单和冷漠感。他没走多远,回过头,看了看“师师日化用品旗舰店”,店门依然关着,他转过头,继续朝前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来到自家的店铺前,店铺门敞开着,便轻轻走了进去。
“公子,欢迎光临‘高家日化用品旗舰店’!请挑选我们的最新日化用品吧!祝您购物愉快!”
高念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张店员,早啊!有没有吃早饭啊!”
张店员仔细一看,微微一笑,连忙道:“高掌柜早,我们都吃过了。”
高念微微一笑道:“今日闲来无事,过了看看。哇!张店员、徐店员,几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张店员抿嘴一笑道:“高掌柜,几日不见,你也变的更英俊潇洒了。”
高念嘿嘿笑道:“是吗?还是张店员说的好。”
徐店员甜甜一笑道:“高掌柜,好久不见,我们还以为掌柜把我们给忘了呢!”
高念连忙解释道:“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们啊!前些时日,我去了一趟高句丽,好长时间没有来慰问你们,不要怪我吆!”
徐店员好奇道:“高句丽?高掌柜是哪里啊?我从来没听人说过。”
高念道:“嘿嘿,高句丽,就是在大唐的东北方向,很远很远,坐马车前往登州,然后还要坐龙船,漂洋过海才能到达高句丽。”
徐店员道:“高掌柜,你真了不起,还坐过龙船。”
高念微微一笑道:“等你们长大了,也可以去海边坐龙船啊!”
张店员道:“高掌柜,真的吗?”
高念道:“那是当然,不过,你们还是先考虑嫁人吧!”
张店员道:“我们才不嫁人呢!我们要跟着高掌柜,等高掌柜空闲时,带我们去坐龙船。”
高念哈哈笑道:“哎呀!张店员,还真会说话,好吧!等我得空,一定带你们去。”
张店员道:“高掌柜,外面下着雨,怎么没见你带雨伞,反而双手拿着两盆兰花,这是去见那家女子吗?”
高念嘿嘿笑道:“下雨好啊!淋淋雨才能茁壮成长吗!这两盆兰花是一个绝世美人送的。”
张店员道:“公子真乃一代风流才子。”
高念嘿嘿笑道:“风流谈不上,如果说我风雅,那才是真的。”
高念在店铺和店员聊了会儿天,告别店员后,来到其他几间店铺,最后去了一趟厂房,在厂房的后院见到秋凌凤,高念透过窗,见秋凌凤正在忙着记账,高念放下手中的两盆兰花,轻轻走进屋内,来到她身后,用双手蒙住她的双眼,怪声怪气道:“猜猜我是谁。”
秋凌凤急忙站起身,慌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转过头,脸上的惊恐之色暴露无遗,见身后是高念,拍了拍胸脯,微微一笑道:“公子,你吓着凌凤了。”
高念哈哈笑道:“哎呀!都是我不好,一不小心,就吓着凌凤了。”
秋凌凤道:“公子的孩子都会叫爹爹了,自己倒是还像个孩子一样顽皮。”
高念道:“凌凤,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秋凌凤微微一笑道:“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让夫人们知道,凌凤可就有罪了。噢!对了,公子那家店铺怎么样了?”
高念道:“凌凤,托你的福,如今关门大吉了。”
秋凌凤微微一笑道:“真的吗?这还是托公子的福。关门大吉?哪有这种说法。”
高念道:“凌凤,关门也是一种吉利啊!如果不关门,那她们就遭殃了,遇上我,是她们这一辈子——”
高念话说了一半停住了,他不忍心再说下去,得偿心愿,还在哪儿幸灾乐祸,这样对别人是莫大的羞辱和莫大的残忍。
高念接着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凌凤,这次幸亏你早日发现端倪,要不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多谢凌凤。”
秋凌凤微微一笑道:“公子,客气了。这本是凌凤分内之事。”
高念道:“凌凤,有没有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你也该有个归宿了,不能一辈子在我家当个总管吧!”
秋凌凤道:“公子,是否凌凤做的不好,公子要赶凌凤走了。”
高念连忙道:“凌凤,我发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一个女子,找个婆家,才是她一生的归宿,这样才会幸福啊!”
