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楼官僚、富商、文人暗中得到消息后,便知道此事不是他们能插手的,虽然他们有的是钱,但是背后的权势根本不能与李敬业和武家兄弟相比,所以虽然对方说谁都可以出价,但是任谁都知道这是场面话,除非哪个脑残了,才去叫价。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看好戏的心情,所以一个个左拥右抱,看着这两方的老虎相争。
一彪悍妇人敲响了锣鼓,只听她大声说道:“今日落霞娘子说了,谁出价最多,她今天的时间便属于谁,诸位,废话不多说,请出价吧!”
声音在楼中回荡。
见满楼鸦雀无声,没人敢叫价,武三思得意地挺了挺胸,乜了一眼对面的楼宇中的李敬业,开口道:“既然没人开这个口,那某便不客气了,某出价一万贯,买今日落霞娘子伺候我俩兄弟。”
此言一出,满楼哗然,显然都被他一掷千金的做派震住了。许多人暗自吞咽口水,乖乖,这一万贯得是多少钱啊,恐怕自己倾家荡产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一万贯按照大唐当时一贯等于现在的五百元人民币这个汇率来换算,就相当于现在的五百万元人民币。
李敬业眉头微微一皱,眼角直跳,这一幕刚好落在武承嗣眼中,武承嗣嘴角微微勾起,朗声道:“李郎君,该你了。”
李敬业深吸了一口气,喊道:“某出两万贯!”
满楼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过一千万元人民币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武三思心惊道,他之所以一下子把喊价这么高,就是为了把他吓住,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敢跟价,他不禁看向武承嗣征询意见,武承嗣点点头,他方才冷笑一声喝道:“某出三万贯!”
李敬业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大叫道:“某出四万贯!”
“五万贯!”武三思冷笑道,一副轻描淡写,似乎很是轻松的样子,仿佛他叫出的不是五万贯,而是五文钱。
李敬业跳将起来,扶在栏杆上,红着眼睛叫道:“某出六万贯!”
王勃摇了摇头,知道这场叫卖就算他赢了也是输了,还输得很惨。跟李敬业一起来的那五个公子哥都变了脸色,显然被他们这叫卖的数额吓得不轻。
“十万贯!”这时,武承嗣沉声喝道。
满楼众人目瞪口呆,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噼啪,李敬业捏碎了栏杆,倒退了几步,身形有些摇摇欲坠,那五个公子哥连忙过来劝他收手,不能再跟了,输了就输了吧,收手吧。
李敬业一手推开他们,状似癫狂地吼道:“某……”
“某出五十万贯!”王勃抢先一步喝道。
噼里啪啦,满楼骤然响起杯盘摔碎的声音,还有一些人摔倒的痛呼。
“什么?五……五十万贯?!某没听错吧?”
“某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满楼瞬间炸开了锅。
李敬业霍然回头看向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了。
武三思和武承嗣均骤然站将起来,怔怔地看着从李敬业身后走到前面的少年。
武承嗣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知道你说的话代表什么吗?你若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将会有什么后果吗?”
王勃一袭白衣,长发只用一根丝带垂束于背后,俊美至极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某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某是这位李郎君的朋友就行了,至于钱,呵呵,区区五十万贯,在下还没有放在眼里,又怎会信口雌黄?”
此话一出,满楼再次哗然,区区五十万贯?没放在眼里?这……这……众人只敢今日脑子不够用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武承嗣眼睛眯了眼睛,寒光烁烁,一旁的武三思当即冷哼道:“哼,是不是信口雌黄,等你把这区区五十万贯拿出来再说,你倒是现在拿出来啊!”
