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狗和一个人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不会发生什么!
如果当这个人抓着狗的一只爪子的时候,会不会依旧不会发生什么?
当然不会!
那时狗即使不咬这个人,最起码也应该请这个人喝酒。
李灵韵已坐在酒馆里,他先是微笑,而后开怀大笑,有酒的时候他的心情总是会很好,何况无论喝多少酒你都不用担心酒钱,无论谁遇到这种事想必都不会太难过。
李灵韵对面坐着个奇怪人,酒馆里的客人几乎时不时的都要往这边扫一眼,只因这个人顶着个狗头,简直可以叫美人狗,有些滑稽,也难怪引人注目。
李灵韵好不容易见到这个齐天大圣的笑话,如今见到了,他却不开心,但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你好!”
齐天大圣道:“我不好!”
李灵韵道:“不就是喝你几杯酒没必要这样的,再说你又不是第一次请我,早该习惯了。”
齐天大圣道:“我还没那么小气!”
李灵韵道:“那是什么事情那?”
齐天大圣的脸阴沉的更深,他瞪了一眼李灵韵,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道。
齐天大圣的意思很清楚,他不想说。无论你跟你的朋友有多熟,如果你想要他说他不想说的事情,显然很不明智。
李灵韵却像是没有明白齐天大圣的意思,依旧问道:“什么事。”
齐天大圣:“哼”
李灵韵道:“哼,是什么意思?”
齐天大圣握着酒杯的手因握的太紧已看到棱骨,“嘭”酒杯不见,酒桌上只留下一堆白色的粉末。
如果有一天你的朋友离开酒桌,你会不会伤心?
李灵韵看着消失在门口,消失在夜色中的齐天大圣,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他原本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已不比纸淡多少。他在伤心吗?不知道,只是他的嘴角扬起笑意,笑意一闪即过,下一刻,他已经追了出去。
……
月上柳梢头,惹人愁。
月亮确实已跃上柳梢,柳梢下,是否真的有愁苦的人?没人知道,柳梢下有两个酒鬼确实事实。
李灵韵和齐天大圣正饮酒对唱,赏月赏夜,好不逍遥,好不自在。
李灵韵举起酒壶,却没有倒出酒了,酒壶不知何时被齐天大圣抢了去。
齐天大圣道:“你这人,简直是个混蛋。”
李灵韵先是微笑而后大笑了起来:“就因为我喝光了你的酒。”
齐天大圣道:“喝了别人的酒而且还把别人喝成了穷光蛋,竟然还能自己说出来,而且还说的理直气壮,这世上恐怕已没有比你脸皮更厚的人了。”
李灵韵道:“大不了下次我请你喝酒”
齐天大圣斜着眼满脸的不悦,道:“这句话我好像已经听了十几遍。”
李灵韵的眉头皱了起来,道:“谁?这话谁说的!”
齐天大圣道:“好像是个混蛋说的。”
李灵韵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起来,道:“混蛋说的难怪你不信。”
齐天大圣整了整衣襟,道:“我相信!”
笑声,两个人的笑声,两个酒鬼的笑声。
月色更深,夜更深。无边的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稀疏的繁星一闪一闪仿若情人饱含深情的眼睛。
风不知从何处带来了花香,却知道风从树梢下带走酒香。
齐天大圣抱着一壶酒躺在树梢下,仿若一个正在谈情说爱的小伙子怀中抱着的不是一壶酒,而是朝思暮想的少女,不肯放手。
李灵韵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找你干什么?”
齐天大圣道:“我已猜,既然已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李灵韵道:“你猜到?你知道?你到底是知道还是猜到?”
齐天大圣道:“这又有什么分别!”
“不过,我却对你如何找到我,很好奇!”
李灵韵笑了笑道:“齐天大圣变化多端,普天之下假如还有一个能找到他,那这个人一定是……”
齐天大圣腾的一下子跳了起来,道:“谁?”
李灵韵看着他怀中的酒壶,露出自以为天真的笑容,齐天大圣那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犹豫了老长时间,这才抬手就把酒壶丢向李灵韵,目光依旧不舍的。
李灵韵道接过酒壶,喝的干干净净,才说道:“这个人当然是他自己。”
“齐天大圣再厉害,他也还是个人。”
齐天大圣道:“人当然有几个他常去的地方。”
李灵韵道:“不错!”
齐天大圣道:“而且这个人还有个怪毛病!”
李灵韵道:“不错!”
