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先跟蹲坑的各位说明一下,素素身体出了些问题,许久未更文。特向各位道歉。现在开始,重新更文,尽量把坑填写,谢谢各位支持。)
梁婉清愣了一下,春晓触柱?
按理说,像春晓这般,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人,早把自尊踩在脚底下,名利贞节她又岂会放在心上?即便是被卖到窑子里,梁婉清也一样相信,她迟早有一天,会凭着自己的手段从那个地方走出去的。
以她对春晓的了解,触柱轻生,放弃自己的生命,并不像春晓会做的事情。
梁婉清微眯了眼睛,脸上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表情,迈脚正要随着那名小厮前去看个究竟。身边的何妈妈与小渔一把拉住她:“姑娘,去不得。”
梁婉清转头,沉声问道:“为何去不得?”
何妈妈的脸上带着担忧:“姑娘,这触柱之人面目狰狞,且只剩一丝气息尚存,阎罗鬼的勾魂小鬼正赶过来,此刻前去,最是晦气。姑娘你大病未愈,身子孱弱,最是受不了这样的晦气。况且那个春晓不过是一名贱丫头,方才老太太已让人将她领走,卖到窑子去,就已经将她革除出府,与梁府再无瓜葛。而姑娘与她也再无主仆关系,何苦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贱丫头去触霉头呢?”
小渔也忙道:“何妈妈说得对,那个贱丫头害得姑娘还不够吗?如今这样的下场,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老天如今要收了她,也是她一生害人的报应。这种人,就应该把她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让野狼啃食,才能赎了她前世的罪过。姑娘此番前去,难道还要替她收尸不成?”
梁婉清幽幽叹息一声:“论法理,她是害我之人,本应千刀万剐,死不足惜。但是她毕竟侍候过我这么些年,主仆一场,尽尽人事也是应该的。况且老太太、新夫人,还有二太太已经离开,这里除却我,再没有一个主事的人。如果我不前去的话,岂不落下一个我们梁府凉薄下人的话柄?日后我回到了府里,那些下人怎么看我,又怎么会对我忠心不二呢?”
何妈妈与小渔皆愣住了,她们怔怔地看着自家姑娘,断没有想到自家姑娘历经一番变故之后,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再转念一想,不由觉得惭愧异常。大户人家最注重的就是名气声誉,自己的劝慰虽然是为自家姑娘着想,但深想一层的话,非但不可行,反倒是害了自家姑娘了。
倘若自家姑娘不去,这从法理上说得过去,但情理上呢?传到外头去的话,知情的人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倘若碰到一些不知情的,又喜欢嚼舌根的呢?难免就会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宣扬扩散出去,到时候传入老太太老爷耳中,自然又是另一番景况了。本来因了去年那件事情,自家姑娘的名声就不大好,如今再弄这么一出的话,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老太太说过了半年才把自家姑娘接回去,这半年何尝不是一个考验期,平平稳稳渡过还好,要是弄出些累及梁府声望,让老爷老太太不快的事来,这回府可就遥遥无期了。
要说这回府无期,不正是合了府里某人的心意吗?
细细想来,何妈妈等二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倒是差点把自家姑娘给害了。何妈妈愧疚地望着梁婉清,小渔已经快步上前,对站在前面那位小厮说道:“强子,赶快前头带路,莫把事情耽误了。”
那名唤作强子的小厮正踌蹰地站在原地,拧着眉心发愁回去交不了差。一听到小渔之话,不由大喜过望,忙道:“三姑娘快请,小人这就带你过去。”
一行人顺着一条较为宽敞的巷子一直走到尽头,便到了一座大宅子面前,还未迈脚进去,就看到一个肥婆娘正扯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夫打扮的人,死活不让人家走,嘴里一个劲地说道:“蔡大夫,她不是还有一个口气在?你好歹也救她一下,我那五十两银子的赌债可是全指望在她身上了,她要是这么两腿一蹬的话,我那银子岂不打了水漂了?”
那个老大夫的衣裳险些被她扯下来,不由板起脸怒道:“黄夫人,请放手。这悬壶济世虽说是做大夫的职责,但也要看看病人有没有这个命数。里面那位姑娘先前被重重踢了一脚,伤在脏腑,本已是致命之伤。且方才又撞了柱子,流了一地的血,看起来命不久矣。黄夫人是慈善好施之人,这位姑娘命是如此,那五十两银子的赌资不要也罢。”
“什么,不要!”肥婆娘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你这个死老头,说的是什么话?!银子啊,五十两银子啊。合着你见不得我的好是不是?故意撒手不救那个贱人,好让我的银子打了水漂去!”说到最后,肥婆娘已经叉了腰,指着那位老大夫,骂得口沫横飞。
老大夫也气极了,冷冷地看着肥婆娘道:“黄夫人,你说话注意一点!老夫与你无怨无仇,何苦咒你!你口口声声说里边那位姑娘欠了你五十两银子的赌资,请问有借据吗?”
肥婆娘一下子怔住,张了张嘴,底气不足道:“借据,什么借据,这年头欠债还钱,哪里需要什么借据?”
老大夫冷笑一声:“空口无凭,既无借据,何来还钱一说?我若说你欺负人家姑娘,硬赖人家欠你银子,也不为过!”说完,也不顾肥婆娘的反应,甩袖走了。
肥婆娘气得脸色发白,只得站在原地跺脚。猛一抬头看到有人人进来,眼里升腾起一丝希望,等看清是梁婉清等人时,整张脸不由垮了下去,看也不看梁婉清一眼,暗自嘀咕一句:“有用的人全走了,来的偏偏都是无用的!”说完,板着脸拖着肥硕的身子走了。
小渔气极,指住肥婆娘的背影喊道:“黄夫人,你说谁呢!欠你银子的可不是我们家姑娘,你有本事朝当事人要去!”
梁婉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她淡淡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吧,我随强子进去就行了。”
何妈妈与小渔本想跟着自家姑娘一块进去,可是想到春晓一个将死之人,多半被放到了柴房里。柴房四处堆满柴草,多个人还真挤不进去。再说,像春晓这么一个尚存一口气息的人,想必也不会再有力气谋害自家姑娘。于是,二人便在门外顿住脚步。何妈妈不放心,还特意嘱咐强子一番,请他务必要在柴房外守着,有什么事情好第一时间冲进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