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日第三更!求点击、收藏、推荐!
永徽六年十月十九日,高宗下诏立武昭仪为皇后。
十一月初一,举行隆重的册立皇后仪式,文武百官及蕃夷酋长朝皇后于肃仪门。
是日,武后宴会群臣之时,忽见一条金鲤自一酒坛中飞出,俄顷,化为一条金龙,冲天而起。
众臣大惊,唯武后淡然一笑,命人将那坛酒取来。只见酒坛红纸上赫然写着“龙门酒”三个龙飞凤舞的大黑字。
封头红布盖一揭开,一股自古未有的浓烈、沁人酒香顿时飘荡而出,充满全场,闻之令人百骸通畅。
武后饮罢,大赞道:“此酒理应天上有,当垂不朽!”
又闻左右,此酒谁人所献?
众臣面面相觑,皆不知晓。
这时,吏部侍郎上前言道:“回皇后,此乃犬子绛州长史韦思谦进献,为皇后贺喜。”
武后又问此酒所出何地?那人言,乃是绛州龙门贾家酒坊所出,并赋诗云:“饮罢龙门酒,鱼里便化龙;会当临帝阙,折桂向蟾宫。”
武后惊异,问此诗何人所作?
那人道:“回皇后,此乃龙门王家雍州司功王福畤四子王勃所作,今年五岁。”
武后赞道:“真神童也!”
群臣惊诧。
那人又道:“此子尚作有一诗,于士林中颇有名气。”
“何诗?”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武后震惊,言:“此诗当垂不朽,此子亦千古流芳!”
武后将此事告知圣人,圣人遂封贾家酒坊官坊,赐名龙门酒为贡酒,每年进贡,又逐一擢升了韦思谦、王福畤及其长子王励、二子王勔。至于王家三子王勮,则因为尚在国子监学习,未做官,就没有提起。
距离龙门酒进献皇宫为武后祝贺,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贾家酒坊为武后进献贺礼的消息传出,顿时门庭若市,商贾如流,纷纷叫嚷着欲大量购买龙门酒,其中有远道而来的行商,也不乏贾家酒坊困难时落井下石、忘恩负义之辈。
但不管来多少客商,贾家都一个反应:闭门不见。
这是王勃提出来的营销策略,他认为,凭龙门酒这种遥遥领先于大唐任何一种酒的好酒,如果还卖大白菜的价格,那就是暴殄天物。与其走低端路线,不如走高端路线。价格提高,销售量和交易额固然会减少,但赢来的却是达官显贵、世族大家这样的客人。
这些大家族都是好面子的人,就算龙门酒再好,如果卖的是大白菜的价格,那也得不到他们的亲睐。他们固然要喝好酒,但也要喝出面子。
王勃弃普通百姓这样的客人,选择达官显宦为客人,有着自己的目的:一来这些贵人不差钱;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拥有了像后世的茅台一样地位的龙门酒对他将来的仕途也是有好处的,别人送礼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龙门酒,但他想要送多少,就可以送多少,这难道不是一种优势?
龙门酒被封贡酒和王勃被武后亲赞“神童”的消息当日从皇宫中传了出来,长安一时哗然,对一五岁孩童被武后赞为“神童”惊羡不已。倒是龙门酒被封贡酒之事反而无人问津。
说到贡酒,什么忽见一金鲤化龙飞天的这样的说法不过以讹传讹,事实上,是一侍卫在搬贺礼的时候,不小心打烂了一坛龙门酒。酒香四溢,惊动了武后,于是才命人把剩下的八坛龙门酒呈上来。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消息从皇宫中传出,而后又从长安出发,向各个州县蔓延开去。消息不比八百里加急,不可能一下子就搞得天下谁都知道。
因此三天过去了,龙门也没有得到消息,人们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只是贾家酒坊门前的商贾已经少了许多,这是那些眼红的人所希望看到的。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议论贾家酒坊,很多人都在骂贾家父子傻,有生意主动找上门都不做,还闭门谢客,怎不知这脑袋是咋长的。
这天,王勃骑着马虎独自一人在坊市里闲逛着。不知怎的,今天都有事,首先是月奴跑去跟王母学女红了,也不知她怎么想的,还这么小;接着驴子又请假了,说他娘子生病了,需要回去照料;然后是牛大,不知他昨天从哪里摸来一坛龙门酒,全喝光了,结果是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对于一个人上街,王勃还颇有不习惯,他拍了拍身下的马虎,心想还是马虎好啊;可是刚临近贾家酒坊,看见从贾家酒坊后门的巷子里走出来的几个人,马虎一驴蹄子就冲了过去,全然忘了背上的王勃,然后连踹带踢地将那几人吓跑,得意洋洋地埋头刨吃着战利品,两大竹篓的褐色酒糟。
王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酒糟。
