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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赤睛熊

屋内众人回头望去,房门口站着一对兄弟俩,俩人身上满是灰尘,一头大汗,显然是一路狂奔回来的。

章龙章虎两人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血迹斑斑的父亲,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夺眶而出。

章虎像疯了一样,扑到床沿,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悲切喊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虎子啊!爹...”

章邯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轰!一拳砸在了墙上。他看着大哥一家,自责道:“都怪我,我太没用了,一点也帮不上大哥。”

章虎猛一转头,红着眼盯着章邯,低吼道:“二叔,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明明爹那么厉害,怎么会突然...到底是谁?”

章邯激动道:“是那只畜生,该死的畜生...”

老村长走过去,轻轻地拍了几下章邯的肩膀,让他冷静了一点。章邯继续说道。

“今日我们一大早就上了山,最近山里野兽活动异常频繁,所以上午我们收获颇丰。大家伙都很高兴,大哥还说过两天嫂子生日,这只野山鸡刚好带回去炖了给嫂子补补身子。”说到这,他停了一下。

一直静坐在那的李秀玉听到这里突然颤栗了一下,她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丈夫鬓角,温柔一笑。“你这呆子,都说了不用老是给我做这些东西,要是把我养胖了,成了不愿动弹的懒婆娘,家务事你做呀?”

虽然在笑,可她的眼泪却更加汹涌了,看得在场众人不由心酸。

章林,李秀玉两人一直都很恩爱。章林在外是猎队的首领,又是村里最强的战士,可回到家却特别疼老婆,经常亲自下厨给妻子做吃食。李秀玉更是一个温柔贤惠,知礼的妻子,自从嫁到章家沟之后,村民谈起章林的媳妇儿那都是要竖起一个大拇指的。

两人一直都是村里人羡慕的对象。可谁知道天降横祸,从此天人永隔。

章邯也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想一头撞死,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无颜面对大嫂和章龙章虎兄弟俩。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我们遇到了它。那个畜生!赤!睛!熊!”章邯咬牙切齿道。

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秦空也倒吸一口凉气。就在之前他还和文先生谈到过这只熊,没想到就在差不多的时间猎队居然和它撞上了。

“赤睛熊按说不会出现在小青山的,它们一般只会活动在大青山这样的深山老林中。”

“我们刚一照面,那头畜牲就扑了上来,大哥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我们也准备好在旁帮衬。我们知道这畜生很厉害,所以打算纠缠住它慢慢退去的。”

“可,可谁知道,大哥刚一接触,脸色大变,仰头喷出一大口鲜血。他回过头扫了我们一眼,眼里充满了血丝,吼道:‘跑!快跑!这家伙不是我们对付得了的!’甚至大哥都有点站立不稳了。”

“可我们怎么会听,当时都急了,纷纷上前要救大哥,可大哥上去都是一触即溃,我们更不是那畜牲的一合之敌,三两下所有兄弟就受了伤,有几个更是重伤。”

“我们都慌了,不知所措。大哥眼看着众人损伤惨重,直接冲上去死死地拖住了赤睛熊,眼角迸裂,口吐鲜血,道:‘快跑!不要让我死不瞑目!’”

“我们都不愿意抛下大哥,但大哥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们,那畜牲一掌接一掌地拍在大哥身上,一大口又一大口的鲜血从大哥嘴里流出来,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们最后听了他的话。我转身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帮我照顾好我媳妇儿和那两个兔崽子’......”

“等过了很久,我们又悄悄回去,确定那畜生已经走了,就把大哥的尸体抱了回来......”

章邯说到这已经带上了哭音,他低着头不敢看大嫂和两个侄儿。

“赤!睛!熊!”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章虎猛地抬起头来,转身就要往外冲去。

“虎子!”很难想象温柔的李秀玉有如此严厉的一面,她站起来,来到章虎身后,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娘,我要给爹报仇,我要去杀了那头畜牲!”章虎转过身,红着眼,疯狂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扇在章虎脸上,打得章虎清醒不少,他看着面前怒气满容的母亲,突然想到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娘发怒的样子了?上次好像还是自己小时候有一次跑进山里去玩,迷了路整晚没回,第二天在狼窝里被找到时,娘抱着自己哭了半天,哭完之后发了很大的火。那一次连爹都被牵连了,监管不力,睡了三天地上。自己更是被禁足了一个月。

李秀玉确实很生气,但更多的是惶恐。她抱着小儿子的头,说:“你去报仇?你拿什么报仇?连你爹和叔叔伯伯们都不是对手,你去送死吗?娘已经没了你爹,万万不能再没你了!”

“娘~”娘俩抱头痛哭。

秦空鼻子也酸酸的,章林叔一家平时对自己极好,章林叔一直以来就是自己心中的英雄,而李秀玉更是给了他一种母亲的感觉,章龙章虎兄弟也就像他的亲兄弟似的。这突来的巨变真是毫无道理可言,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一个和睦美满的家庭一日间便遭大难,顶梁柱倒下了,只留下孤儿寡母。

隐隐间,秦空修行之心更加坚定了。在这个残酷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自己所爱,那你拥有的可能在一瞬之间便被倾覆。

秦空看着李秀玉一家正处于巨大的悲伤之中,一个人悄悄地退了出来。突然他发现了一件事,急忙来到房门口,把村长爷爷叫了出来。

“什么事啊,小空。”老人家看上去情绪也很低落。毕竟这么一个小村子,村子里就数百口人,还都姓章,互相之间都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大家伙之间的交情也都极好,宛如一家。

“爷爷,你看到龙哥了吗?”秦空看上去有些焦急,之前章龙也是和虎子一起回来的,可是他刚才出去却没有看到他。联想到虎子知道他父亲死因后的反应,秦空没道理不担心。

“哦,你是说小龙啊,他刚才就出去了,估计是找地方发泄去了。不用担心,小龙那孩子从小就很稳重,不想虎子那样冲动。他不会像虎子那样脑一热就跑进山找那头畜牲报仇的。他这一点就和你挺像,遇事稳重沉着,你没见你秀玉婶都没担心吗,放心吧。”老村长猜到了秦空在担心什么。

“但愿如此吧。”秦空如此说道,他还有一些话没说出口。换位思考,如果自己遇到了这种事,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再冷静的人都会冲动一回吧!这些话他没有说,就让长辈们少操些心吧,也许龙哥在这一块比自己更强。

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找到他。

“爷爷,我去找龙哥聊聊。”秦空道。

“嗯,去吧,好好开导他,不要让他做傻事。”老村长摆了摆手道,然后回到了屋内。

秦空想了想,直接往村后走去。章家沟依山而立,村后就是附近几个村的猎队打猎之处,小青山。

秦空来到了村后,盯着眼前一排排大山茂林,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龙哥,你可不要犯傻啊!”秦空喃喃道,然后便一头钻进了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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