齐天大圣道:“我的怪毛病恰巧你知道。”
李灵韵道:“全中,我早知道你总是喜欢在这条街上易容成各色各样的人闲逛,还知道你这人喜欢凑热闹,所以就摆摊翻跟头来吸引人群,本来以为要在这里多等几天,却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出现了。”他顺手把酒壶抛给齐天大圣,“这个酒壶算是你这么配合给你的奖品。”
齐天大圣撇着嘴道:“你最少也该拿壶酒来。”
李灵韵笑了,可是他还没开口,忽然发现齐天大圣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变的苍白,神情竟然在这一刻变的异常的清醒,然后他就在李灵韵面前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李灵韵道:“怎么……”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已经昏倒,他的人就像风中的花香一样,在你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晕倒。
风不知从何处带来花香,花香不知从何处带来迷药。酒香那?从这里随风飘走的酒香是否会随花香飘向同一个地方?有没有人知道?至少李灵韵不知道。
李灵韵现在的头很疼,简直疼的要命!他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又好像什么都又想了起来。
他记着他翻的跟头,还记着在跟齐天大圣喝酒,可是现在,人那?酒那?难道是在做梦?
绝不是在做梦,梦绝也许可以很真实,但梦绝对不能让你醉。
这种醉,只有真真正正的酒才可具备的能力。
他没有说话,黑暗笼罩着他。
李灵韵的脑袋很疼,疼的让他清醒起来,清醒的时候鼻子总是很灵,他闻见了,淡淡的花香,很淡很淡。
这是一种任何花都不应具备的花香,但他却记得这种香气,兰花本不是这种香味,但他确实是在一株插在花瓶中的兰花上闻见的。
李灵韵只有跟着花香,夜色更暗,星月都已被山峰遮挡。
越走越快,越来越浓。
花香浓郁,李灵韵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这个人是谁,会不会是左青青,他既想这个人是她,偏偏又不想左青青出现在这里,人都有矛盾的时候不是吗?
这个天下第一权势人左轻侯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把李灵韵迷倒的人就是她?
她这样做事为了什么?
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齐天大圣现在怎么样?
李灵韵不敢再想下去,他也没法子再想下去,因为黑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点灯光。
花香就是从前方穿过来的。
他本放慢的脚步又再度展开,他的人像一只雄鹰发现了自己的猎物,飞掠过去。
灯火越来越近。
船,是一条渡船,渡船随着水波晃动,像是在欢迎纷至沓来的渡船客,李灵韵抬起的脚步又放下,他在犹豫!
灯火下是花香飘来的地方,他确信,他更确信花香中的血腥味也是从眼前这条渡船上飘来的。
渡船中突然窜出个人影,这人的轻功之高,江湖上能超过他的人不会超过三人,李灵韵的轻功却恰巧在这个行列,可是他并没有看到,人影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昏黄的灯光照着渡船,这是条久经风霜的渡船,船上还可以看到数十块补丁,船很破,却很奢侈,无论谁看到这条渡船再看这条渡船的装饰,都会觉得奢侈,甚至会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条船的主人浪费。
萝幔轻垂,船上铺着棕黄色没有接口的毯子显然是整只虎皮,狰狞的虎头依旧栩栩如生,它的牙齿还闪烁着瘆人的血光。
突然一人道:“你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李灵韵心口那块重石终于放下,齐天大圣的声音很特别,其他人也许听不出来李灵韵却一定能听出来这个人就是凌雷,看着齐天大圣苍白的脸色,显然他跟自己一样被花香中的迷药迷倒然后两人被分别带到不同的地方,等醒过来的时候,也是顺着空气中的花香追到这里。
李灵韵道:“我在看一只老虎。”
“只不过好像是只动弹不了的老虎。”
齐天大圣道:“死虎?”
虎皮还有温度,还残留着血腥味。
李灵韵道:“这只老虎好像是刚死不久,他的皮想来也是刚趴下来的。”
齐天大圣点了点头,眼神里透露着说不出的情感,相比其他的人齐天大圣有个嗜好,那就是特别喜欢野性和力量兼备的动物,老虎显然再他所喜欢动物的行列。
上天有好生之德,每个存在于世间有生命的“事物”,岂非都有他们存在下去的理由,李灵韵理解齐天大圣的情感,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看着这头逝去的百兽之王。
已入深夜,无风,无月,无星,静,静的可怕。
这岂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突然一道闪电,突如其来的闪电,突如其来的将天地照亮,那只爬在地上的老虎在银光下更加清晰,瘆人。更加清晰,瘆人并不是老虎,老虎已死,还有比死虎更可怕的是……,
虎口忽然张开,“轰隆”又是一道闪电,李灵韵忽然发现闪着血光的虎口竟然钻出一个人来。