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大轮的突然吼声打断了徐涛的回忆,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后,夏云小声感叹道:“一个善意的举动,能让你有这么好的回忆,你真是太幸运了。”面对对方赞许的目光,徐涛接着回忆道:“我跟着她还没走上半里地,她笑着对我说:‘你稍等片刻,我去拿个东西。’不到半分钟,她就从公路下面的桥洞里取出一根带捞子的长竹竿和半筐子田螺,这下我才明白她为啥会把钱包遗落在秧田里。
“四里来长的公路在一问一答之间很快走到了尽头,走过了二十多步的岔路后,就是她外公门前的一条小河,她洗净了田螺外壳上的污泥后,用她那带着香味的手绢把我头上、脸上洗了又洗,说实话,她虽然比我大九岁,个头其实比我高不了多少,不知她哪里来的那种道不清的魅力,让我在她跟前俯首帖耳。尽管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把乌龟爪一样的双手递给她搓了又搓,直到她认为已经达到了卫生标准,才带着我走进一个幽静的小院落。
“进院前,我仔细看了看,屋顶盖的虽然也是农村常见的土瓦,但外墙墙壁却是农村极其少见的青砖白缝,与四周的土胚房子相比显得十分华贵。朝大门口看去,发现二楼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半露天阳台。半人高的扶栏上还刻有花卉图案。
“进到大厅后,她与前来迎接她的外婆嘀咕几声后带着我从大厅后侧的扶梯登上二楼,他刚把楼门推开,我就惊呆了,二楼大厅里除了一套桌椅,全都摆满了书,有的书架比成人都高出不少,她见我两眼发呆,笑着解释道:‘从我外公算起,祖上四代都是以教书为生,自然收藏了不少书籍,只是这些你暂时看不懂,那个大纸箱里都是我小时候看过的连环画,你可以随便翻,吃完饭后你还可以捡中意的带回家看。’
“‘你小时候是这里长大的吗?’听了我的询问后,她那带着笑意的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沉默了片刻后,她小声应道:‘我是在南京长大的,只有寒暑假我父母才有机会陪我在这儿住上个把月。’
“‘你父母都在南京做事?’听了我的再次询问,她的脸色越发变得忧郁,扫了我一眼后,带着颤音应道:‘他们原本都是大学老师,只因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都被划成了****,现在被下放到两个相隔千里的农村了。’回答完我的提问后,她又盯着我的眼睛嘱咐道:‘我父母的事千万别在外面乱讲,否则姐姐就难在这里存身了。’
“我顺从的点点头后,她又自言自语的补充道:‘他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磨难也许是暂时的。’
“看到她不开心,我也不敢多问,顺着她的意愿,我开始翻阅她搬过来的连环画。因为一字不识,我只能根据画面里的造型揣摩内容。由于一知半解,翻久了自然索然无味。抬眼望去,我发现她坐在阳台边的藤椅上看书,她那披肩的秀发和翠绿色的连衣裙在微风中缓缓飘动,那幅美丽的画面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你那时才多大呀,就这般色迷心窍,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美就是美,赞美美是人的天性,你懂不懂。迷色是带有贪欲成份,二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搞不清还要乱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