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荣住在小镇派出所里,傍晚他睡了一觉后,然后彻夜未眠。门窗厂的小夫妻打了多次电话声称他们父母还未归家,工人老刘的家属也在找老刘,他们忧心着急,都在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迹象都像有人杀人后毁尸灭迹了,但林向荣却认为事情绝非这么简单,他迟迟不远揭露自己的真心,不愿意相信王顺德所说的一切。
他派人搜查了王顺德的住处,又再次审问了他,只是向他询问了有关鬼神的看法。
王顺德金牙咬定,诚挚的说:“我相信因果报应,人有魂魄,有今生也有来世,鬼附身的事我见多了,以前我认为这是人装的,但现在相信了,游魂托梦,鬼打墙,鬼压床,鬼剃头,我都相信。”
“那你说你挖出的泥狗人应该是什么?”林向荣求教般虔诚地询问这个比他大七岁的长者。
“恶鬼之灵,”王顺德说,“他死不瞑目,迷惑了我们,让我们把它挖了出来,然后出来作恶,报复,也许是什么触发了它。”
“为什么会是这种方式,这种形态?”林向荣说,“亡灵附在了泥上吗?好像你们打开封闭它的铁馆时,它就是一樽被石灰包裹住的泥塑吧?”
“没错,”王顺德说,“这是天意,那个铁馆密不透风,但也快锈坏了,它迟早会出来的,只是被我们碰到了,快去找阴阳法师,只有靠那些神婆神汉才能对付它了。”
林向荣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些多是些骗人钱财的家伙,他们也是人肉长的,也不可能像孙悟空一样有72变,神通广大。”
“难道你能对付它吗?”王顺德说,“人鬼殊途,我们不了解它们,它们却了解我们,我读过兵法,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现在是知己知彼,我们是百战百败。”
“不一定,”林向荣说,“我相信科学,科技,你说的那是迷信,或者是幻觉,科学能战胜一切,尤其是迷信,还有疾病,只有真正的科学,才能使人起死回生。”
“有很多神婆神汉都会医治怪病,”王顺德争辩道,“你知道丢魂症吗?一些孩子胆识小,在野外受到惊吓,他就会魂不附体,魂魄游荡在外,这个孩子就会发热生病,怎么吃药打针也治不好,相反神婆神汉很轻松就会召回他们的魂,然后他们不药而愈,非常真实。”
“那是个人精神问题,”林向荣说,“如果不打针吃药,孩子的病也绝对好不了,而且我现在感觉有必要让你做一些精神方面的鉴定了,你的话,仍不足以取信于人。”
离开王顺德,天又亮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林向荣却精神萎靡,身体湿热,感觉很不舒服。他看见有明亮的车灯照进了派出所,有辆车在门口响着喇叭。林向荣以为是门窗厂那对小夫妻一大早赶来追问他们父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结果却是从未谋面过的青年男女。
男子拉着女孩的手在派出所院子里喊道:“警察,警察,我要报警,来人啊!”
林向荣赶了过去,他早有预感地知道会有有关泥狗人的报警,他听着那个男子激动的说道:“世上有鬼有怪,我遇到了,它害死了九个人,就剩我们两个还活着,太可怕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们不是疯子,我们是亲身经历的。”林向荣镇静的看着心有余悸的他们,麻木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女孩问道:“你们是真实的吗?你们不是我梦中的人吧?”
“别瞎说,”男子喝止她道,“这都是真实的,警察大哥,你不会不相信我吧?她受到了惊吓,精神有些崩溃,不愿意相信她所经历的一切。”
林向荣说:“你们和我到屋里去谈,详细的告诉我一切。”
男子把他们和泥狗人的遭遇清楚地告诉了林向荣。林向荣向他们问道:“他们都死了,尸骨无存了,是吗?”
男子说:“是尸骨无存,那鬼怪太恐怖了,它接触到谁,谁就会瞬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像从未存在过似的。”
“还有其他能证明你所说内容的事物吗?比如说影像。”林向荣习惯性地皱眉,“你们所说的话太匪夷所思了。”
“他们真的从世上消失了,”女孩据理力争道,“被腐烂了,那东西有腐臭。”
“告知过死者家属了吗?”林向荣仍抱有一线幻想,“确定他们的家属已和他们失去联系了吗?”
“这倒没有,”男子挠了挠头,“不过我们昨夜一直在一起,他们是在我们面前消失的,而且你们可以去事发地点侦察,我可以陪你们去。”
“我也能去。”女孩说道,天明使她的胆子雄壮起来。
“好,”林向荣说,“一起去。”
清晨6点多,泥狗人出现在了菜市场,它噩梦般出现在人们身边,立刻造成了恐慌和混乱,开始人们都在观望,忽然意识到了危险,逃散与击打,吵吵嚷嚷。有几个菜农,拉开透明塑料纸裹向了泥狗人,只要有微小的空隙,泥狗人的流体性就能使它自由,它很轻松地从塑料纸中流出,腐蚀了肉体生命。
面对泥狗人,有些人逃跑,有些人击打,有些人观望。很多人用手机拍摄下泥狗人腐蚀活人的视频,拍摄下惊慌混乱的人群,拍摄下电影花絮般的动作场面。
林向荣和那对青年男女去往田庄的路上接到了泥狗人袭击菜市场人群的电话,他咬牙切齿地拍了拍方向盘,再也无法怀疑泥狗人的真实存在了,他分秒必争,急速赶到菜市场,要亲眼见见这个怪物,对抗它击打它,消灭它。
泥狗人的视频传播到了网络上,但十几秒钟后,所有视频全部消失了,随后网络上出现了有关泥狗人影像的解释,说明这是电影内容,被某些心术不正的人盗取播放了,某电影公司也迅速发表律师函,极力痛斥这种卑鄙行为,并保留法律手段,暂不维权。从此,泥狗人亦真亦幻地存在了,很多人在翘首等待着一部有关泥狗人的电影放映,而小镇,正在遭遇生死攸关的泥狗人危机。小镇被一定程度的封锁了,控制消息只是为了控制恐慌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