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索瑞文打了一个冷颤。
虽然那个黑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但是他们还是从这个神秘的黑衣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气场如若有形,光是站在那里,谁都没办法靠近他周身一尺。
这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气场,哪怕没有对视,亚索瑞文等人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尸山血海的恐怖之感扑面而来,一个浸淫在刀尖上多年的老手才会带有这种带有浓重的死亡气息,这是鲜血和枯骨润养而孳生的,绝不含任何一点仁慈和悲悯,充满了冷酷的杀意,光是站在他身边,便是感觉到了另一个极点的冰寒。
亚索瑞文几人面面相觑。
看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似乎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渐渐湮没在了人群当中,犹如一缕细丝轻烟,没有一点痕迹,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许久之后,甚至他们几人的记忆当中,对这个黑衣男子的印象也是渐渐模糊起来,特别是对他相貌记忆,也是渐渐被一层看不透的迷雾所覆盖。
亚索瑞文等人心中大骇,这种隐匿踪迹的功夫简直前所未闻。
连他们都快要把黑衣人的样子给忘记,只怕隔几天后问起,都没办法很肯定的说有这个人存在过,更别提旁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普通人了。
出入闹市却没有带起一丝涟漪。
盲僧面色恐惧到扭曲,想起黑衣男子,总感觉和记忆中的某个形象不谋而合。
莫不是看见了学东会的情报头头吧...
盲僧咽了一口唾沫,他不是第一批进入学东会的人,要是一定要说上的话,也是后来老人引进的新人。
时间不长,但是陈学东本人却是一个相当有魄力的人,从开始他能把指挥权交给一个他从不了解的谢晋可以看出来,他和汉王不同,陈学东对于培养新人是不遗余力,虽然拜字头的时间不算久,但是盲僧还是混到了一个颇有实权的位置。
这也是学东会在城南短时间内声名鹊起的原因之一。
他很感激陈学东,是陈学东给了他机会,可是越往上爬,就越是感觉到学东会和一般的社团完全不同。
第一批的老人几乎不怎么管事,有几个常出现在底下人眼前的,莫不是在棋牌室打打扑克和老年麻将的大叔一辈的人物,看起来甚是平常,但是他们身上的秘密,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猜透,每个老人都被一层浓厚的迷雾所隐藏着,新人和老人之间隐隐存在一层巨大的分界隔河,中间的差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
更别提学东会的许多隐秘,是底下大多数帮众所不知道。
不过盲僧还是稍微知道一点,那个刚刚消失的黑衣人,大抵上就是学东会风声组的头目,名字不详,但是却是学东会的所有情报皆是来源于他,在学东会的作用,就是一双能窃听千里的耳朵。
一个从来不会出现在任何帮派集会的组,甚至在出席单上,也不会有他们的名字,但是还是有人知道,学东会,是存在着一个名亡实存的神秘组。
盲僧突然想起了在上个月,城南大河一街的跳楼事件。
死了一个人。
学东会上下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大河酒吧的老板。
前身便是学东会在大河的骨干之一,但是因为被汉王会所诱惑,听从了汉王会的教唆,开始张大旗反对学东会在大河的控制。
真真正正的叛徒。
大河一街的易更旗帜,导致学东会内部产生了许多声音,这对一个新晋的帮派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把手伸到别人的口袋里,断别人财路的行径,别人肯定会有所行动。
在学东会把大把的资金投入到大河酒吧的时候,大河酒吧的管事人却突然跳反水,这对学东会来说,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因为这不再仅仅是一个叛变的问题,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学东会必须有所表示,不然以后在好不容易打下的城南,将会寸步难行。
这是汉王会的挑衅。
面对长期盘踞在城东的庞然大物,新晋的学东会究竟会不会应战,是津平市大大小小的帮派都在盯着的事。
但是第二天大河酒吧的老板就跳楼了。
还登上了报纸,大抵标题是成功男子背后的隐秘辛酸,揭示一个事业有成的老板不为人知的故事。然后便是说一个成功的中年人男人到了异地之后怎么怎么不容易,带着老婆孩子却是没有一天享受过家庭的温暖,背负巨大的债务危机,但是时限日近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跳楼已了结此生的悲情故事。
观众看后,大抵上都是同情,间或有些嗤以嘲讽,便是些仇富和厌贫的说法,然后事不关己,此事风声一长,便是就此揭过。
这样的消息每天都有,重复上演,然后被加上一些润色和巧妙的夸张,登上闲人雅士爱看的读物,然后被人品头论足,一笑置之。
但是在学东会和汉王会两个帮派看来,这篇登在《觅音》杂志上的小道新闻,怎么看都是个可以让人在三伏天里品尝一回北极雪夜极寒冻骨的极乐事情。
被汉王会层层保护的大河酒吧老板,就这样没有预兆地跳楼自杀,用屁股想想都感觉不正常,更别提那些对他知根知底的人,让那个四十多岁的大肚肥耳且满身是油猥猥琐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整天淌在脏水里的白肚皮癞蛤蟆一样的家伙,看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去死,简直是天方夜谭。
无数人在猜测那个肥肚胖子为什么死,但是却没有人有一个具体的答案。
大抵都是些没有根据的猜测。
不过也算是空穴来风,有些谣传还是能让人信服几分,被认同最广泛的,还是学东会的高层出手,杀了这个叛徒。
胖子死后,大河酒吧是由汉王会的人控制,但是大河酒吧办公室金库的钥匙,却是在陈学东手上,即是他手上的那个金色戒指。
于是有了这场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