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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和牛母来了,揪着王勃和牛大的耳朵,对老先生不住地道歉。
老先生见场子找回来了,面子上也过得去了,皱成菊花的脸这才舒展开来,叫她们赔了损失,又说了些如有再犯如何如何的威胁话,方才放她们回去。
回去后,王勃和牛大又各自被揍了一顿。
经过这件事,王勃和牛大顿时学乖了。
之所以学乖,牛大是因为饭,王勃则是因为王母被这事气得昏倒了。这不夸张,王母本就患有白血病,身体虚弱,经此一气哪有不出毛病的。
现在王母的身体每况愈下,眼看着母亲脸色一天天苍白下去,王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就是他最近频繁出入龙门所有药店的原因,他已经跟龙门所有药店的掌柜商量好了,只要他们找到自己想要的药材,他就会以高出市场一倍的价格买下。
如今王家已经不缺钱了。
龙门贡酒的出世,让贾家酒坊走入了那些高官显爵的眼线,许多大家族的订单如雪花一样飘了下来。作为酒坊的所有人,王家自然赚了金盆满满。
不仅如此,前些日子,马云派人运来的第一批女奴终于到了龙门。
王家在此之前,早已看好了地,又与官府打点好了关系,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百八十个女奴一到,两家冰糖葫芦分店就在坊市里开了起来。
如果说贾家酒坊走得是高端营销路线,不需要开分店,只需靠质量和名气就能赚大钱;那么冰糖葫芦店走得则是低端营销路线,或许目前在收益上没法与酒坊相比,但关键是它的潜力很大。
王勃打算在今年将分店开满整个绛州,以后徐徐图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全大唐的每一座城池都会开有冰糖葫芦分店。
不管怎么说,王勃现在有钱了,就不需要再藏捏着,只要这些药店找到了他要的几种药材,他就给钱,并且双倍。
双倍重金这个条件是很吸引人的,那几家药店迅速开始活动起来,纷纷动用起自家掌握的渠道。他们也不怕王勃反悔,因为首先他是神童,其次他背后是王家。
坐在蒙馆学堂里,老先生拿着一本《千字文》在上面摇头晃脑地讲着,他讲一句,学生们就跟着摇头晃脑地唱一句,大多数人都还是很认真的,只有牛大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长得高,块头也大,坐在那里就像一座铁塔,先生想不注意他都不行,但他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呵斥,在他看来这大块头能安静下来就是最大的进步了。
至于王勃,他早就如雷贯耳了,大名鼎鼎的神童啊谁不认识?如果他是粉丝,他或许要去找他要签名,但他是先生,那就要做出先生该有的样子。
本来他是很欣赏王勃的,对他所作的诗也曾赞不绝口,但前几天他的表现让他太失望了,如此顽劣,就算再聪明,再有天赋,倘不勤奋,那也枉然。
此刻见他枕着一只手,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的雪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用拐杖狠狠地敲了敲案,厉声道:“王勃,你在干什么?”
王勃闻言一惊,想都不想就道:“回先生,学生正在记你刚教的《千字文》。”
“那你倒是背诵一下给某听听,某告诉你,倘若你今天从头到尾给某背不全,少一个字某就打一个手板。”老先生冷笑道。
周围的那些学生顿时都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回头看着他。
王勃是神童,这些学生都知道,父母就经常拿他说事,在他们耳朵边上唠叨,但正因为知道,他们才嫉妒和厌恶他,凭什么大家都一样大小,你就能成为神童,被父母拿来教训自己?他们不服,所以把王勃和牛大孤立了。
王勃整了整衣裳,站了起来。天依然飘着雪,但一束天光却透过窗棂照射在王勃身上,让王勃身上的白色狐裘反射出雪白色的柔和的光。
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位小公主,脸上绽放出淡然而自信的微笑,轻启红唇,从容不迫地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宣威沙漠,驰誉丹青,九州禹迹,百郡秦并,岳宗泰岱,禅主云亭……”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当最后一字背完,满堂鸦雀无声,唯有窗外雪花无声地飘着。
一字不差!竟然一字不差!这《千字文》某才教几天?他竟然就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并且如此流畅,神童!果然神童!老先生心下颇为震惊,但表面上却冷哼了一声道:“坐下吧,下午放学的时候留一下。”
王勃疑惑地坐了下去,他不明白这老先生要他留下来干什么,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看风景。
在王勃看来,蒙学嘛就是启蒙教育,无非就是读书写字,间或明白一些仁孝礼义之类的儒家思想,用来讨好统治阶级。
这些东西对这些小朋友或许有用,但对他却没有多大的帮助。现在他在蒙馆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参加科举考试,或者说在蒙馆的这几年时间该怎么混过去?
