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涛系好保险带,夏云小声问道:“是去黄龙寺那个方向吗?”
徐涛点点头:“是呀,是你昨天定的呀。”
“车子开到三宝树跟前要绕到南门转身,有段路况不太好,我直接把车停在交庐大桥上面,咱们慢慢走下去咋样?”
“行,从迴龙路下去,除了大坝底下那段,其他地方并不太陡,走慢点,你应该没问题。”
轿车穿过山洞后,夏云就放慢了车速,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一眼后小声叹道:“三十二年前咱俩在那一带磨蹭了整整一天,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没留下咱俩的脚印,眨眼之间,咱们都老了,不知那一带如今咋样。”
“还能咋样,还不是风光依旧。”
叹了口气后,夏云又幽幽叹道:“江山不老万古流,人去楼空不堪回首。”
徐涛侧身看了对方一眼后,深有同感的叹道:“人生难满百,年华似水流,三十二年光阴就在那一念之间流失殆尽,回想起来,往事历历在目,是苦是甜都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能从八十岁往一岁倒着活,这个世上也许就更加完美些。”
“如果没有童真,没有幻想,没有挫折,人人都直奔自己的结局,也许这个世界会更淡而无味了。”
夏云侧身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带着不以为然的神色应道:“人人都能心有所属,何来淡然一说?”
走下陡立的芦林湖大坝后,夏云又小声问道:“自从那次之后,你还来过这一带吗?”
“来过十多次。”
“你有没有触情生情,回想起咱俩在那儿玩的经历?”
徐涛避开对方的目光,缓缓应道:“你想听实话还是好话?”
“当然是实话,好听的假话有啥听头。”
徐涛摇摇头,一脸真诚的应道:“我没有想过你,因为前几次都是陪客人游玩,除了悉心给他们讲解,还要关注他们的神色和所需,没有分心的机会,其中几次是陪儿女们来玩,除了满心欢喜,还要留心他们人身安全。最后一次是前年暑假,陪同我儿媳她父母来玩,因为同行的除了他们俩,还有我妻子和儿子儿媳,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游完了行程。”
见对方脸色逐渐变的阴沉,徐涛不禁笑道:“是你让我实话实说,干嘛不高兴?”
转身注视了徐涛片刻后,夏云又幽幽问道:“你妻子就在你身边,你就一点都想不起我?”
摇摇头后,徐涛笑道:“王九妈不是早说过吗。痴汉想女人如饥似渴,我早就有称心如意的妻子了,既不饥也不渴,自然也就不再想入非非了……”
沉默了半晌后,夏云红着脸问道:“那女人想男人又是怎么说的?”
望了望对方怪异的眼神,徐涛结结巴巴的应道:“我说不出口。”
拧住对方的左耳后,夏云笑着问道:“说的出口啵?”
“你快松手,我说就是了。”
夏云松手后,徐涛摸摸被拧痛了的左耳,嗔着红脸取笑道:“人如猫小,动起手来比虎还凶。”
“快说,不然我又要动手了!”
徐涛不等对方伸手,连忙往后退缩:“我说出来了,你可别生气。”
避开对方目光后,徐涛小声嗫嚅道:“她说痴女想汉子如百爪挠心。”
愣怔了片刻后,夏云小声骂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是你逼我说的嘛,再说这话也不是我杜撰的,是人家的原话。”
“说这个肮脏话的人应该千刀万剐。”
“这是古代小说中的人物,有没有还不一定,即使真有其人,她也谢世了好几百年,犯得着跟她呕气吗?”
狠狠的瞪了徐涛一眼后,夏云带着怒意催促道:“你缩在后面干什么,快走吧。”
“你不生气了?”
迎着徐涛的笑问,夏云幽幽叹道:“我生什么气呀,她说也许是实话,只是太露骨了,让人感到恶心。”
慢悠悠的走进竹林后,夏云指了指道路旁边一堆石块:“我觉得有点累了,咱们在这儿歇会儿好不好?”
徐涛点点头后,从背包里抽出两块垫子,待徐涛坐定后,夏云小声笑问道:“你就那么在乎你妻子,这些年来就从来没想过我?”
迎着对方怪异的眼神,徐涛坦然应道:“我想你干吗,你都把我当垃圾一样扔了,再去想你,岂不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就一点也不怀念旧情?”
“想不到的东西还去想它,岂不犹如痴人做梦,就象银行里的钱那样,世上谁不爱钱?但哪有哪个人成天惦念银行里的金库。”
转身扫了对方一眼后,徐涛又缓缓笑道:“古话不是早就说过吗,富人的妻妾如同穿过的衣衫,穷人的堂客是整个家当,这前半句与我不搭界,我这辈子肯定无法进入那个行列,后半句虽符合其意,却不完全贴切,我除了视妻为家产,更视她为伴侣,犹如我生命的一部分。”
盯着对方看了片刻后,夏云幽幽叹道:“她真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