酒糟是稻米、麦子、高粱等酿酒后剩下的残渣,虽则是残渣,然蛋白质极为丰富,还含有多种维生素,口感好,养胃,简直是鸡、鸭、鹅、牛、养、猪、驴的上好佳食、绝妙美味,难怪马虎这驴货一看见酒糟,连主人都不顾了。
从脑子里将酒糟的好处翻出来后,对酒糟,王勃就有了自己的一番计较,比如开个养殖场什么的。用酒糟当饲料喂养的家禽,肉质极为细腻、鲜美,当然,牛就算了,虽然牛肉很好吃,但在大唐,牛是被法律保护的动物,谁吃谁倒霉。
不过王勃不打算用养殖场赚钱,钱是赚不完的,有冰糖葫芦店和酒坊就够了,王勃建养殖场,主要是为家里提供肉食,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如果流出去了,你叫龙门那些农民怎么生活?他们拿出来卖的家禽,肉质怎能比得过用酒糟喂养的家禽?如此一来,王家固然在肉食行业独占鳌头,但也断了农民的路;而跟农民作对的,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王勃果断地把准备伸向肉食行业的手伸了回来。
这酒糟还渗着一些酒,马虎吃饱了,身子也晃悠了起来,王勃无奈,拍了它脑门一巴掌,骑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牵着它走。
一小孩牵着一头东摇西摆的驴,在坊市冰雪覆盖的路上走着。天放晴了,一束阳光从云层中透下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王勃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个熟人。
马云从一家药店里走出来,身上依然穿着那件虎裘,手上提着几包药,朝与王勃相反的方向走去。
王勃眼珠子转了转,牵着马虎就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并且有路上的行人做掩护,就算人少的时候,也有地上的雪把细小的声音吸收,所以马云一时也没有发现他。
王勃跟踪他出了坊市,来到南门的一个坊,这个坊与别的坊不同,又乱、又杂、又脏,与其叫坊,不如叫贫民窟。
王勃不禁奇怪,马云来这个地方干甚么?
为了不引起注意,王勃将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塞进马虎身上的布袋里,然后牵着马虎,走进坊里。
坊里的人很杂,十分聒噪,市井儿粗鲁的污言秽语、悍妇尖锐刺耳的喝骂、**揽客的吆喝声、孩子哇哇的哭闹声……俨然是这里的特色。
王勃匆匆地走过,生怕被人惦记,一个牵着一头驴的乳臭小儿确实是一头再好不过的肥羊。虽然王勃不怕,但若是因此跟丢了马云,那这趟不仅白来,还要赔上几分力气。
但他不想惹事,别人未必愿意放过他。
果然没走一会儿,一个满面横肉的大汉就挡住了他的去路,亮了亮开襟间黢黑的胸毛大声喝道:“小儿,这驴是爷爷的,你居然敢偷走?爷爷看你是小儿,便不跟你计较,还不快滚!”
周围的人漠然视之,似乎见怪不怪了,有人甚至起哄。
王勃见他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马云的身影,又听他自称他爸爸,眉头一皱,从马虎身上的布袋里掏出一竹筒,将竹筒盖子打开,把里面的酒糟立刻抛到他身上。
马虎的眼睛嚓的一下就亮了,不等这市井儿反应过来,拿王勃好一顿揍,一驴蹄子冲到他面前,无惧他魁梧的身躯,学马前蹄离地,两蹄子猛踹在他肚子上,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
不等他起来,又一跳,跳骑到他身上,好一阵践踏。等他昏死过去,舔干净了他身上的酒糟,马虎才施施然被王勃牵着飘然而去,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围观人群。
那些本想打它主意的人看了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样的市井儿一眼,纷纷咽了咽口水,顿时不敢再去想怎么把他搞到手的事情。
王勃急匆匆挤出人群,刚好看到马云的身影往一个小巷子一转,消失不见,连忙催促有些醉醺醺的马虎跟上。
跟着马云在巷子里东拐西拐,于终见他停在了一座简陋的小院门前,敲了敲门,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妪打开门,将他迎了进去。
王勃拍了拍马虎的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不管它听没听懂,蹑手蹑脚地牵着它走到门前,把耳朵凑到门上,听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