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佑,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逢场作戏的游龙戏凤?还是情势逼迫下露水情缘之后的愧疚补偿?
白兰如遭雷劈的怔在那里,耳边吹风机呼呼地响,他的表情,他的话语,他的行为,他的所有一切都红果果地显示他已经向自己表明了心迹和立场,但是他始终没有真正地表白出来,这让白兰很不确定,更重要的是,自己不敢确定,自己凭什么?自己怎么能确定?确定了又能怎么样?
“不要总是委屈自己。”叶天佑清淡得几不可闻的话语,随着暖洋洋的风吹入耳中,沁入心脾,暖意渗透蔓延到脚趾尖……孤寂冷漠的心,其实是多么渴望关怀和呵护,哪怕……是虚情假意,是镜花水月,冰冷的防备和外壳都早已不攻自破,溃散剥离,无声地融化掉了……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自己还有什么可以保留的?谁曾说过,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是他开始得到的时候,自己不曾奢望得到什么,但是失无所失的情况下,随心而行,哪怕一次,也好啊。
“听到了吗?”叶天佑又停下了动作,看着白兰,等着回答。
白兰慢慢抬起了头,望进叶天佑的眼睛,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里飘荡着清晰的诚恳和等待。
“听到了吗?”从来没有人这样亲切地问过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一天之内这样问了自己两次!
“不要总是说不!”
“不要总是委屈自己!”
这跟自己从小被灌输的服从听命的理念完全是背道而驰,却分明正是自己内心缺失、不敢向往的,自己要听他的话,从今开始多听听自己的内心么?自己,可以么?……真是可笑,不怕死的一个杀手保镖,连直视内心的勇气,都不敢有……
白兰低了头,盯着自己打了石膏的手臂,低低地挤出一个字:“好。”
叶天佑看着白兰,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唯唯诺诺地应承着,一个大老爷们居然翻涌起类似母性的爱怜,心中又爱又恨,又怜又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举手按开了开关,一手捋着柔顺的发丝,继续吹头发。
吹风机呼呼地吹着,暖风阵阵,不大的盥洗室里须臾便暖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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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别墅,暗红色的绸缎窗帘将窗内外的风景严密地隔绝起来。
窗内,浓郁的香水味和干冽的烟味交错缠绕,弥散在**浑浊的空气和妖艳昏暗的灯光里。狰狞杂乱的被褥间,两具躯体横陈软卧。
鲍小安的头颅陷进蓬松的枕头之间,一条线的小眼睛,不知是眯缝着还是闭着,嘴里牙齿咬着一根雪茄,抽一口,又从牙齿缝之间吐出浓密的烟线,猩红的火星在雪茄一头隐隐约约闪烁。
旁边的女人把脸埋在枕头里,看不真切面容,肩膀微微一起一伏,仿佛在喘息,又像是在无声地饮泣。
鲍小安一根雪茄冒完,斜睨了一眼旁边的女人,舌头似是回味刚才的雪茄味道,又舔了一下嘴唇,嘲笑道:“不行了?”
话音刚落,身旁的女人蛇一般地钻了过来,黏进了鲍小安的怀里,鲍小安刚想说什么,只觉得一管冰凉的金属抵在了自己的下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