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玉立临风矗在堂上,却见身后一人走过,大力猛地将我撞了个踉跄!
我捂着右臂呲牙咧嘴,扭曲着那张白净俊美的脸蛋……
撞到我的那人忙回过身来瞧他,橙黄色的襦裳就挡了我的视线。
那人开口竟是个男子沉稳清凉的嗓音,“你没事吧?”
我活动活动手臂,憨笑道“没事!”
“唔,刚刚实在抱歉,你没事就好。”
然后就恍若无事的转身就走。
我默然,见自己锦囊被他撞掉,弯腰去捡,正听到他又回身道“对了这位公子……”
“嗷!……”我的手刚碰到锦囊,就被一只橙白两色相间的锦靴大力踩上,发出了那一声嚎叫。
那男子后知后觉收回脚,讪讪道“真……真是失礼!公子快起……在下看看受伤了否……”
我憋着的怒气瞬间爆发!
举着白玉变血瘀的手怒道“我与你有何冤仇?素不相识,竟然谋害本公子的手……”
“扑哧!”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觉甚是失礼,忙道“……公子恕罪!在下手无缚鸡之力,怎敢谋害?”
我听着这话有几分俏皮,总觉得一个大男人这么语气心里毛骨悚然的……
但这男子不得不说生的极好,仪容姣然,狭眉杏眼;虽然容貌如美女,却一点女气都没有。
因烈日炎炎,人大多着袒胸衣裳,他却襦裳紧裹,露出的颈子白净如玉,恰似白绒鹅颈。
男子立于此,那气质就与众不同。
但是与我何干?
美人是祸水,美人是毒药。
这是我从小就被灌输的话。
所以我宁愿永远是男子。
我斜眉看着他,“事已至此,你无法抵赖!”
“那公子以为如何?”
“不必太麻烦,请本公子一顿美食就好。”
男子笑道“这个简单!”
说着拉我入桌,招呼伙计上菜。
我自己坐那,将桌上的香茗好茶当了洗手水,就拿男子刚喝过的茶杯接着水。
我把手置于茶杯之上,茶水从上往下倒在手上。
洗的直到只是有些红,微肿以外手掌又如旧白皙干净。
“巴蜀香茗,用来净手也是不错,公子还需要再来一壶么?”
我听罢,摆手道“那是不用了……蜀茶珍惜而美味,不如蒙顶,物美价廉又物产丰足。”
我不喜奢靡浪费,但又不想此事就此了罢,本想给他添添堵,不想他竟如此大度。
或许说是司空见惯?
也是,天子脚下,官民富贵,据说掉下来片叶子也能砸到几个达官贵人,确实是北原所部能及的。
我想问他是什么身份,想想还是算了。
“倒是有些道理,公子是外地人吧?不知公子贵姓?家住何地?”
我见他问道正题上了,沉吟了下,答“我名刘玄蛟,少儿时父母双亡便投奔北方亲友去了,多年来游经各国。近年周国运不如意,便想着回乡来。对了,你叫什么?你我两人什么仇什么怨?”
男子道“玄蛟命运多折啊,我名齐文宇,你我两人就算有仇,今日也能偿还了吧?只是,玄蛟又为何会在雍州外城?”
我闻言差点哽咽了,说多了都是泪啊!“在外多年……不知城口守卫如此森严,那将士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啊!”
齐文宇也随他感慨道,“玄蛟勿愁,文宇兄告知你一法:拿银子贿赂守门将士,必回让你畅行不阻!”
我眼前一亮,“此话当真?有这么简单的事?”
齐文宇抿嘴一笑,“岂不闻,有财能使鬼推磨,有财更能使磨推鬼?酒菜已至,玄蛟弟不如先食再言?”
我皱着眉道“文宇这称呼未免太轻浮了吧?”谁兄谁弟?他倒是很能占人便宜么。
齐文宇笑问,“玄蛟贵庚?”
我沉吟了下,实言相告,“不瞒文宇,一十有七。”
齐文宇大笑道“愚兄二十已有六!玄蛟弟岂不还为玄蛟弟?”
二十六不是很老,可以说是正值青春壮年。
可和我这实际年龄相比也还是老了。
齐文宇观刘玄蛟,仪表俊美,年少就气度不凡,暗暗赞叹不已。
果真天下英雄出少年。
我对他所言无话可说。
齐文宇见酒菜上来,眯着眼微露精光,热情的招呼我吃。
我应着,心里却诧异,这人如此热情的招待,又与初识的他熟络的像忘年之交。是为何?
是像红尘一样“天下人都是朋友”所以才义结天下的吧?
酒食由一小厮一一端上,我抬头,正好见那伙计对他纯真一笑,好像佛庙里供的弥勒佛一般……衬得肥圆平凡的脸也有些不凡了。
我道“看这位小兄弟想起句诗来!”
齐文宇也来了兴致,笑问“哦?”
“佛祖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弥勒开怀一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那伙计窘然笑了。
齐文宇赞道“倒是好诗!”
我应着说确实如此。
齐文宇却挑眉道“怎么还不吃?”
我低头看着那些菜式,多是应季蔬果,甜美气息扑鼻。
肉食也是肥而不腻,精致受看。
不自觉的扯出一丝笑来,不愧是天子脚下。
竹枝扶瓶,瓷瓶盛酒。
齐文宇斟了一杯桑落酒敬刘玄蛟,我也斟了杯酒互饮下。
伙计识相的退下,笑面不改。
我眯眼品了品,此酒不烈,入口醇香微甜。
果然不能同北原的羊羔烈酒相比。
连饮数杯,我面不改色,看的齐文宇直呼“贤弟好酒量!真乃酒豪!”
我拱手道是“不敢当”
齐文宇赞道“玄蛟好酒品,酒后不乱,佩服佩服!”
我拱手应着。
想当年走江湖酒席漫天,不备点千杯不醉的药怎么能活到至今?不早被鸿门宴会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