蒙馆下午四点钟放学,等其他人都走完以后,王勃留了下来。牛大本来想留下来的,但王勃见他一脸都写着“某很饿”,暗骂了一句“饿死鬼投胎”,就让他先回去了。
“先生,你留学生下来,有什么事吗?”王勃走到先生面前作揖问道,此刻先生正在慢悠悠地收拾案上用来教学的书本。
先生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他后,又埋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说道:“王勃,本来你的事情某本不想管,你有没有天赋,是不是神童,也与某没有什么关系;但你既入某门,那某作为先生,就要对你负责,可某育人,虽重天赋,但更重品行,倘若品行端正,那就算先生不督促,也能自己学习;倘若品行不端,就算先生逼着你学习,也于事无补。”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本来以你前几天的表现,某完全可以放弃对你的教育,且看你自生自灭。古往今来,人杰辈出,不乏天才,可真正能成长起来的不过百之一二,那剩下的都去了哪里?因为他们恃才傲物,恃宠而骄,不被世俗礼仪接受,故而为时代淘汰。”
先生说到这里,顿了顿,忽然凝视着他道:“你也是一个天才,那么你是要选择端正品行,好学上进,从而一展才华,实现抱负,还是因恃才傲物,不求上进而泯然众人?”
听完这淳淳教导,苦口婆心的箴言,王勃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老先生说得不错,他有些骄傲自满,甚至不求上进了。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仗着领先大唐一千多年的知识,在龙门这个小地方混得风生水起,便心生了天下大可去的藐视之心,认为大唐英才不过如此;加上他对大唐历史的了解,更生出一种唐朝虽大,却也掌握在他手中的自大感。于是就认为自己不需要学习,有了领先这个时代一千多年的知识便足够了。
现在先生的话如当头棒喝,将他从丰满的理想中唤醒:某拥有这些知识固然是一种优势,但如果运用知识的这个人不能适应当前的时代,那这些知识就不是一种优势,而是灾难的来源,毕竟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知识和文化;而要想在当前的时代活得游刃有余,并且一展平生所学,那就要适应这个时代,而要想适应这个时代,那就要不断地学习。
想明白了这些道理后,王勃后退一步,向着先生深深地揖了一礼,然后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学生明白了,从今以后痛改前非、端正品行、求学上进,方不负先生今日教导。”
老先生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花白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意思是可以走了。
但王勃还有话想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一时愣在那里。
老先生收拾好东西,抱起来,正要离去,见他还没走,疑惑地问道:“怎么,王勃,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王勃咬了咬牙,恭敬地作揖道:“先生,请教学生应试科举之法。”
老先生闻言,气得手指着他直哆嗦,半天吐不完整的话,只叫着:“你……你……”
敢情刚才他的话白说了,这小子可真敢想,才多大就已经在想参加科举考试的事情,简直好高骛远,狂妄自大至极。
王勃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先生,你误会某了,非某狂妄自大,而是有所依凭。”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依凭?”先生怒极返笑道。
“学生不才,但《论语》、《大学》、《中庸》、《孟子》四书已经读过,并且有所心得;于《诗》、《书》、《礼》、《易》、《春秋》五经,某也略知一二。”王勃如述家常地道。
老先生不信,拿四书五经中的学问考他,他对答如流,没有一句错的。
老先生考完他《论语》的时候,已然惊奇。当把四书都考了他一遍后,惊奇便成了震惊。当把五经也考问一遍后,神情已经不是震惊,而是麻木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怔怔地看着他,半响才重重地叹道:“看来某真的老了。”
忽然他又激动起来,活像换了个人,一把揪住王勃的衣襟,沙哑着声音吼道:“你说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妖孽!你是来消遣老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