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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努尔悲愤屈为婢 王勃哭笑误作女

落霞怒气冲冲地道:“王勃,快放了儿阿姊!”

月奴来到王勃身旁,韦承庆也擒着阿史那**来到王勃身后。

王勃闻言摊了摊手,耍起了无赖,道:“恕难从命,你们一个要取某性命,一个要捉拿某身边的人威胁某,试问换作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落霞嗔怒道:“你到底要怎样,才放了儿阿姊?”

王勃与月奴对视一眼,笑道:“月奴,我们刚有了房子,是不是还缺少奴婢?”

月奴也笑了起来道:“是的,四郎,洗衣服、煮饭、浇花等等家务,还找不到人做呢。”

王勃朝她们伸出一根食指,笑道:“第一,让你阿姊在我家做奴婢三年,三年时间一到,某自会放人。”

“痴心妄想!要儿做奴婢,你不如死了算了。”阿史那**闻言大怒道。

“王勃,你不要欺人太甚!”落霞瞪着一双杏眼道。

“王勃,这一切都是儿的过错,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请你不要羞辱大娘子。”彦十五娘恳求道。

王勃耸了耸肩道:“既然谈不拢,那就没办法了,某只好把她移交官府,官府可没某这么好说话。”

落霞俏脸顿时一白,彦十五娘也慌了神,唯有阿史那**指着他,一脸铁青地道:“你……你无耻!”

王勃把脸顿时一板,沉声道:“你要想清楚了,如果你不接受某的条件,一旦你被交给官府,你妹妹和彦十五娘以及你的族人们会怎样。”

闻言,阿史那**终于变色了,她垂头丧气地道:“好,儿接受你的条件。”

“阿姊!”

“大娘子!”

落霞和彦十五娘顿时叫道。

落霞拔剑,竖眉喝道:“王勃,儿跟你拼了!”

“小娘子,不要,你这样做于事无补,只会让大娘子处于不利的局面。”彦十五娘连忙一飘带缠住她的剑,劝阻道。

“阿伊住手!算了,不过就是三年罢了,等三年后,儿……”阿史那**忽然瞪着一双杏眼,看向王勃道,“儿一定要手刃了你。”

王勃淡然一笑道:“好,那某就拭目以待了,不过这只是第一个条件……”

阿史那**表情一僵,落霞气得胸口频频起伏,刚插回剑鞘的剑又要拔出来的趋势,彦十五娘也一副要杀人的目光盯着他。

王勃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说道:“至于这第二个条件,其实很简单,某只要你们这三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找你们那些所谓的仇人报仇,不然某不敢保证能控制自己,不把阿史那**交出去。”

“王勃,儿要杀了你……十五娘,别拦着儿,儿要杀了他!”落霞被彦十五娘拦着,把剑朝王勃比划着,怒气冲冲地叫嚷道。

王勃看着她这样子,做出很是惋惜和悲痛的样子道:“落霞娘子,你在某心中一直是个淑女,没想到发起疯来,泼辣不比你阿姊小,真是让某深感痛惜,不知道你的那些追求者看见了,会心碎成甚么样子。”

月奴大翻白眼。

哇!落霞忽然蹲下来,埋头哭了起来,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看得王勃嘴角一阵抽搐,心说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却又听她泣声道:“儿原以为你是一个多么正人的君子,没想到竟如此卑鄙无耻,儿真是瞎了眼睛,才暗将你引为知己。”

王勃讪讪地刮了刮脸颊,月奴在一旁偷笑。

“王勃,给儿一个理由。”这时,阿史那**沉着脸道。

王勃想了想,认真地看着她娇媚的容颜道:“你们的父亲并没死。”

哐当!剑落在地上,落霞浑然不觉,一脸震惊,全然忘了脸上的斑斑泪痕;阿史那**、彦十五娘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的。

王勃继续道:“他没有死,至于他现在人哪儿,某无可奉告,就算告诉你们,凭你们这些人也救不出他,只等三年后你们自然会知道他的下落。”

王勃没有说谎,阿史那贺鲁确实没死,而是在兵败后被萧嗣业生擒。被唐高宗献俘于太庙,后来获释,至于何时获释王勃也不清楚,说等三年不过是托词。

他之所以提出这第二个条件,不是怕她们作死,为她们着想,保全她们,毕竟他没这个义务,而是不希望她们找李绩、程咬金等人的麻烦,威胁到他们的生命,一来他们是大唐的功臣栋梁,二来他们中还有他兄弟的祖辈,不管是站在大义上,还是站在私人感情上,他都应该把这些威胁剪除。

其实要剪除威胁,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阿史那**等人交给官府,王勃为何不这么做?原因有两点:一是长安有几十万外国人,其中突厥人就有十万,他不信这些亡国的突厥人跟阿史那**等人没有联系,他难以想象真逼急了,这十万突厥人会干出什么事情。

二来,是他个人的因素,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怜悯和佩服阿史那**姐妹,因为她们是女子,却要担负起男人的肩膀都难以承担的责任。

“你……你说得是真的?父汗真的没有死?”阿史那**瞪大了眼睛,希冀地望着他道。

王勃道:“某何必要骗你们?”

