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方大人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在贤婿……不不不,是贤侄面前怎能失了体面。
方景初此刻哪有功夫管方大人的小心思,借着茶盏偷偷瞄了郎苏元一眼,只见垂下的眼睫投落了淡淡阴影,灯烛摇曳下他的眉眼看不清任何情绪,可嘴角不易察觉的微扬还是泄露他的笑意,方景初只觉得心砰砰然,一切美好得让人心悸。
回到院子,方景初仍有些恍恍惚惚,只觉得自己每次见到郎苏元都会变得不像自己似的,竟然一而再再而三为他失去定力,她回了郎苏元什么?那傻兮兮地说要去参加此次秋闱的是她吗?
采灵拉着等着她们的琪月悄悄道:“不晓得老爷和公子说了什么,公子出来后就这副样子了。”
琪月有些担忧地看了方景初一眼,嘱咐采灵道:“你去吩咐厨房备一碗清热的粥来,这里有我。”
采灵点了点头,转身替方景初关上了门。
琪月上前倒了杯水给方景初,关切地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着奴婢们。”
方景初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然后又使劲地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我很好。”说完接过茶盏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
琪月在旁看着更是着急,忙劝着道:“公子,慢点、慢点,别着急啊。”
方景初一盏水喝完,很是豪迈地放下茶盏,一双灵秀的眸子透着星光,道:“琪月,快把衣服拿来我试试!”
琪月不晓得方景初发生了什么事,可见主子什么不愿意说的,也不便再问,闻言便笑着从方凳上取过衣衫,道:“早备着了。”
方景初接过,小心地抖开衣衫,葱绿色的石榴裙边绣着雅致的兰花,上面是同色系的淡绿色滚边罗衫,一条青边白带裹在腰间,虽说是侍女的衣衫,但可见这是琪月十分珍惜的,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皱纹。
那边琪月摆好屏风后,笑着道:“公子,奴婢服侍您换上吧。”
方景初这会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挣扎了好久才道:“你出去帮我守着门,我自己来吧。”
琪月道:“公子您从未穿过女子的衣服,怎么会穿呢,还是让奴婢服侍您吧。”
方景初一窘,可不是,这层层叠叠的一个又一个系扣,她哪会分得清,这才红着脸点点头。
琪月看到自家公子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公子以后总会有机会做回女儿身的,可便是做回奴婢们的小姐,那也还是得让奴婢们服侍您穿衣不是么。”
方景初看着琪月贴心温柔的模样,真是感动万分,这样的解花语放到现在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女神,可在这皇权时代却要低人一等的为奴为婢。再想到母亲和父亲那般相爱,也是这里的罕见,可母亲依然不能与父亲同桌吃饭,需给父亲布好了菜才能坐下来。
看着一层又一层裹在身上的衣衫,就好像是古时囚禁住女人的枷锁一般,方景初忽然有些厌烦起来,为什么女人就要低人一等,为什么女子便只能躲在男人身后活着?既然老天爷让她有机会重生为人,既然她机缘巧合来到这个皇权时代,那她便不能这样浑浑噩噩地活下去,她要去参加秋闱,将来她还要以女子的身份站在朝堂之上!
方景初低头看着帮她仔细系着腰带的琪月,轻声道:“我要参加秋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