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就听到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我急忙回头记下王老师记的作业是什么。可刚趴下来,就听到窗外一边惊叫声。心里一紧,以为那个小白货到底掉了下去,正准备去拉窗帘看时,却听到一阵公鸭嗓的尖声大笑:
“我X!
纪黎昕?!
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哈!
追老婆追到天上来了么!”
……这个该死的王家栋!!!
我咬着牙,正在想着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
“欸?!欸?!欸?!还真是他真是他!
哇哈哈哈哈……
纪黎昕!
你当自己哈利波特骑个扫把就能飞到天上追你家苏大少啊?!
哇哈哈哈哈!
苏少苏少快开窗瞧啊!
你老公来啦!
那只白痴帝QQ追你追到天上来啦!
哇哈哈哈……
喂喂……就你那个短翅膀,这帝企鹅怎么飞上来的啊喂!
呼哈哈哈哈……苏少快看快看啊喂!
苏少!
苏大少!
苏宇——快看啊啊啊……我去哈哈哈……”
……很好……林昊哲……你也是活得够了……敢点我的名字……
我咬着牙维持着一脸平静,认真地认真地认真地把精神集中在记作业这件事上,同时努力对整个班齐刷刷地投过来的暧昧目光摆出一副无视态度,唯一庆幸的就是老师早就走了。
同时毫不意外地听到窗外再传来罗俊宗的怪笑声:
“我去搞毛……
不是……我还以为他们俩瞎叫逗苏少……
我去你真……真来啊喂!兄弟别这么拼好不?
好歹你们俩这都天天睡一起吃一起了……
西乐舞蹈俩社团你都当足了跟屁虫了,就差没跟到他网球社去了……
如今连这上课十几分钟都开始不能忍了吗!?
哈啊?!
你是有多不放心你们家苏大少啊?!要不要干脆打个链子拴在他手腕子上系在你腰里走哪儿带哪儿哈?!”
……特喵的我是狗吗?!
听着教室里开始炸锅,看着大家开始掀开窗帘往窗户边看然后起哄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了……
在有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一脸坏笑地往我这边儿趴,准备当我面儿掀我的窗帘的时候,我重重地,把手里的书和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放。
“砰”地一声响,总算是震住了整个班里的杂音。
接着,起身,转头,刷地拉开窗帘,看着那个正稳稳地坐在树枝上,正一个个回击着那些痞子们的嘲笑的小白货,不发一语。
看到我掀开窗帘,立刻整个教学楼里探着头出来看的人们都停了下来,看着我,也看着看到我之后,表情变得很尴尬,很不安的纪黎昕。
深吸口气,我摇摇头:
“行了,你朋友想来教踢踏的事儿我替罗俊宗那个没用的家伙批了……下去吧,太高了小心摔着。”
纪黎昕眨眨眼,看着我,似乎还想纠正我的话,却似乎被我的眼神吓到,乖乖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小白猫一样眨着眼,转头去慢吞吞地瞪了被无故扯进来一脸懵逼样的罗俊宗一眼,然后很乖很乖地爬下树干,冲着王家栋丢了个中指,扔了一句“明天老子就把你在宿舍垃圾堆里穿女装跟XXX跳黏巴达的照片发到实验高中妹子们的邮箱里去……”之后,立刻抢在王家栋暴躁如雷地跳起来骂着要冲下楼去扁他之前……
跑了。
剩下的,就是一阵阵更加疯狂的大笑和询问我到底怎么回事的声音——尤其是我身边的程弈,更是带着一种叫我觉得不舒服的,似乎看透了什么似的笑容盯着我问:
“喂,真的吗?罗俊宗?踢踏舞?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我白他一眼,没好气地哼: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们都不上心,怎么可能有今天这一闹?”