“好,只要你说得是真的,这第二个条件,儿也答应你,只是如果到时候儿发现你在骗儿,那儿就是拼着玉石俱焚,也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阿史那**喝道。其实她并不相信,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若是不答应,她毫不怀疑王勃会将她们交给官府,要是那样的话,她们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彻底废了。而且最近她们的行动太过频繁,似乎引起了官府的怀疑,这几天都能看见一些疑是宫廷内卫的可疑人物,所以她们也需要偃旗息鼓一阵子。

但是要说答应王勃完全是权宜之计也不尽然,她也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王勃没有骗她。

“至于这第三个条件……”

“你还有完没完!”阿史那**三人怒道。

王勃愕然,旋即笑道:“放心,这是最后一个条件了,这最后一个条件就是以后但凡某去你们平康坊,一应花销全部免费……”

“不行!”众人愕然看向月奴,没想到这次率先说不的竟然是月奴。

王勃刮了刮脸颊,讪讪道:“月奴,某以后少不了应酬,某这不也是为咱家节省开支吗?所以你看……”

月奴气鼓鼓地瞪着他道:“不行就是不行。”接着她又苦口婆心地讲道理道,“四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经常去那个地方,很容易沾惹上不好的习气,一旦没有了金钱的约束,你去的更加频繁,奴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变坏呢?出门的时候,阿娘可是叮嘱过奴,要奴盯着你,监督你,要是你干出什么荒唐事,阿娘得有多伤心?”

月奴一把王母这把尚方宝剑搬出来,王勃就只能败下阵来,苦笑道:“那好吧,就听你的。”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儿还以为你这个丧心病狂、道貌岸然的家伙,有多天不怕地不怕呢。”阿史那**怎可能放过这个机会,顿时出言打击道。

王勃怒了,道:“月奴,这个奴婢竟敢顶撞本郎君,你可得好生管教管教,多给她找些事做,别让她野了,免得传出去,说我们家风不好。”

“你……”阿史那**气急。

王勃懒得理她,对落霞和彦十五娘道:“好了,除了她,你们可以回去了,某相信你们是个讲诚信的人,说到就会做到,不会做出什么半夜三更劫持我家奴婢的事情。”

落霞怒极返笑地道:“放心,我们突厥人不像你们唐人只把信用挂在嘴边,结果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说完,便不去看王勃那张俊美得可恶的脸,对阿史那**道:“阿姊,那儿走了,你放心,儿会经常来看你的,免得某些人欺负你,哼。”说完,横了王勃一眼,便和彦十五娘飞上屋顶离去了。

让月奴带着阿史那**回屋管教,王勃走向韦承庆笑道:“大郎,你身体好些了吗?牛大一个大老祖,也不知轻重,你可别怪他。”

韦承庆笑道:“已经全好了,只是鼻子还有点痛,不过牛大也是无心之过嘛,哈哈哈,嘿,说起来,今天你可是让某打开眼界啊,跟你在一起总是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你竟然连长安第一花魁都弄到了这里,要知道许多人想尽千方百计也想把她请到家里来都办不到啊;你不但做到了,甚至还把她的姐姐当成人质扣押下来,她这姐姐没想到竟也是这般的美人,四郎,好本事啊,你可得教某几手。”

王勃大翻白眼,没好气道:“你要是喜欢每天被带刺的玫瑰扎着玩儿,那某可以让你随时跟她亲近亲近。”

韦承庆连忙摇头打趣道:“那还是算了,只怕无福消受啊,还是让你这个满手长满了老茧的花丛老手干这种事吧。”

两人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下午,韦承庆便拉着王勃说要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韦承庆的祖父。他祖父在出了长孙无忌一案前,本是吏部侍郎,现今受到牵连,被贬为考功郎中。不管是出于王韦两家世代交好,如今又结盟的关系,还是出于应付余问心父子将来的报复的目的,王勃都应该去拜访一下他,既然韦承庆提出来,那便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韦承庆祖父家住长兴坊。王勃和韦承庆乘着马车来到长兴坊中的一处院墙大门前。门子进门通报后,一位老管家便热情地出来,把二人迎了进去。

唐代官员每十天休假一天,称为“旬假”。今天刚好是官员们放假的日子,所以韦郎中正好在家闲着。

王勃见到韦郎中的时候,他正躺在正房里的木榻上,枕着头,似乎睡着了,虽则现在已是秋天,但室内却温暖如春。

韦承庆给管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意思是要他不要叫醒他。王勃被韦承庆拉着在一旁的坐席上坐下了。

此刻王勃才有时间打量着这位韦郎中,只见他头发花白,虽梳得整齐,却难掩苍老之态;他面容沟壑纵横,近嘴黏着从嘴角溢出的口水;身上盖着一件貂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把他放在田间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五品的吏部考功郎中。

头顺着手滑下,他嗯了一声,缓缓睁开了湿浊的眼睛,恍惚间似乎感觉有人坐在一旁,定睛一看,坐起来,慈祥地笑了笑道:“大郎,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叫醒某?”

韦承庆站起来,作揖道:“祖父,孙儿给你见礼了。”接着他抬起头来笑道:“某刚回来,见祖父睡得正香,便不敢打搅。”

“唉,人老了,站久了累,躺着就想睡觉,真是不中用了,嗯?你还带了位……姑娘来?这位是……”

韦承庆哈哈大笑起来。

王勃哭笑不得,合扇作揖道:“在下王勃,给韦郎中见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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