秋凌凤道:“如果公子不嫌弃,凌凤愿一生跟随公子,当好公子的管家。”
高念道:“凌凤,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只是说说,为你好,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多想才是。”
秋凌凤道:“公子我不会多想的,公子应该回高府多陪陪夫人、小公子和小姐。”
高念道:“凌凤,前车之鉴,我还是要分些心在店铺和厂房这边,这次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教训。虽然损失不大,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总归会让人心情不悦。”
秋凌凤道:“公子说的有道理。噢!公子请坐,我去为公子倒杯茶来。”
高念道:“我口不渴,你坐下,我站着就好。凌凤啊!此次虽然不费吹灰之力打败对手,但是,我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难过。”
秋凌凤道:“公子为何这样说?凌凤不解。”
高念道:“该店铺的掌柜,是一位碧玉年华女子,自小父母双亡,豆蔻之年又被自己伯父买到青楼,想一想,小小年纪,人生的经历如此坎坷,现在又在我的打压之下,关门歇业了,这叫她日后该怎么活。”
秋凌凤道:“公子,她真的好可伶,不过这也不能怪公子,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公子就不必自责了。”
高念道:“凌凤,你知道吗?她没要我一个铜子,自己就关门歇业了,她这样做,让我更加觉得很内疚。”
秋凌凤道:“她没要公子一个铜子,这是为何?难道她仰慕公子已久?那她更不应该做对不起公子的事。”
高念道:“凌凤,一会儿你去打听打听,打听清楚她家住何处,我要亲自登门拜访。”
秋凌凤道:“公子真是多情之人,公子请放心,等凌凤做完账目,就去打听。”
高念道:“凌凤,此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夫人们知道。”
秋凌凤咯咯笑道:“公子,又没做亏心事,还怕夫人们知道。凌凤明白。”
高念嘿嘿一笑道:“知我者凌凤也。”
高念和秋凌凤,聊了一会儿,来到厂房内,和师傅和长工打了声招呼。吃过午饭,在厂房一直待到酉时二刻,见窗外的雨停了,便端着两盆兰花回到高府。
高念来到正堂,见娘子和孩子们都在正堂嬉戏,微微一笑道:“娘子们我回来啦!今天收获颇丰。”
唐梦儿微微一笑道:“相公,忙了一天,快过来坐下歇息。晴儿,给公子端杯茶。”
高念问问一笑道:“忙了一天不假,但是你相公我不累。”
明月嫣见高念手拿两盆兰花,快步走了过来,微微一笑道:“相公,这两盆莲瓣兰谁赠的?真好看。”
高念道:“月嫣娘子,一眼就能认出是莲瓣兰,厉害了。”
明月嫣甜甜一笑道:“我也是听娘亲提起过,还从未见过,此花甚是罕见,听娘亲说莲瓣兰生长在滇西北。”
高念道:“嗯!我也是头一次见,据树上记载,莲瓣兰生于滇南和巴蜀交界一带,由于此花花瓣呈椭条形,酷似盛开的莲藕花瓣,民间以花喻花,定名为“莲瓣兰”。等我有时间,一定去巴蜀多采些回来,如果能把如此名贵的兰花做成香水,每瓶出价千百贯,哇!娘子们,我们可就发财了。”
明月嫣微微一笑道:“公子,莲瓣兰真是难得的佳品。如果做成香水,实属可惜。”
高能嘿嘿笑道:“月嫣,我只是有这种想法而已,你先替相公养着,此花极其珍贵,一定要细心照料才是。”
明月嫣接过高念手中的一盆兰花,仔细欣赏了起来。乐欣然走到高念身边,微微一笑道:“相公,让我猜猜谁会赠你两盆极其珍贵的兰花呢?一定是一位雍容华贵,绝世佳人所赠。”
秦黛雪一听,连忙莲步走了过来,咯咯笑道:“欣然姐姐你猜的对,一定如姐姐所说。”
高念哈哈一笑道:“欣然、黛雪,不是啊!不是你们想的这样,我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唐梦儿咯咯一笑道:“相公你就招了吧!纯洁的朋友,有多纯洁啊!赠送如此珍贵的兰花是何意。”
高念心道:“哎呀!我真是傻啊!本想在娘子面前炫耀一番,没想到被识破了。早知道,我就不能将两盆兰花带回家,这一下可好,不打自招。”
高念连忙解释道:“梦儿,你们都猜错了,是一位公子赠与我的。梅、兰、竹、菊被称为‘四君子’,其品质傲、幽、澹、逸。兰称君子,又喻美人。生于幽谷,淑慧而雅淡。不争于世,孤芳自赏。其香清逸;其性幽娴,玉骨冰姿,人见人怜。”
唐梦儿道:“相公,兰称君子,又喻美人,是不是又去青楼寻花问柳了,这还了得。不老实交代,姐妹们抄家伙。”
唐梦儿话音刚落,只见乐欣然拿起供桌上的鸡毛掸子,尹清燕手拿绣花针,明月嫣手捧兰花,秦黛雪和秦璞雅手持宫扇,南宫允儿拿起桌上的茶杯,金惠媛和林秀敏手持绣绷,个个杀气腾腾朝高念走来,高念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连连后退几步。
连忙解释道:“哎呀!娘子们,听相公说,我好久都没有去过青楼了,真的,我发誓。”
尹清燕咯咯笑道:“好久没去过青楼,也就是说,相公还是去过青楼,姐妹们能不能忍?”
