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为知己者死,这是你父亲对先帝说过的话,不论过往如何,人总要向前看的。”
元敬颂想不到这个小丫头口齿伶俐,三言两语便直击人心,没人知道当年那场变乱害了多少人,但元敬颂是断然不愿想起那段岁月。
已经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永远埋在尘埃里。
“向前看,”玲珑悲哀的看着元敬颂,“那你说我怎么向前看,我这样的人有将来吗?”
“如若你不嫌弃,老夫想请姑娘到老夫府上小住些日子,”安玲珑顿住,这老家伙什么意思,她刚刚还跟他顶撞,怎么现在他反而要邀她过府小住。
“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可怜我孤家寡人一个,想——”
“没错,我是想收留你,想认你做我义女,还望你考虑考虑。”
玲珑尚未说完的话便被打断,更是讶异,她一个罪臣之女,所有人都憩之以鼻,怎的这老头子要认她做义女,不怕被天下嗤笑。
“我有名有姓,为何要做你义女,只怕我高攀不起。”
元敬颂叹口气,又饮口茶,道:“我只是不想遗珠蒙灰,从你身上,我看到你父亲的身影,或许他未完的心愿你可以代他完成。”
“心愿,”玲珑记起在北漠时,父亲对她说的话,道:“家父最大的心愿便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未完的心愿,大人想说,如今这天下不太平。”
元敬颂眼中赞赏之意愈加,道:“你果然聪明,如今这天下,早已不是一人之天下,我大渝历经百年而未衰,便是历代帝王臣子之心血凝成,可现在边关动荡,四夷作乱,除去夜秦,南至大梁,西近南楚无不对我大渝虎视眈眈,大渝如今之情势已迫在眉睫。”
玲珑听他说的心里已然是动荡难安,可嘴上还是别扭道:“这天下乱局与我何干!?”
元敬颂仿佛没听到她说话,继续道:“要想天下真正太平,唯有征战,只有天下一统,才能有真正的太平盛世。”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一个女的是能帮你征战还是如何?”
玲珑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张口闭口天下天下,弄得好像你嘴上说说便能得天下似的。
“你随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元敬颂带着玲珑到了府中,将一本典籍交给她,“这是你父亲亲笔撰写的,你拿去看看吧,虽说我与他相交不深,但我在心里已把他当做知己,所以不想他的遗孤流落在外,你安心在这里住下,认不认都无碍。”
玲珑翻来那本泛黄的书卷,里面的字中气十足,依稀能想到执笔者的意气风发。
吾生所愿唯有侍奉明主开拓盛世,这便是父亲的心愿,玲珑看着那一行醒目的大字,摇头苦笑,到最后还不是落个自身难保的下场。
何必,何必!
元敬颂带走安玲珑,萧仲垣不免问道:“元大人,你怎的糊涂了,这安玲珑是前朝罪臣之女,你怎么把她带回府了,太后娘娘虽被禁足,可也是皇上生母,你怎么跟她对着干。”
“萧大人,此乃元某一人所为,若真有事也是我一人承担。”
“你,”萧仲垣叹口气,道:“我知道你还在想当年的事,可那是安施允自愿去做,怨不得咱们,你又何必——”
“我做事自有我的打算,萧大人,当年之事我早已忘了,以后也不会再想起,只是安玲珑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