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月一愣,不知方景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沉吟一会后抿嘴笑道:“公子说笑了,男子建功立业固然是好,可女子若能寻得良缘,将来相夫教子,和和美美一生且不是更好。”
方景初垂着细密的睫毛,嘴角弯了弯:“你这丫头是想着嫁人了吗?”于古时女子而言,这大抵是最圆满的生活了吧,她刚来时何尝不是想这么过一生,可生活若是真能一帆风顺该多好。
琪月羞得红了脸,娇嗔道:“奴婢好意宽慰公子,公子却来取笑,以后奴婢可不敢在公子面前说什么话了。”
方景初假装求饶,笑道:“好姐姐,你可别生气,不然以后谁给我打扮来着呢。”
琪月看着铜镜中眉目含笑的方景初,心中无限感慨,镜中的公子此刻梳着流云髻,斜插一支白玉蝴蝶的珠花,鬓边压了一朵新摘的芍药花,唇不点而红,眉如远黛,眼似明星,比起园中新开的那朵娇俏的芍药还好看。
“公子若是男子,才真真是可惜了呢。”
方景初自然是满意这副身体的,可女子再好的皮囊又能如何,不过是寻得更好姻缘的筹码而已。这对方景初这个现代人而言是人性的倒退的,可她内心所追求的却是万万不能说的,这对皇权社会来说就是妖言惑众,所幸她以女子之身投在这男子身份上,是否又是一种幸运呢?
方景初默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深深地印在脑中,以后再着这一身不知是何年何月。沉吟许久,方转过身对琪月淡淡道:“脱了吧。”
琪月颇为吃惊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公子,心中惊异万分,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没有任何情绪的公子对着第一次穿女装的自己竟是这样的。即便心中有万分疑惑,琪月作为专业的贴身女婢不动声色地替方景初宽衣。
待一切恢复后,琪月低声问道:“公子,那这些衣物?”
方景初淡然看了她手中的衣物,轻声道:“物归原主咯,琪月,明日安排人收拾一间僻静的书房,我要潜心温书,不许外人打扰。”
琪月点头称是,忽又道:“包括郎公子吗?”
方景初眨了眨眼,缓缓道:“嗯,任何人。”
琪月这才发觉方才公子那句“要参加乡试”竟不是说着玩的。
“你下去吧,让采灵将粥送过来。”
“是。”
次日,琪月一大早便找人将西厢竹林处的一间屋子收拾了一番,又搬来不少上等的笔砚和书籍放置其中,点上一盘凝神的香薰,沏好茶水方请了方景初过来。
方景初一看大大地满意,就这样的环境如她在《康熙秘史》中钟汉良演的纳兰容若的书房似的,说不尽的雅致,当下狠狠地表扬了琪月一番,直夸得琪月羞红了脸。
待用过午饭小歇之后,方幸瑶如花蝴蝶般飞到了方景初的院子,直催着方景初早些出发去芷萱郡主处。
方景初假意板着脸批评她道:“女孩子该有些矜持才对,你这样急冲冲地过去,倒是要叫芷萱郡主觉得咱们方府是没了规矩的人家。”
方幸瑶红着脸撒娇道:“哥哥,你知不知道此番连太子也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