大家都异口同声道:“不能忍。”
高念道:“娘子们,口误,口误啊!我的意思是,我从未去过青楼,梦儿救救我。”
唐梦儿咯咯笑道:“哼!我才不要救你。相公,站住不要跑。”
一群人追着高念,来到正堂门前的庭院,高念边跑边喊道:“月嫣,这两盆兰花归你了,你要救救相公。”
明月嫣手捧兰花,一边跑一边回道:“相公不是月嫣不想帮你,月嫣不会武功,打不过姐妹们。”
高念道:“月嫣,那你还跟着她们一起追我。”
明月嫣咯咯笑道:“相公,把话说清楚就好了,姐妹们都是通情达理之人。”
高念道:“哎呀!都是兰花惹的祸,花虽绝美,但是害我不浅,我狠兰花。”
明月嫣咯咯笑道:“相公,哪有人狠花的。”
高念和娘子们在庭院内追逐嬉戏一会儿,这时,只见霜儿丫鬟,手拿一张字笺,快步朝高念走来,边走边道:“公子,一个陌生女子,送来一张字笺,让我交与你。”
高念连忙道:“娘子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一会儿我们继续。”
高念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接过霜儿丫鬟手中的字笺,隐隐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高念以为是霜儿身上喷了香水,微微一笑道:“霜儿,喷的香水很特别,是不是准备出门与那家公子花前月下啊!”
霜儿甜甜笑道:“公子,你又在取笑霜儿了,霜儿身上未用香水。是字笺的香味,公子不信,自己嗅一嗅便知。”
高念连忙道:“哦!霜儿,我忘记了,是我身上喷了香水。”
霜儿看了一眼高念,咯咯笑道:“公子,一定是——”
高念连忙打断霜儿的话,微微一笑道:“噢!霜儿,你去看看,哪位夫人口渴了,端些茶水过来。”
霜儿抿着小嘴,朝高念做了个鬼脸,然后朝唐梦儿她们走去。
高念连忙打开字笺,字笺上短短几行娟娟小字:
青鸾梳妆容,风急惹泪生,人瘦旧颜改。
思君不见君,悲歌独自饮。灯挑尽,醉意浓,怎落得,咫尺天涯一场梦。
——师师
高念连忙将字笺收入怀中,疾步走到霜儿身边,将霜儿拉到一边,轻声道:“霜儿,送字笺的人呢?”
霜儿回道:“公子,她已经走了。临走时,她让我转告公子,她家小姐说,字字句句都在字笺里,日后不必相见,兰花赠与公子,希望公子珍重。”
高念道:“霜儿,你学坏了,这些话才是重点,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霜儿甜甜一笑道:“公子,我本来要说,是公子不让霜儿说的。”
高念微微一笑道:“噢!我错怪霜儿了,等有时间,我帮霜儿找个好人家。”
霜儿连忙道:“公子,你才坏呢!霜儿愿一生服侍我家小姐。哼!我要把此事告知小姐,让小姐好好收拾公子。”
高念道:“哎呀!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撞邪了吗?你们怎么都这样对我。霜儿乖,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当不得真。这事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嘿~嘿~嘿,我要杀人灭口。”
霜儿连忙朝秦黛雪那边跑去,边跑边喊道:“杀人了,杀人了!小姐救我。”
秦黛雪连忙回过头,见霜儿慌忙朝自己奔来,便问道:“霜儿,你怎么啦!谁要杀人。”
霜儿跑到秦黛雪身后,用小手指向高念道:“公子要杀霜儿灭口。”
高念听后,瞬间倒地,对天长叹道:“天啊!我受不了啦!你的天真,彻底摧毁了我的灵魂,天啊!我不活了。”
唐梦儿和乐欣然见高念这么反常,还以为他生病了,一个箭步来到高念身边,其他几位夫人也跑了过来,唐梦儿和乐欣然连忙蹲下身,喊道:“相公!相公!你怎么啦!”
唐梦儿见高念没有回话,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连忙伸出玉手,在高念的脑门上摸了摸,自言自语道:“没事啊!相公这是怎么了。”
高念抬起头,张开嘴咬向唐梦儿的玉手,唐梦儿躲之不及,三根手指被高念轻轻咬住,唐梦儿看了乐欣然一眼,两人咯咯笑了起来。
唐梦儿边笑边道:“相公,想吃肉,今晚让后厨做就是了,你为何咬我手。”
高念咬着唐梦儿的手,支支吾吾道:“梦儿,我今晚想吃你好不好,不愿意,就一直咬着,我发誓绝不松口。”
唐梦儿转过头,朝南宫允儿道:“允儿妹妹,相公说嘴痛,快去拿一根最长的银针来,帮相公扎两针。”
南宫允儿回道:“梦儿姐姐,我这就去。”
高念一听,连忙松开口,坐起事,朝南宫允儿道:“允儿,我嘴不痛了,没事了。”
南宫允儿道:“相公,真的吗?”
高念道:“允儿,你过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南宫允儿走到高念身边,轻轻扶高念站起身,高念张开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南宫允儿咯咯笑个不停,高念顺势在南宫允儿的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跑进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