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泪流满面,徐涛心中不禁掠过一阵苍凉,叹了口气后,小声劝道:“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也不能全怨你。”
“怎么不怨我,如果我当时能把眼光放远点,会落得这般结果吗?”
徐涛扫了扫对方苍白的面容,心里一阵紧缩,把脸转湖面后,再次劝道:“在那个年代,不要说你我仅仅是朋友,我们那里招工进城的,都有把原配的爱人甩掉。现在想想,也并非那些人丧尽了天良。因为那时城乡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那时粮食、户口、工作三个小本本就把人分成两个不同的等级,在霓虹灯下肩并肩漫步,与在稻田中央被蚊叮虫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那时说再见,我除了心中不舍,我并没有太多的怪你,更谈不上恨。因为这个结果我早在雨花台之行就有预感,在以后的交往中,我从不敢迷失自己,以免铸成终身遗憾。”
“你既然早就料到为啥不先提出分手?”
望着对方悲怆的面容里又隐含着一丝诡异,徐涛眨了眨眼后坦然笑道:“还不是色迷心窍,我也是吃五谷杂粮的凡人,同样存在侥幸心理。”
见对方怔怔的望着自己,徐涛又接着坦言道:“我们的结局虽然不尽人意,但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当年勉强走到一起,说不定早就离异了。如果真是那样,不但亵渎了我们之间的情谊,更是毁掉了你我为人的尊严,相反咱们这么长的时间没见过面,仍然能敞开心扉交谈,实属少见,就连‘三言两拍’都无先例。”
夏云勉强一笑后,带着无奈的神色叹道:“还不是你看多了古古怪怪的书,才想出这么一个损招折磨人。”
静静的坐了片刻后,夏云推了推身边的徐涛:“我如果当年能坚守自己的初衷,你试想结果如何?”
徐涛迎着对方捉摸不定的眼神看了片刻后,缓缓应道:“如果你真能做到那一层,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吗?在那些难忘的日子里,我尽我所能陪伴你,渴望的还不是以你为归宿。但人算毕竟不如天算,你终究还是吃五谷杂粮的凡人,没有象七仙女那样,为了自己的一缕情丝而奋然一跃。”
怔怔的注视了对方片刻后,夏云又幽幽叹道:“我一生认识的人也不算少,但真正让我难以忘怀的除了我父母就是你,我知道是我负了你,已经没有资格说爱你,但我从心底里喜欢你,我没有别的企图,只希望你念在往日的情份上,经常上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
徐涛摇摇头:“我们以前的事,我从未对我妻子提起过,因为那是认识她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告诉她,我只在她面前透露过有你这么一个人,我们一起回来时为了帮你挑行李,在趸船上与人打架的事。”
“你仅仅提那件事是啥意思?”
徐涛诡秘一笑后,小声应道:“那时心里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终究是难忘的朋友,也许早晚会碰面。如今面也见了,我的心愿也了了,为了顾及我妻子的感受,我没法答应你的要求。”
“那是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没事经常往你这儿跑,不就如同瓜田系鞋,李下整冠,我能说的清吗?”
怔怔的瞅了徐涛两眼后,夏云幽幽叹道:“原本还想着不离开这儿,现在看来我真是无一丝念想了,没有理由说服我自己不走。”
“你要到哪里去?”
迎着徐涛询问的目光,夏云小声应道:“移民加拿大,我女儿已定居在渥太华。”
“你刚才所讲的隔洋相望,就是这层意思?”
见对方点头,徐涛又不禁好奇的问道:“你一直在国内,她年纪轻轻的,咋就单独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