程弈被我这么一呛,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讷讷地道了几句不好意思之后,正想继续追问什么的时候,就被我用去西乐社的借口挡下来了。
本来他也想跟来的,可是正好小光的电话打了进来,算是救了我的驾。
于是,我接下来就在一阵阵逗乐与取笑声中,迎着一路上无数道戏谑目光,硬着头皮往社团所在的综合大楼走。
这一路上我还捡了好几个很想踹死的路友——就是那三痞客。
所以,我在从教学楼到综合楼这中间这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分钟路程中,不得不强忍着被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取笑,还有身边那三个贱客所有的调戏引发的,一次又一次冒出来的杀人冲动。
这种情绪,在我到达西乐社里之后,已经积累到了顶点,推开门的刹那,我下定决心,接下来要关门打狗……
如果不是一杯大得足有我半张脸大的香草腰果奶昔出现在我面前,把我脑子里的温度往下降了几度的话。
拿着巨大奶昔杯的白色手腕上,戴着一串我再眼熟不过的小叶紫檀手串。
抬眼,我忍着肚子里一阵阵的渴望冰甜感受的欲望,瞪着那个正憨笑着的小白货:
“干什么?”
“呃……给你吃冰啊……”
好吧……我得承认,他没心没肺,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举着淡蓝色的奶昔杯,张着丰润光滑的小嘴,一脸赔笑的小表情实在是很可爱很可爱很——可爱。
就……跟我原来的邻居家里,那只刚满月就总能把家里撕得遍地狼籍一片鸡毛乱乱飞的,却还能厚着脸皮在邻居回家时乖乖叨着球坐在门口,一脸“此事与我无关,我们快出去玩”的表情盯着所有人卖萌耍赖的哈士奇一样可爱……
忍不住,我想笑,可身后传来的起哄声叫我到底忍住了笑意——又是王家栋先起头:
“咦哈哈!?就只有苏少的吗?!哈?咱们兄弟你就看不到么?”
“滚粗!”
小白货做了一件让我觉得大快朕心的事——
听到这货的公鸭嗓之后,毫不犹豫地上前先一脚踹开了正强行搂着我肩膀不放手,压得我快重死的这货,然后又是两脚,踢开了另外两个强压着我的贱客,接着挤到我身边,侧脸看着我,继续一脸讨好地把那杯大得有点儿让我担忧吃不完的奶昔往我面前送:
“呐呐呐,刚刚买回来的,门口那家的哦,特别叫他们挑了刚炒熟的腰果放了好多……你赶紧的吃吧!”
我瞪他一眼想收拾他,可想想,先接过来挑衅地看着那三个正准备再次大笑的贱客,笑笑地说:
“笑吧,尽管笑没关系。”
我知道我生起气来的时候很少有人敢真的招惹——之前就是这样,无论男女。再说这事儿毕竟也跟三贱客里的罗痞子没搞好事情有关——虽然大家调笑归调笑,可到底校联会的事儿挺大,尤其是开场和结尾还有压轴三场表演是重中之重,整个正阳都是每双眼睛盯着看,我一喊,大家就立刻知道怎么回事……小白货这样也不奇怪,毕竟他的人脉之广被称为正阳七大不可思议之七。再加上踢踏舞的主意也是我先提的,他会翘课找我商量实在太正常,就只是爬树这点太夸张而已。
所以其实大家也就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没有一个真的起哄把我们俩配对的,特别是这仨再清楚不过事情走向的贱客。
所以我一生气,他们仨自然立刻噎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摸着鼻子不敢再对我说什么,转身反而去欺负小白货——虽然有那么片刻,我看着被整得可怜兮兮的小白货犹豫过,要不要出手救他,可想想今天这家伙办的缺事儿……
算了,受点教训也好。
所以接下来,我自然就是坐到一边钢琴凳上去,一边吃着奶昔,一边被他们这群小家伙的所谓“决战”逗得哈哈大笑。
真的……
这样的时光,太美好。我头一次感谢上天,给我这样一份特殊的体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