王勃笑了。
王家现在的家产有多少,连王勃自己都搞不清楚。单说冰糖葫芦店,自从开满大唐几乎每一个州县后,每年的盈利是多少,你知道吗?打一个县城开两家冰糖葫芦分店,一家冰糖葫芦分店一天的盈利是一贯,两家就是两贯,也就是说一个县城一天能盈利两贯,这还是保守的数字,一般大的地方开三五家不等。
而大唐有多少个州县?据贞观十四年的数据看,全国共设置有358个州,1557个县。而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大唐的疆域又扩大许多,不过就打有一千六百个县吧,一天下来全大唐的冰糖葫芦分店盈利约莫有三千二百贯,而一年下来约等于一百一十六万贯。抛开最初的一两年,从冰糖葫芦店开满全大唐算起,到现在也过去了差不多两年,两年也就是二百三十二万贯。
所以仅从冰糖葫芦店,王家就赚了两百万贯,这还没算王家的另一个产业——贾家酒坊。自从贾家酒坊成为官坊,龙门酒成为了贡酒之后,在王勃的经营战略的推动下,龙门贡酒的地位急剧攀升,到现在早已成为了大唐的“国酒”,也就是代表大唐最尖端酿酒技术的酒。
一坛龙门贡酒的价值是多少,你知道吗?一个词“千金难求”,所谓“千金难买一回醉”,指的就是龙门贡酒。龙门贡酒可不像冰糖葫芦是量产的,而是有价无市,就是卖一万贯,也算便宜的了。
就打一坛龙门贡酒价值一万贯,贾家酒坊一年能出多少坛龙门贡酒呢?这还真不好说。总之,除开每年向朝廷皇宫进贡的五百坛龙门,剩下的除了少部分拿出去卖给那些世家大族,其余的全部储藏起来。可即便只是拿出一少部分,其总价值也是冰糖葫芦店两年总额的十倍以上。
那么储存起来的龙门贡酒都拿去干什么了?当然是拿去让王勃挥霍了。而要让王勃有的挥霍,凡是他到一个地方,王母就会派一大堆人运送一大堆龙门贡酒去他所在的地方的冰糖葫芦分店的地窖中。这是王勃的要求,而王母也极为支持,因为他知道儿子败家是为了让王家更加兴盛。
月奴回到他身边,朝王勃点了点头,王勃旋即笑道:“某现在是拿不出现钱。”
“哈哈,听到了吧!他果然信口雌黄……”武三思当即大笑道。
然而王勃却又道:“但是某可以用同等价值的其他东西代替。”说完,他拍了拍手,顿时便有一大群人抱着一坛坛酒进来,在舞台上垒起来,细细数来有一百坛之多。
“哼,你抱一堆酒坛进来算什么事,难道你打算凭这些酒抵那五十万贯?”武三思冷笑道。
王勃反唇相讥地道:“你难道不认识酒坛上的字吗?”
满楼望去,只见这些酒坛上都贴着一个大红纸,上书“龙门贡酒”四个龙飞凤舞的大黑字。
龙门贡酒!竟然是龙门贡酒!而且还是一百坛!满楼集体炸开锅了,纷纷惊呼起来。
李敬业也震惊了,霍然看向王勃颤声道:“这……这是真的?龙门贡酒?还是一百坛?”
王勃点点头。
武三思和武承嗣也面露惊容,如果这是真的,那这手笔……也太大了吧,不过这是真的吗?武三思不信邪,眯着眼睛冷声道:“笑话,你说是龙门贡酒就是龙门贡酒了?是不是说,某找一百坛酒过来,再贴上龙门贡酒几个字,也能叫有一百坛龙门贡酒了?”
众人醒悟,纷纷点头,对啊,说不定是假的呢?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王勃暗自冷笑道,于是说道:“想要证据?那好,某就给你证据,——你们搬出五十坛酒,砸了!”
闻言,满楼无不震惊,砸龙门贡酒?还是五十坛?他这是要干什么?要是这些龙门贡酒都是真的,那……众人不敢想象了。
舞台上那些人顿时搬出五十坛出来,抱起一一摔碎,每摔碎一坛,众人的心就跟着抖上一抖。
才没摔碎几坛,一股浓烈的香醇的酒香便在满楼充斥开来,众人恍然大悟,他这是要用酒香来证明其真假啊,不过这酒香……没错,正是龙门贡酒,绝对是这个味道。在座的人大多数都喝过龙门贡酒,故而对龙门贡酒的酒香极为熟悉,即刻便判断出其真假来。
当五十坛摔碎了一半,满楼都是浓烈到极点的酒香,许多人都不禁感到有些醉了,脸上带着一抹醉晕,那些美人也刹时变得更加娇艳,秀色可餐了。
此刻满楼传来呼声:“不要摔了,不要再摔了,暴殄天物啊!”
但是那些摔酒的人哪听他们的,虽然也醉醺醺的,但依然忘情地甚至说是发疯了似的猛摔酒坛,仿佛每坛酒发出的碎声是最美的音乐。
当整整五十坛龙门贡酒都被摔碎后,满楼就只剩下捶胸顿足的叹息,间或还有一片“败家子”的叫声。
对此王勃只淡然一笑,仿佛那是最好的赞美。
武承嗣两兄弟此刻已经有些魂不守舍了,已经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震撼了,这手笔太大了,太大了啊,方才他们所叫的“十万贯”与之相比,简直就是个笑话。
武三思垂头丧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宛如斗败的公鸡。武承嗣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复站起身来,盯着王勃道:“好好好,果然大手笔,你叫什么名字?”
王勃淡然拱手道:“在下王勃。”
王勃?难道是……
“你就是那绛州龙门的王勃?”武承嗣眉毛一挑问道。
“正是在下。”
“王勃!竟然是王勃,武后钦点王神童!”
“原来他就是王勃,果然非同凡响!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