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抓着白兰没有受伤的右手,自己只觉得心跳加快,喉咙里翻滚着什么东西,破口而出两个字:“我在!”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地陷进了某个漩涡,开始不受控制,已经不能自拔,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地加大了,好像那是生命的根源,抓紧她就能抓住所有的希望和期冀,就能获得更多的能源和力量。
同时,另一只手不忘赶忙按下了呼叫铃。
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盼望一个人的清醒,经过漫漫长夜都可以盼来光明的莅临,为什么一个人的清醒反而显得这么艰难。而此刻的期盼都参杂着犹豫、担忧甚至恐惧,犹豫白兰醒来自己要如何以对?担忧白兰醒来两人情何以堪?恐惧白兰醒不来自己又如何自处?
踌躇之间,白兰竟然没有了反应,再没有了动静,仿佛刚才的那一切只是幻象,是自己的梦么?如此清醒的梦境和心境,又不像是自己该有的心情和心态,自己都开始不确定了!
医生怎么还没有来!一切问问医生不就知道了!……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和意外了吧?!不会不会……医生说没有什么意外就等白兰醒来了啊!医生!医生!人都死那里了?!
起身就要去找医生,还没奔出房门,只听身后一声吼叫!
她居然叫自己的名字!
转身回去,白兰竟然坐了起来,睁着一双莫名其妙的大眼望着自己!
她已经醒了么?她什么时候就醒了?她为什么叫自己?她怎么叫自己的名字?她怎么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她叫了自己的名字!
相信翻遍所有的字典,都不会找出贴切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疑惑、欣喜、兴奋、诧异、激动、困倦……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要表现出怎么的表情来面对白兰,所有的情绪凝结到一起,最终化成一张白纸面孔。
看着医生护士忙着上前检查,看着白兰偷偷看向自己,平抚着杂乱的心绪,却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面对白兰,自己的心不可遏制地奔向了一个地方,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悄然偏离了预设的轨道,如今惊觉之际,还是不愿意回归原迹。
听着医生的汇报,其实在看到白兰坐起来的那一刹那,听到她叫“叶天佑”的那一刹那,自己不是医生,也可以确定白兰没事儿了。可是,他的心事,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开头?
于是,他让她问,随便问什么,随便从哪里问起,只要她问一句,他就一五一十地向她“摊牌”。
可是,这个蠢笨的女人再一次“忤逆”了他,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再一次用一句硬生生的礼貌用语“对不起”,活生生地拉开了两颗孤独凄冷的心,软绵绵地捅了一刀在自己的心口之上。
她还要自己“罚”她!
叶天佑心头忽闪的希望之火顿时蔓延成气恼的火海:好!是你要我罚你的!
“好!那就罚你……”叶天佑慢慢说着,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咚咚咚——”房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